浊酒一杯家万里  第五章 承君欢侧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297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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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承欢公子,陛下今日说了,南妃身子不适,就不过来了。”说话的是一身常服的小童,模样甚为清秀,低着头看着脚尖,模样怯怯,惹人怜惜。
    “昨日凌妃,今日南妃,待他把后宫佳丽宠幸个遍,指不定四儿都讨老婆了。”坐在榻上的男子,一身白裘狐袍,里着淡蓝色云锦绣花绸衣,衣袍甚似宽大,衣襟袖袍处均绣着繁复的细纹,若是细看,倒是与藏南馆红木楼阁上的细纹一般无二。
    “公子莫要取笑四儿。”那唤四儿的小童依旧是低着头,语气嗔怪道。
    承欢左右无趣,只是倚着窗,在这三层高楼之上,俯览着深墙宫阙的萧瑟。
    骨节分明,白脂如玉的双手细细的摩挲着指尖冰凉的玉骨扇,谁人不知,藏南馆头牌玉扇公子登台初时便被圣上相中,一时惊为天人,纳入宫阙,设承欢阁,赐御亲名,专宠三月夜夜笙歌。
    只是那帝王情,本就稀薄少怜,傻得仅是痴情人罢了。
    “四儿,昨日去九皇子后殿那九皇妃真的喂虎了么?”君承欢是个冷傲的性子,一向不与别的男宠般拉帮结派,却独独与那风流执姱的九皇子交往甚密,期间眼红之人自是传出不少传闻,但是当事人天盛帝却显得并不在意,时日一多,也就无人再趁口舌之快了。
    “公子昨日不是自己一个人进去的么,怎么反问四儿了。”
    “我是说之后,栾天难道就把人扔到那里不成。”君承欢脑海里乍现那为之一怔的画面,血肉模糊的身躯倚在那六尺猛虎身侧,面容虽是不堪丑陋,但看那琉璃白虎百年认获其主这一项,便能细想是经过怎样一番激战,君承欢本是个淡然的性子,还是头一次这般挂心一人,让旁边的四儿甚似不满的嘟哝道:
    “那九皇妃怕是还在和那猛虎关着,听说那猛虎也是奇了,护着九皇妃不放,侍卫们近身都难,不过九皇妃三日未醒,外面人都传闻怕是命不久矣了。”
    四儿瞥向榻上的承欢公子,看他神情不见丝毫起伏又继续道:“侍卫说那白虎并未伤着,只是那室内弥漫腐臭之气怕是九皇妃无疑。”
    君承欢未说话,只是看着塌下雨露未干的鞋陷入沉思。。。。。。
    然而另一边,确不像承欢阁中般宁静悠闲!
    “那一头畜生便叫你们一群人吓得屁滚尿流了么?”坐在九龙烫金皇椅上,一身上位者衡然出生的霸气凌立整个御书房内外。
    两国友好和亲,一国赐嫁李代桃僵但又名副其实的长公主,一国又是执姱放肆拿妃子喂虎的九皇子,附带的是对翔凌公然的挑衅,以及宣布太阴国诚服的暗语。
    这环环相扣的敌国关系纽带,牵一发而动全身,怎叫天盛帝不急。虽表面上看是天盛必胜无疑,但哪知那狡猾似狐的越上傲天不会藏着一手,倒时只会打的自己一个措手不急,微微摇头,心道:
    九皇儿还是太嫩了!
