正文 第九章 当时只道是寻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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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院那天杨子谦有事,委托杨东野过来接她。刚出医院就见着杨东野了,一同来的竟还有周沫。
陆安安想想,好像差不多六年没见着周沫了,明明只离着那么一点距离,却连一面都没有见着,或许是真的没有缘分。原本联系她们的也只是景知言而已。
杨东野将手里的白玫瑰递给陆安安,语气依旧那样不屑:“陆安安,我说,你什么时候才可以不让人担心啊?”
陆安安忽略掉东野,看着周沫:“沫沫,又见面了。”
周沫对陆安安的依旧不冷不热:“嗯。”转头跟杨东野说:“东野,你去帮我们买杯奶茶好不好?”陆安安想如果自己是个男生,一定拒绝不了美女的请求,果然,杨东野撒开脚丫子就没影了。
陆安安看着周沫,道:“走吧。”
周沫离陆安安身边一米远的距离走着,气氛凝滞压抑。周沫看着陆安安,有些微的躁动:“陆安安,这么多年你不要老拿当年那件事折磨自己好不好?”陆安安笑了一下,声音轻得近乎飘渺:“我折磨自己做什么?当年景知言把你爱得那么好,要说对错,我才是那个棒打鸳鸯的人,啊,不对,用现在的话说应该叫‘小三儿’,如果我不插手,以景智言的真诚,没有人会不喜欢他的,这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周沫几乎气结:“陆安安,你明明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我们那个年纪,只是因为寂寞才想找个同样的人取暖,景知言待你如何,你岂会不知道?可是,陆安安,人不能永远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你的生命,属于景知言。走出来吧,不然你会失去更多爱你的人。”
陆安安茫然地重复:“失去爱我的人?什么爱我的人?沫沫,东野等着我呢,我要走了。”
周沫一脸了然,他们果然没料错,陆安安就是这样,看起来一往无前,其实遇到事情就退缩,一步一步退,退无可退的时候就放弃,只顾纵身一跃,全然不管身边人是怎样的痛苦挣扎,所以以前才那般讨厌她,人人都觉得她苦,她只觉得陆安安懦弱,连自己想要的都不敢说,连自己都保不住,还怎么让人给她幸福?
周沫扯住她,眼神中的执着似乎灼痛了陆安安,眼里浮现请求的神色:“沫沫,我们走吧……走吧……好不好?”
“陆安安,你想走到哪里去?你又能回到哪里去?你连景知言都没有了,你还能去哪里?伯父伯母那里吗?你会吗?陆安安,就是因为你这样,才害得景……”
“放开!”低沉压抑的声音好像有些熟悉。
周沫回头便看见杨子谦,隐隐的怒气从疲惫而凛冽的神色中散发出来。
陆安安似乎还听不见,黑色玻璃珠似的眼睛只呆呆望着杨子谦,凄婉彷徨。杨子谦心中一恸,像是顽皮的孩子拿皮筋狠狠地弹了一下,无能为力的抽痛。可是,自己的那点痛算什么?陆安安最不欲为人所知的伤口被人揭开,虽然只是一角,但亦会是痛不欲生吧?
杨子谦轻轻揽过陆安安,像哄着小孩子:“安安,乖,咱们回家啊。”
陆安安依旧看着杨子谦,任他拥着自己离开。东野买回奶茶就看见杨子谦抱着陆安安进了车后座,还没来得及打招呼就被杨子谦远远地丢下了。
杨子谦并未说话,专注而克制地注意着路况,似乎那才是最重要的事情。陆安安软软地靠在车门上,渐渐稀疏的车流终于让陆安安回了神。
“杨小五,这不是回家的路。”
杨子谦依旧看着路面:“是回家的路啊,安安,睡吧。”
陆安安竟会觉得安稳,不管去哪儿,那个地方杨子谦永远不会丢下她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