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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卖报的小哥挥着报纸在街上叫唤「京城的侯爷比武招女婿啦!武侯城有人上山砍柴发现了妖怪啦!惊天大新闻呀不来一份报纸么——」
街上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一个月前,柳镇一户人家的女儿不见了。据说是个挺美的姑娘。生着一对令人过目不忘的杏仁眼,叫做银杏。自此之后,再无人失踪。渐渐地,这惶恐的气氛就过去了,人们道是猫仙大人终于开恩,不再计较与柳镇的人们。于是经济再次景气,大街小巷也热闹了起来,熙熙攘攘,门庭若市。
可这事儿根本不关猫仙什么事儿。灯草撑着下巴看门外各色来往的人,眯着眼睛想。什么猫仙,小仙我来了这么些日子半个影儿都没见着。
关于银杏的事,估计也只有云宅一行人知晓了。
那夜之后过了两天,璇天带着一批人马,扛着柴米油盐衣衫被褥,浩浩荡荡寻到了云宅。一身正气眉浓眼大的璇天,甩了甩橘红镶边的袖衫,眉开眼笑就跨过门槛进屋来,正式与云家兄弟打了照面。
璇天的发色倒是与常人无异,举手投足比灯草豪爽不少,却不失礼节,看起来像是人间哪户富贵人家的公子哥。
云舒笑着向璇天微微作揖。
箱箱袋袋的谢礼将云宅小小的前院挤得满满的。院子外也满满的,全是围观的人群。
这些礼是给灯草的,实则全部堆给了云家二人。云舒看穿了正愁着怎么拒绝。
灯草自然不客气,喜笑颜开地叫来清韵把东西往屋里头收拾。
见到清韵,璇天着实吃了一惊。
「这镇子还真是好福气,有那么多仙家眷顾。」
被雀跃着的云天拉着细数谢礼的清韵似乎有所感应,则转过视线来微微点头向那人示意。
清韵一向偏爱玄衣,眉清目秀,话不见多倒是有些风气。璇天双颊红润,朱唇皓齿,笑起来眼睛也是明亮的,可谓谈笑风生。灯草悠悠摇着扇子脸上一派温文尔雅的,目光柔情似水。
云舒不禁感叹,仙家真是自有仙家的风范。
移至屋里,璇天也不多客气坐下了,便缓缓道来。
原来银杏和修伊这事儿还得追究到八百年前,那时候灯草还不知道在哪儿呢。
在凡界,人若是看破红尘,修道十世,若无踏错半步,方能修炼成散仙。其间艰辛自然不用提。在仙界,有些仙生来就是仙,五百年修炼后成为上仙掌管一方之事,这是命好,羡慕不来。
修伊就是这样有福气,父为崇恩圣帝。修伊住在殿里的西殿,庭院里种植着一片银杏。修伊年幼时话不多,如大人般稳沉。最在在院子里最老的银杏树下阅竹简,识习书文。百年下来,日日伴他的银杏树竟然有了仙识,练成人形。她便化为人形伴他读书练字,修伊初识情事,与银杏的恋情不敢公开于世。
终是被崇恩圣帝发现了,勃然大怒之下挥斧砍了那颗杏仁树。银杏的仙识被打散了,修伊只捕捉到一丝,也仅凭着这一丝灵识,让她入了凡界的轮回。
她曾日日陪他,换来他世世陪她。
每一世她总会失去之前的记忆。每世修伊总以不同身份在她身边,引领她修道,盼着十世之后修成正果。
璇天抿了一口茶,连连摇头。「可惜,可惜。」
这已是第八世,她知道他是仙,想方设法延长寿命和他天荒地老。终是误入歧途,走上了魔道。
「初次见她还未成魔,好生干净,身上还带着些许仙气。我还好奇着。」灯草一挑眉开口道「现在想来应该是沾染了修伊的。」
穿堂风溜进来吹动衣摆,一时间寂静无声。
「那……银杏姐姐现在怎样了?」云天听入迷了撑着下巴问。
璇天叹了一口气不答。
「天条规定,人若成了魔,或被打散魂魄再不得轮回,或镇与锁妖塔之中,受剥皮削骨之痛,永生永世。」灯草在一旁接了话。
无论是哪种都不是好下场。
云舒倒吸了一口气,身体一震。
灯草的手从桌下悄悄溜过来握住他的,云舒回头见银眸子里全是安抚。
饭后,璇天便辞去。大批人马在云宅打满地铺也睡不下。
临走前,璇天一笑露出皓白的齿「不打紧,来凡界次数甚少,此次应四处游玩,不多打扰了。灯草还劳烦云弟照顾着。」
夕阳将璇天一行人马镀了金边,耀眼得似乎是仙气临身。灯草弯着眼搂过云舒,倚着门看他们走远了。
日子似乎又恢复平静,除了家里多了不少储粮还有成堆的衣衫饰品棉被床褥。
有了暖被子,还盖能吃上鱼肉的云天长了两斤肉,云天拍着胀气肚子想这日子终于不用再和卖肉的大叔砍那几文钱了。
可这日子还真是太闲了!只怪灯草哥近来实在太懒。
这不是三天两头扔给他一本三字经让他自己背,灯草哥自己天天往云哥哥房间里跑。他刚想跑去看看他们到底在干什么,就被清韵面无表情地拦腰抱起往书房走。
「他们在干什么你长大了就知道了。」
云天记得清韵是这么跟他说的。看着手中半个时辰没翻面的三字经,云天呆呆地想,长大可是多么久之后的事情啊。
这日子云天闲,灯草可不闲。正如云天看见的——灯草天天忙着往云舒屋子里跑。
云天无趣地捧着三字经坐在百草堂前,揉起一团雪就往蹲枝头上的云麻子身上砸。云麻子叫了声,敏捷扇了翅膀飞起来躲开,转眼又落回枝头啄啄毛,缩着脖子避寒。
柳镇三月的地面,依旧覆着薄薄的雪。云麻子也习惯了,哆哆嗦嗦在枝头蹲着。再挨些日子等雪融了,就有肥肥的虫子吃。
依旧在软榻上躺着的灯草可是苦了脸。
那天他正要收拾那个小魔的时候,被璇天叫住,回头看见云舒也在,那时的心情叫一个欣喜。把他运回家,咬着他的唇让他唤他灯草,他喘出的气带水汽,第一次轻声唤“灯草”的时候,那微微发烫的双颊,那景象真是……
灯草腹下一紧,揉着太阳穴不敢再回忆。
还以为这木头终于开窍了。结果,结果这一个月里云舒确实每天晚上都在触手可及的地方,可除了睡,竟真的只有睡!