    “派人封锁消息,告知九皇子此事不得再次宣扬,你们传令下去,那翔凌长公主毕竟是和九皇子拜了天地,行过喜礼的,那便是九皇妃无疑,此事就这么办,一定要确保九皇妃平安,听懂了么。”天盛帝沉声命令道。
    下位跪着的一干宫廷侍卫,立马称是,不敢丝毫怠慢,只是一边是位高权重的帝王,一边是锐利凶残的猛虎,这两厢较量间,怕是都得罪不起,但又只能硬着头皮接下。
    天盛帝不愧一方帝王,话一出口,就连九皇子听了虽是免不了震怒一番,但是还是派出自己身边一干影卫,去协助侍卫迎救出越上离姜。
    只是那些侍卫还未出动,便引来一人。。。。。。
    那人一袭蓝衣锦绣,衣袍宽大,迎着早露晨风翩翩而来,姿态闲适,青眉凤眸,雪肌樱唇,似一幅早秋晨露图般让人移不开眼,而那画中男子,偏养就身孤傲的性子,目不斜视,丝毫不把众人放在眼里,但又能让众人眼里独有他一人。
    君承欢拿着药箱,独自一人来到后殿,不待众人跪下问安,只是摆摆衣袍道:“把门打开,我有办法让长公主出来。”
    那侍卫长是个左右逢源的通透之人,上次承欢公子进去片刻,毫发无伤的出来,而里面不见丝毫响动,便知这承欢公子不凡,便立马点头示意掌管锁匙之人打开那厚实的铁门。
    入门便闻到那刺鼻的腐臭,承欢看着那琉璃白虎,后背白色的虎皮在蝴蝶骨中微微泛黑,血早已结痂,显然那腐臭不是从白虎身上散发出来的,那便只有。。。。。。
    那白虎看向来人,也不吼叫,只是忒自用自己那硕大的虎头蹭着地上一身血衣的少女,微微发出呜咽声,可是那少女双肩散发浓烈的腐臭之气,那方正的下巴似是变形了般也发出一丝恶臭,微微不同显得不同。
    承欢立马大震,原本仙资淡然的脚步调转回头,吩咐院内侍卫把离姜抬出后殿,而那白虎也是有智慧的瑞兽,只是对着承欢吼叫了几声,便也回身趴在地上,摇打着虎尾,微微骇眼。
    承欢知道那是翔凌国皇室最为隐秘的易容之术,只是两日之期是大限,这脸少说有三日,当下疑惑之余便是把脉探查。
    哪知这一把脉,就让那原本波澜不惊的凤眸陡然睁着老大,立马起身院前,关上院门。。。。。。
    承欢剪下那粘连在血肉身上的碎布,烧了热水,又准备了自备的几种罕见奇药,这才好好清理九玄那脸上的易容药水。
    原本那易容药水只要两日之内用清水洗净便对皮肤无丝毫伤害,但是这都过了三日,皮肤里层怕是早就破坏,承欢第一次细细的为着一名不相识的少年服务,这个少年还要带给自己多大的震撼,第一次是为这少年的身手,单身一人制虎,并将那猛虎诚服,第二次则为这少年的身份,男扮女装本就是世间仅有,且独身一人闯入敌国和亲,这少年。。。。。。到底深藏多大的秘密,若这是翔凌国的奸细,这。。。。。。
    承欢咬牙皱眉思索,但是手上动作不慢,原本承欢认为皮肤里层不过是个清秀的少年,或许皮肤腐烂也是注定之中,哪只那少年原本的肌肤在灵药的滋润下显得那般肤如灵玉,双颊微红,浅眉若画,羽睫如扇,鼻若玉柱,唇比寒梅,当真是清艳绝伦,邪魅无双。
    承欢觉得自己的脸颊也随着眼前的少年微微泛红般,只是又努力的压制着自己,虽是脸部未受腐蚀,但是药物用的最多用来遮住刚刚发育的喉结的地方却呈现腐烂之势,承欢上完药,亲自试了试水温,便把赤身的少年放进木桶内。
    那少年闷哼一声,似是引痛了伤口,眉头微微的皱起,承欢放轻动作,从未小心翼翼般对待某人的人此刻显得局促忙乱起来,一点一点的捻起粘在肉上的布片,凤眸现出少有的专注,若是让四儿看到,保不准以为自己看花了眼,孤傲的主子怎会那般对待从未相识的少年,而那少年还从未对主子说一句话,甚至主子这样算不算是倒贴?
    把少年全身洗净,用薄被把九玄放在他那红木雕花双人大床上,看着床上那精致的宛若仙童的少年,承欢微微叹了口气。
    “那便赌这一次吧!”赢了倾得天下,输了不过九死一生。
    承欢遂又想到了四儿,四儿对自己的心思这些年越发的明显,无意间红着双颊,怯怯的忘着自己,又或是对自己稍微关心的人追问不已,不说他这身子,就是单单这身份便不是他想如何就如何的,若是让四儿知道九玄的身份,依四儿的性情,这少年的身份必定暴露。
    凤眸间露出狠色,便马上恢复正常。
    “主子!”来人是一袭黑色夜行服的暗影,能在宫中密探之多的宫闱之处藏之如此深的,这人武功注定不是等闲之辈。
    “四儿,你让他去的安心些,不要提到是我做的就行。”承欢孤傲双绝,宛如发号施令的王者,那上位者独尊天下的气势此刻发挥到浑然天成,哪是那看起来虽是秀美绝伦的绣花枕头?
    “主子,不知你接近这翔凌长公主是为何,主上说此次计划密谋已久,现在是关键时期,主子还是小心行事为好。”来人却丝毫不畏惧前面的男子,直接了当的提醒道。
    “我知道,她若是无用,我怎会企图接近她。”承欢嘴角扯起一抹讽刺的浅笑,哪是下午那红了双颊,神情专注的少年,分明是地狱里嗜血妖娆的阎王。
    城外,拿着布衣包裹,满身伤痕尽显无余的小童,赤脚混合着粘稠的血迹快步奔逃在空无的官道上,只是周身再无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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