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西在录音棚呆了一天，的确饿得着急。意面除了胡椒味没留下什么特别印象。大概味道很不错吧。原本一开始想把许洛奇狠狠揍上几拳的想法居然减弱了几分。
    他可以不打脸。毕竟都是艺人。
    “你今天是监录童亦颜的ost？”
    抓头发也是不行的。那简直是初中女生的打架方式。
    “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拳打脚踢也显得太没风度了吧。
    发觉面前的人根本没有用心听，许洛奇扬起眉毛，“你不会以为你的demo真是被选中的吧。”
    陷入决斗幻想的林西总算反应过了过来，他大概明白许洛奇话里的意思。打击自己好像是许洛奇的一大嗜好。
    “不然呢。”林西没有停下手里的叉子，认真把盘子里的花椰菜也吃干净。“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不过，”他抬头看了看面前那个已经准备好嘲笑他的人，停了一下，“亦颜他是个好人。”
    “好人？”许洛奇勾了勾嘴角，端起自己的盘子走到洗碗池，“哗”的一声用力放下盘子，磁盘碰到水池清脆的声响刺得林西耳膜阵痛。
    许洛奇走回到吧台，依然保持着笑容，“不过我可不是好人，对吧？还是说，你的自尊心是看人的？”
    林西有些坐不住了，“你什么意思？”
    “是谁说‘不想从你们那得到什么’？”许洛奇走近，虽然是笑着却让人感觉不到任何笑意，“那你接受童亦颜的帮助算什么。嫌弃我给你的只是合集的demo预选？”
    林西脑子有些乱得厉害，张嘴想反驳，但最终没说话。
    “或是……你真的有这么讨厌我？！”
    林西抬起头对上许洛奇的眼神，心里又慌起来。讨厌许洛奇？对他说不上对喜欢也不至于讨厌吧。虽然他可能做了太多让自己失望的事，但本来这些也是情理之中的事。他既然觉得没事怎么又在意起自己的看法来了。
    看着男人真的在认真思考自己的问题，他真觉得自己自讨没趣。
    “算了。”许洛奇坐回吧台的椅子上，把红酒瓶塞好。转过身把酒瓶放在林西桌前，“明天还有工作，你回家吧。我就不送了。”
    说完起身往浴室走。
    不知怎的。一看到林西这样，他就越发的烦躁。最好在胸腔没有炸掉前，赶快让那人消失掉。
    从过去到现在两人的相处模式几乎没有半点变化。总是一副无辜可怜的样子让自己火大又无处发泄。不管自己做出任何努力，记者或主持人一问“跟哪个成员最尴尬最不亲”林西永远是不好意思但又无法撒谎的回答：“许洛奇”。
    他到底什么时候有回头看看自己。
    许洛奇低声骂了句脏话，打开镜子前的水龙头狠狠用冷水把脸淋湿，抬起头看向镜子却看到镜子里站在门口的林西。
    本以为他被自己嘲笑了一番又该恨不得立即逃走，现在竟然呆呆站在那儿，脸都憋红了。
    “许洛奇……”林西依旧是那种不知如何开口的尴尬情绪。
    许洛奇没理他，背对着林西脱掉了上衣，半裸的上身瘦削但恰到好处的肌肉线条也好看得紧。继续解开皮带要脱裤子，他还是停下手，微微转过身看向门口，“你到底要看到什么时候。”
    林西这才意识到自己已经傻呆呆了看了许洛奇半天，啊了半天也不知道啊了什么，只得说，“明明说好了…是，是要打架的，怎么就又要我回去了…我…”
    许洛奇实在是觉得无力，“我反悔了行了吧。”
    林西愣了愣，默默点点转身要走，最后还是转了回来，眼睛都有些泛红，他提高了声调，“你，你怎么老这样耍人！别人都是你的玩具吗？以前也是这样……从来不顾及别人的感受……你以为我很开心被你耍吗？要，要不是一个组合，我希望从来不认识——”
    “砰——”
    林西激动的情绪终于被响声拉回了正常。他顺着看过去，原本放在浴室台面上的水杯不知道为什么掉在地上。靠在水池台的边得许洛奇，微皱着眉头，表情很不好看。
    被打断的控诉实在没法再继续下去。林西咬着嘴唇要外走被许洛奇的话给留下来了。
    “你不是想打架吗。”
    “那我现在就站这儿你揍到满意为止。”
    林西还在诧异，许洛奇就站在自己面前了。
    上一秒还在骂，下一秒就同意了。他抬头就对上男人那种凌厉的目光，话都被卡在喉咙里。
    这些都不重要。林西是真的很想把许洛奇打回到小时候那个样子，虽然关系依旧不见得多好，至少是乖巧的，怎么也说不出那些话做不出那些事。
    所以他咬咬牙，捏紧了拳头砸向了许洛奇的胸口。
