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皇城 一、无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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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上纷纷攘攘,卖菜的声音直接把我从梦乡里拽了出来。
方安城是国都,而我最新继承下来的当铺就在城市的繁华地带,不时有达官显贵的或匆忙赶路的人在这儿进进出出。
我百无聊赖地躺在藤木摇椅上,丝毫没有被吵醒的烦躁,反而同情地看着忙得焦头烂额的伙计。大概眼神传递的同情太多了,结果换来了伙计们充满怨念的眼神。
我无视掉这些,摇摇头,心道小孩子家家不懂人情世故,他们此刻该做的应该是奋力讨好身为掌柜的自己,而不是给我坏脸色看。
忘了介绍,我姓温,单名一个世字,年方十七。本不是江湖中人,是个二世祖。几天前因故继承了这家当铺后,算是开始闯荡江湖了。
(其实我觉得我入世很多年。习武多年算不算?)
这其中我自己也稀里糊涂的。事情就发生在几天前的夜晚。我正在湖畔亭中静候佳人欲一醉方休,休就不休了,顺便做点事情的饿时候,佳人未至白鸽先行啊。我看着那只鸽子在我身边绕了一圈就扑棱飞走了,留我傻眼站在原地。
当即我青筋猛跳,他娘的别怪公子我素质不好,但你说要放我鸽子也就算了,用得着整这么形象么?
明白自己被放鸽子后,我也不能干站着是吧。大丈夫总得做点对得住自己的事儿。
所以我拔腿回走就准备告诉我娘。告诉她,她儿子相个亲幽个会都被放鸽子。
没走几步那只鸽子又扑棱回来了。我烦躁地挥它走,它却死皮赖脸地绕在旁边。
貌似有什么事情?想到这我就停下脚步,打量起那鸽子来。
狗血的,什么年代了还飞鸽传书给我?!仔细一想,这个年代远程的话,貌似只能飞鸽了。要不官驿?要不口信?很明显这俩都慢了。
我甩甩头,扔了这些有的没的,拉开那小卷纸就开始看了起来。
信上道:
君安否?吾甚挂念。念及吾时日不久大限将至,故盼君能重回故地见我。如果一日之内无法赶到,则承我家业。
这是信的一段。信的最后还写了个地址,一时半会儿也不知道究竟是故地的地址还是什么。
我纳闷了。这寄信人的意思,是叫我跑去看看他,顺便测试一下一天的脚程是多少?还有那个故地,如果那个地址不是故地的话,我上哪儿找这地方去?
更重要的是,我压根儿就不认识这杀千刀的寄信人是谁!
我朝四周看了看,也没发现什么人。那么唯一的线索,就是这个地址了。脑袋一热,我就在如此良辰夜景中,去找房子。
结果是第二天,我身心疲惫地回到家中,睡了一觉过后,精神抖擞地去了那个地址——西湖当铺。
(别砸我……)
其实我并不是不想找这个故地和故人。可是苦于没有线索,只能先继承了那当铺,再另行想办法。况且那个人,也只给了我一天寻找他的时间。
显然当铺里的人早就得到了指示,我刚拿出纸条他们就拿出一把剑(……),把我吓得七荤八素晕倒之后(……),乖乖等我醒来,然后又把这剑小心翼翼地递上来。
我懵了。我可不是看把剑就会晕的人,小时候都是我拿剑恶作剧去威胁别人,压根就不怕这老朋友。当时见到这把剑,总有一种怪怪的感觉,再靠近点,脑子就一阵混沌涌上来,整个人直接后仰。
这会儿看到这把剑又没什么感觉了。
一排伙计围着:“掌柜的?”
当天我就遭到了面对面的投诉。因为昨天那个佳人找上来了,娇躯轻颤泪眼婆娑。
说,你为什么抛下我家小姐就走了?!一旁的丫鬟怒目相向。
我沉默不语,心里想的却是这小姐好有气魄。一般未出嫁的闺女如果被放鸽子了,肯定是派人来说,不可能自己出门的。你看她就直接出来了,一话不说就知道哭。
我头疼地摇了摇头。
因为我娘就在旁边。她也沉默不语。
居然把我娘都搬出来了,厉害角色。
哭了好久佳人说话了。我仔细一瞅,长得是不太赖。佳人说她来取东西。她一说我就惊了,取我命不成?
事实告诉我,我明显大惊小乍了。她只是来取一副字而已。伙计拿出她的画像对比,摇摇头,把那副字给了她。
佳人看看没她啥事儿了,就说要回去。我不拦她,就顺水推舟地说了声掰掰。
她经过我身边时,低语了声:故地。
我听了浑身一震,呆呆地目送她走远。
随即火气冒了上来,娘的我就知道你有问题!
本欲追过去,想了想,决定要把主动权攥自己手里。她肯定认为自己现在会追过去一问究竟。
于是我优哉游哉地坐下来慢慢品茶。只听那伙计窃窃私语道:幸好老子当初把她那模样记住了,不然就凭那画中仙人,打死都认不出是她。这女人呐就是爱浮夸行事。
我一口茶呛在喉咙里憋红了脸。伙计,你不也挺浮夸的么。
老娘阴鹜的目光始终没从我脸上转移。我深感大事不妙,立即改变了决定,要追上那佳人仔细问一番,兴许能找到那故地。所以趁老娘没有发作之前,我后脚已跨出门槛。
对于家人,这一系列事情我以后再解释。因为连我自己也弄不清楚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现在是正午,我来到了佳人的府邸,仆人却告诉我他家小姐出门了,还未回来。
我嘴角抽搐了一下,这女人脚步有那么小么,我比她慢出来那么多,一路上我还是散步着过来的,她这都没到?不会又是被路边摊给吸引了吧?
如果说是在某处等我追上去呢?我摇摇头。不可能,她若没发现我追上去,要不就走到显眼处让我看见,再次警告我应该追上去;亦或是不鸟我,去目的地。
脑子里闪了一道光,我问仆人道:你们家小姐出门几次?
仆人道:两次了。
我似乎抓到了什么,继续问道:上一次出去的时间是什么?
仆人想了想,道:今早。
今……早?难道不是刚才?我又郁闷了下来。
那说明她还没回来?我跟仆人打了声招呼,决定在门口等她。
约摸等了快半个时辰,她还是没回来。我有些等不下去了,便托仆人道:若你家小姐回来,切告诉她要来找我一趟,就在西湖当铺。
大概谁都会觉得不合理。一个男人居然要一个足不经常出户的大小姐去找他?
可我管不了那么多了,我只剩半天的时间。
刚转身,那仆人便拉住我的衣袖。
“温公子,小姐有信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