春天差不多要来了,冬天潜藏的病也萌发了,看诊的人也渐渐多了。灯草觉得,自己也要憋出病了。
廖妈在耳边絮絮叨叨着刘家的姑娘不错,生得漂亮;又道王府的二小姐还未嫁,二小姐大大方方,倒也不嫌灯草这身份不大明白的人;过些日子李家姑娘也要成年了……
灯草抿了一口茶,耳边的话一句没听进去,银色的眸子瞥了在桌前忙乎的青衫人。那人低着头边写着方子边嘱咐着些什么。温和的眉眼,低垂的睫毛,连脸上细细的汗也一如既往那般好看。
廖妈见灯草心不在焉只当他心里有了思慕的姑娘,不再多考虑其他。暗下为其他姑娘们遗憾了一把,面上还是笑着道自己有事先走了。
刚走到门口,只听见坐在门槛上的云天大叫「啊——!!!」
廖妈吓了一跳,往地上望去「啊——!!!」攥着帕子竟然晕了过去。
灯草和云舒赶上前来,竟见不仅地上昏了一个廖妈,阶梯上还倒着一个浑身是血的道士!云舒蹲下伸手就去探那人的脉搏,松了一口气。
「还有气。」云舒娴熟地拉过那道士的手,把人往背上一搁就往内屋搬。清韵抱起一旁吓晕了的廖妈也进屋里去了。
进来看诊的人多,现下又有了个伤患需要照顾,百草堂这几日几乎夜夜点灯至黎明。幸好家里多了清韵和灯草作帮手。
已是子时,云天打着哈欠关上百草堂的门把木桩卡好,便到堂前的软榻上凑合着睡去了。连云宅都没时间回了。
内屋里,云舒正帮昏迷了三日的道士拆了纱布,细细检查伤口。雀跃的几盏烛火把身影印在墙上,散开成了好几人。
血已经被抹干净了,可触目惊心的一道道抓痕依旧布满前胸和后背,已经结了薄薄的痂。
外伤好治,怕是怕有内伤。
云舒皱着眉看着道者,咬着无血色的唇忍住咳嗽。云舒身子本来就受了风寒,硬是不肯休息,说要先帮人医。操劳数日终于熬不住了。灯草在一旁看得心疼上前环住他的肩「你去休息吧,这儿还有我和清韵看着。」
感觉怀里的人往自己这儿倒,灯草伸手顺了顺他的黑发,嘴角不自觉地扬起。
或许真是太累了,云舒竟靠在灯草臂膀中睡着了。灯草俯身吻了吻他的眼睑,笑了轻手轻脚将他抱回堂前临时搭起的小木床上,吹熄了堂前的那支烛。
灯草再回内屋,清韵小心地帮道者缠上新的纱布。
清韵透过纱布轻轻按在抓痕伤口的地方,道「这伤口,看来并不是人所为。」
「嗯。」灯草点点头,将毛巾从铜盆的热水中拧干了,叠成小豆腐块轻放在道士额上。「是妖所为。」
「最近魔和妖全都在柳镇附近出现了,怎么回事?」
昏迷中的道者皱褶眉头不安地嘟囔些什么,却又紧闭着唇,睡得不能安稳。清韵俯下身子听,只听清两个字——“何苦”。
半晌没有回答的那人,银色的眸子映着烛光闪烁,眼底无波无澜。灯草扯起嘴角扇了扇子缓缓道「怕什么,这不是还有我们两个仙在这儿么?」
【嗯由于在存短篇的稿子所以有点应付不过来。。OJZ一周一更亲们会打我么?说个实话吧我觉得这种文养肥了看比较好<虽然这么说文会掉价TUT大家别不看了啊!!过阵子治愈系现代短篇就要出来啦~请大家多多捧场~鞠躬鞠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