    这一拳力道绝对不小。被结结实实打了一拳许洛奇眉头皱紧了一下，注意到反应的林西觉得有些歉疚了。
    他想着要减小多少力度，第二拳要砸过去的时候，手忽然就被另外一只手给包住了。
    还未等林西反应过来怎么回事，整个人就被狠狠的往内拉，用力摔在了许洛奇的怀里。
    林西觉察到有什么不对劲，想要推开却被更大的力量给禁锢住。一股热气在他颈间弄得他浑身不舒服。
    “你不是说为什么让你走么？”许洛奇的声音低沉得让林西害怕，“那我现在告诉你。”
    许洛奇微微松开林西的手，拉开两人的距离。林西还未停下来喘息，嘴唇忽然就被吻住了。
    等他反应过来自己是被许洛奇强吻了，头皮一阵发麻，开始用力挣扎的时候许洛奇已经撬他的牙关长驱直入了。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他们不是在打架吗？说好了打不还手的人不就是反悔不想单纯挨打吗？怎么会忽然演变成自己完全无法预料和阻止的情况？！
    林西头脑发胀，快要透不过气了。用力锤打压迫自己无法动弹的胳膊但完全无济于事。
    林西被吻得快要失去知觉了，许洛奇才终于离开了他的唇。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他还是搞不清状况，颤抖着，“许，许洛奇……”
    许洛奇没有应声，甚至连表情都没有变化，只是轻轻出着气，然后吻再次落在了林西的脖子上，然后被用力压在了浴室的墙上。林西惊得大脑顿时断了电似地，一片混沌。
    等吻渐渐变成了轻啃，他害怕了。
    许洛奇换做一只手禁锢着他，另一只手慢慢的攀进他的衣服里。
    手碰到他腰间，皮肤的触感像带点般惊醒了他。终于是意识到即将发生什么事，某些可怕的回忆片段像白光闪过，林西开始前所未有的疯狂挣扎起来。
    因为惊慌和恐惧，他发不出更大的声响，出来的声音像啜泣般，一点一点间断着，“许洛奇，求你了，求你了……不…不要这么对我，求你了……”
    连身子也开始发抖，林西尽力的推着压在身上的人，因为太惊慌眼前的事物早已模糊了。他不懂，为什么他从未做错过任何事，得到的总是这样的回报？
    感觉到压在自己身上的力量消失了，林西像是失去了所有的力气顺着墙滑坐在地上。
    一只手还被俯着身的许洛奇攥在手里。
    他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等眼前的事物终于能看清了，才慌张地要甩掉被许洛奇攥紧的手。
    许洛奇胸膛起伏着，因为刚才的激烈，赤裸的上身泛着红色。他的眼珠黝黑，像黑洞随时要把人吸进去似地。
    两个人僵持了一会，许洛奇最后用力把林西的手甩开了。
    原本面无表情的许洛奇，忽然勾起嘴角，“怎么，你又不是没做过。别人行，我就不行？”
    林西像是被击中了，全身僵直了。头嗡嗡作响，原本发烫的身体从头到脚冰冷到谷底。
    他还幻想着是自己听错了。
    “你说什么？”
    “你刚说什么……”
    他重复了几遍，声音越来越小。浴室昏黄的灯光竟然刺得他不敢睁开眼睛。他喘息着，整个人蜷缩也起来。
    许洛奇意识到不对劲，有那么一秒歉疚蔓延上他的胸口，他想说点什么但好像什么都不适合。
    林西忽然抬起头，眼睛里都是惶恐，“你都知道……”
    面前的人愣了一下，没有出声。
    都知道，他居然知道，林西几乎是绝望了，“他们，他们也都知道？”
    依旧没有回答。
    胸口好像是被谁挖去了一个洞，风穿过去，空落落的。
    他以为他放弃了自己做出了近乎耻辱的牺牲，他以为一个人承受着这些换来他们的平和美好就算不会有人知道，对他来说自己也算是最大的安慰。毕竟他被那么需要过。
    结果。这一切居然是个天大的谎言。
    每个人都比他更清楚他的伤疤，还笑着平和地面对他，高傲的给他无比感激的施舍。他像个小丑混在这个圈子的最底层，几乎是匍匐着也无法前进。
    他想起童亦颜和许洛奇的对话，忽然觉得自己像个傻子。原来他们的看不起不是自己以为的程度，那个近乎耻笑的样子只是冰山一角。
    多恶心啊。居然能做出那种事。
    声音盘旋着盘旋着几乎要将他吞噬了。
    想站起来却于事无补。他停顿了一下，然后抓起掉在地上的水杯用尽全身力气朝许洛奇站着的地方砸了过去。
    “你们他X的！”
    “你他X的人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