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2、新生   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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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2、新生
    历经一番感官上的跌宕起伏,小莜只觉得自己的身体在无休止的下坠,直到砸中一个没有温度的硬物,她才觉得自己的身体停止了这种漂浮不定的坠落。
    站在原地,四周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小莜便想到处去走走,却发现自己的四肢无论如何都动弹不了。当下诧异的抬起眸子,却看到前方一个闪着白光的利器正直直的冲着自己刺来。惊恐万分的尖叫着想侧过身体,来躲避这个攻击,却始料未及的看着这个闪着白光的利器,如飞至而来的子弹一样,刺穿她的胸膛。
    猩红的血液从她的身上喷涌而出,小莜吓的猛地睁开双眼。
    “醒了,醒了,病人终于醒了……”
    “噢,天呐!我的宝贝,你终于醒了,吓死爸爸妈妈了……”
    熟悉的语言钻入耳膜,淡淡的消毒水味渗入鼻孔。小莜睁着圆溜溜的双眼,木讷的看着眼前的一切,白色的吊顶灯,雪白的一丝不染的方形墙壁,淡蓝色的落地窗帘和透着暖意融融的阳光。
    只眨眼的功夫,她就明白了,她做梦都想做的事情,终于成功了。
    她摆脱了那个没有任何工业和科技的时代,回来了,回到她一直生活的时代了。
    眸子里闪着愉悦的光芒,小莜几乎想不可思议的大喊一声我终于回来了时,却在出声的时候,感到扁桃体的不适。看小莜吃痛的表情,她的养母查理夫人赶紧过来,捧着她那张巴掌大的脸,一双深蓝色的眸子左右打量一番后,才幽幽道:“我的宝贝,你怎么憔悴成这样了?都怪那个司机,竟然在带着你的时候发生车祸,害你昏迷了这么久?还差点成了植物人,真是该死。”
    尚在激动期的小莜什么也不想解释,只想早点打发他们全部出去,好一个人静一静。顶着喉咙的疼痛,她挽着查理夫人的手臂安抚道:“妈妈,没什么事啊。你看我现在,不是挺好的。”
    “好了就好,我的小莜。”查理夫人轻轻的吻了吻小莜的额头,“知道你安好,我们就放心了,之前真是把我们吓坏了。”
    “对不起,我又让你们担忧了。”愧疚的垂下脑袋,跳过在古埃及那段经历,小莜的思绪直接飞到了当日那场车祸,高大帅气的阿拉伯司机那句“你没有死,只是去你该去的时空里解决你曾经犯下的错误”上。现在想来,这期间的这些事情,好像真的有点过于诡异和神秘了。
    见小莜突然沉默,查理夫人又转首,细心的对着病房内的主治医生嘱托几句便离开病房,让她一个人好好的安静一会。看得出来,小莜现在似乎有些不想说出的秘密。
    检查过身体,确定没有大碍后,小莜便一个人静静的呆在病房里。
    这两天,身边的环境变化太大,令她略感不适。回想过去那段日子,仿佛是她做的一个很长很真实的梦而已,不值得追溯根源。如今,回到原有的生活轨迹,她突然发现,自己好像一时间也难以忘却以前那段真实的生命触感,比如亲历至高无上的王权统治社会,目睹底比斯昔日的辉煌盛况和上万大军压境逼宫的残酷场面,以及体悟弱肉强食的性别差异……
    仿若想起了什么,小莜恍然大悟的环顾四周,寻找赫雀瑟的影子。
    她记得她,是她拉着她,义无反顾的爬上案几,却被那束光线给吸了过去。然后,便是一阵跌宕起伏的碰撞和下坠。
    自己现在在病房里,她到了那里?
    思虑至此,掀开盖在身上的白色被褥,小莜穿上病房的专用拖鞋就推门而去。
    怎么说这次回来也是赫雀瑟帮了她这个忙。且不说她们过去彼此对彼此做过什么,至少现在,她一个对二十一世纪一无所知的人,岂不像自己当初那般充满恐惧和不安吗?
    她不能过河拆桥。
    ***
    午夜时分,梅沙的后勤部井然有序的清理着底比斯每个角落的血污和尸首。昔日灯火通明,人流如织的王宫里,一众宫廷侍者也在几个王宫总管的指挥下,手脚麻利的将尸横遍野的通道和宫殿打扫的一尘不染。
    广袤无垠的天空逐渐由黑暗转为墨蓝,东方的天际上漂浮出几朵淡淡的鱼肚白,晨曦的阳光伴着万丈的霞光撕破空气,将金色的光芒挥洒在这片被诸神眷顾的大地上。
    蜿蜒的尼罗河里微波粼粼,东、西河岸的港口上,木船的划桨声悠悠传来。
    凯姆特的新一天,开始了。
    阔步巡视在久违的王宫走廊上,被近身护卫卡萨和大祭司萨伦尼等人簇拥着的图特摩斯一脸肃穆。眼下桑曼入狱,当日目睹赫雀瑟和赫拉消失的所有士兵也已处死,现在想来,那些企图找出赫雀瑟,再拥护她复辟的剩余党羽已经不足为患了。
    身后,新荣登为帝国大祭司的萨伦尼一手拿着纸莎草,一手握着芦杆笔在纸莎草上圈圈点点,琢磨了片刻后,他恭敬的向图特摩斯道:“王,日晷显示下个月的今天大吉。虽然筹备加冕的时间紧张,但臣还是建议,您的加冕大典安排在下月月中,如何?”
    “你看着安排就好。除了这个,女王的后事,也要尽快昭告天下。”玩弄权术数年,他深知宗教在埃及的魔力,也知道要借助祭司高层,向世人昭告他即位的名正言顺。桑曼是个奇才,可惜走错一步,因为他与赫雀瑟一样,都不能接受身边的人有背叛。所以,桑曼只有死路一条。
    “属下等明白。”和其他随从的官员们一起,躬身向图特摩斯拜了一礼,萨伦尼又道:“那关于女王的木乃伊和葬礼…”
    “埃及前王赫雀瑟,因身体突然抱恙,面部生疮,为保王室颜面,留下传位遗书后用毒蛇自尽。”幽长宽阔的甬道一侧,哗哗的流水声穿过枝叶繁茂的椰枣树,传到一行人的耳中。图特摩斯驻足,站在宏伟壮观的廊柱中央,眺望天空,不带一丝感情的继续道,“萨伦尼,为女王安排有史以来最为隆重的葬礼,感谢她为凯姆特的发展做出的所有努力和贡献。”
    一直躬身拜着礼的萨伦尼闻声顿了顿,继而沉重的点点头,领命离去。
    耀眼的阳光穿过枝叶繁茂的绿色植物,将细碎的光点挥洒在金碧辉煌的宫殿的每一处。一阵微风拂过耳面,图特摩斯收回远眺的目光,挥退所有随从,独自漫步在这条美轮美奂的甬道上。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逐渐西斜的阳光将他本就挺拔的身姿拉的颀长。身穿努格白的宫人们匆忙来往,不时的向他拜礼。到了一处漂着荷花香味的活水湖边,图特摩斯怔怔的望着湖水中竞相怒放的白莲,原本阴冷的眸子变得更加冰冷。
    他在这个世上的最后一个亲人,就这样跟他永远的别离了。
    说一点也不难过是不可能的,虽然他在四百多万人民的眼中是神,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也不过是个有血有肉有情感波动的普通人而已。
    夜幕渐渐来临,卡萨从外面找了过来。为了对得起自己那些所作所为和她们的牺牲,他想他的下半生,也只能放在帝国的未来和开疆拓土上。而这些所为的,不仅仅是身份的枷锁和肩上的责任,还有他的梦想和希望。
    失望的从车水马龙的街上回到医院,小莜在运行缓慢的电梯前,萎靡不振的摁了一下电梯的升降按钮,又趁着电梯下来的空间,抱着试试看的态度扫了一眼大厅的两端走廊。
    装潢大气、简洁的一楼大厅人并不多,只是左侧的安全出口罕见的聚集着几个指指点点的路人,觉得有些蹊跷,小莜便走了过来,挤进人群。看到昔日气势凌冽的赫雀瑟此刻虽然狼狈,却处之泰然、气定神闲的向刚挤进人群的小莜打招呼。小莜扫了一眼两侧,也明白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便配合的迎了上去,拉着她就走进刚好到站的电梯。摁了到达楼层后,电梯合上,赫雀瑟才盯着小莜看了好久,幽幽问道:“这里,就是你费尽心思让我带你寻找安卡的目的?”
    随着一阵平稳的上升和轻微的‘铛’声后,楼层到达,小莜沉默着带赫雀瑟出了电梯,进了自己的病房。走到工整的百叶窗前,她眺望着外面高楼林立的都市,略带歉意道:“一直没来得及跟你说明,我感到非常抱歉。这里才是我一直生活的城市。”
    赫雀瑟了然一笑,静默片刻后又淡淡道:“你不是赫拉,为什么会和赫拉长的一模一样?”
    这个问题小莜自己也纳闷,“呃,这个大概是概率的问题吧。我也比较好奇,为什么你们都叫我赫拉?实际上,我根本不知道这个赫拉是何许人也?”
    “赫拉是孟菲斯梅沙统帅拉莫西斯将军的女儿,也是上下埃及最有权势的年轻贵族少女之一,还有,她是我最看好的第一女祭司官。”
    面对赫雀瑟的答复,小莜没有任何的感触和情绪波动。她只是静静的站在百叶窗前,眺望远处,古埃及的一切已经跟她没有关系了。
    “图特摩斯对你…是对赫拉还是有点感情的。”走到百叶窗前,赫雀瑟也面无表情的眺望这座陌生又奇怪的城市,“否则以他精湛的骑射术,我们根本到不了现在这个地方。”
    大概是环境的斗转星移让小莜转移了注意力,让她对之前在古埃及的经历已不感兴趣。既然已经回来了,她就没必要让自己纠结于过去。拉过赫雀瑟,走到病床旁边的粉色沙发上坐下,小莜认真的看着她那张比在古埃及看到时要显苍老,却依旧美艳的脸,“人在离开自己熟悉的环境时,都会感到难以接受和面,这我都深有体会,也能理解你现在的沮丧。不管是什么原因让我们回到这里,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不会弃你于不顾,也不会陷你于绝境。这里是Z国最大的沿海金融城市,气候温润,摩登时尚,非常适合女性生活和居住。所以,重新开始吧,我相信你会喜欢上这座城市的。”
    漂亮的深眸里看不出任何的情绪波动,赫雀瑟怔怔的坐在沙发上,依旧骄傲的挺直脊背。面对这个一无所知的陌生世界,尽管心底非常的排斥和不安,但她是埃及有史以来第一位登上王位的女性,从来没有事情能难住她。所以这次,也不会例外。既然已经到了这里,凯姆特也回不去,又不想就此了结性命的前提下,她就暂时的妥协一把。
    毕竟,这里看起来,和凯姆特真的很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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