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亡魂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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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个庭院,那是廉租房的住户,价钱在这红灯绿酒的霓虹灯的城市中可以说是低的惊人。
原本不大的小院中竟还生长着一棵极为繁密的树,树很奇怪,说不出树名,但却四季常青。
谁也不知树从何来,何人所种?连院里最老的人也不知。这里曾是开发商的地盘,当初房价飞涨时,开发商对这块地皮起了心思,对房里住户下了拆迁令。
看这老树占了地方,便想令人伐了,不料一铲子下去,树竟从那伐口处渗出了红艳液体,泛着树香流了满院。
老一辈的人直叫唤,说是触犯了神灵。开发商也怕,但舍不得这块肥肉,扯着那嘶哑的鸭嗓子对着满院的骂开了。
工人们觉得晦气,遇着这事儿任谁的不愿意,偏偏那开发商还挺着他那活像孕妇的大肚子骂人,他们不好受,脸色自然好不起来,都想摔东西走人了。
可看着那还算不错的工资,就只在心里问候了那开发商一遍。
那个抬手挖树的人尤其被骂的惨,可是他却盯着那树的缺口不说话,突然,他朝开发商看过来,双眼尽是怨恨之色。
他手一抬,指着开发商说:死!!!!
单单一个字,说的沙哑难听,像是嗓子破掉了。却像是用尽所有力气了那般声嘶力竭。
然后,他的指尖开始渗血,一滴一滴的。
有人想上去,但看着实在可怕,就眼睁睁的看着那人的血流干,十指都低着血。像是古老的诅咒。
人说,十指连心,痛彻心扉,可他却浑然不觉。依旧诡异的笑。
头弯向那开发商。
他死了,所有人都知道,可开发商像是死的不是他自己一样,依旧不信邪的叫来了挖土机。
是的,他不相信,是因为他没见过,见了的人都没对别人说,因为再也说不出了。
再说,死个人而已,爬到这位子,谁没有沾点腥!
此时,开发商看着树慢慢脱离,一张肥脸笑得眼睛都挤到肉里了,活像一个圆鸭蛋,只剩油腻腻的大嘴在开合。
不过,他很快便不笑了,他也不敢笑了,任何人都无法笑出来。
你且看那因缺了树而露出的大洞,周围的土呈现鬼异的红色。有什么东西在耳旁响起,渐渐变大。
在场的人都觉得自己耳朵里有几百万只虫子在嘈叫。
他们甚至听到翅膀扇动的声音。
但却无法控制不往那生育出血色虫子的坑看,无法控制它们朝自己飞来,无法移动哪怕一步,甚至连尖叫也不能。
只是茫然的瞳孔放大。泪流满面。
一切都失了掌控。
那一片天空,是红色的。
没人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知道的人要么死了,要么疯了。
死了的人满目血色,竟是没有那黑眼球。全身溃烂严重,血肉模糊。
医院对外宣称是疫病。
再多的,医院哑口无言。
疯了的,只有一人,是个瘦弱的中年人,众人找到他时,他一直保持着张大嘴吧的状态,似乎已经脱臼。好半天才机械的转头,咧开一个笑,却因下巴脱臼而显得鬼异非常。
脸皮下抽搐着,他突然跳着逃开,连滚带爬的出了庭院。
转角处,有人看见,他的手尖爬着一个血色的虫子。缓缓动着…是在撕咬着什么。
事情已经过去几十年,那件事渐渐淡出人们的视线,如今的庭院成了颇大的楼房,却也不过六层。
那个被挖坑不知怎的又长了一棵树,和原先那棵竟一般无二。
那里还是廉租屋,价钱便宜,才有些大胆的只信科学的人住了进去。
刚出社会的易北尘便是这其中之一。
易北尘是一个刚出社会的穷小子,一穷二白,照他老妈说的话是,你小子除了这张脸还能看之外,真是没一点用。
读大学那时候他还能反驳几句,那时凭他那张脸能骗几个青春少女,可出了社会,谁还看你长得怎样。一概拿钱说话。
不好意思在家啃老,他只好找起了工作。
他学的是计算机专业,这是个很吃香的专业,他还算幸运的找到一家待遇不错的公司,照理是不会住这样几百块一个月的屋子,不过公司规行三月实习后才转正,而这三个月,工资不过才一千多。
他也是跑了很多家房屋中介才找着这屋,不过他错过了房屋中介的奇怪眼神,还有一种如释重负般的。
易北尘早出晚归。
这天夜里累个半死骑着自行车奔进了院口,骑得过快却撞上了那棵奇特的大树,不过还好只是擦破点皮,他不无在意的脱着自行车,进了小屋。
如果他回头,便会看到,那绿得发光的树丫处,一双莹白如玉的脚垂落下来,那双纤纤细足,很令人怜惜,不过重点是,那双脚明显是经过旧社会洗礼的,裹过足,脚尖向内弯曲,形成它那奇怪的形状。
顺着腿向上,是红丽的衣裙,样式有点老,看不出是什么时代的东西。
那双脚在夜里却发着光,好像荧火虫覆于其上。
或者,那虫子本是红色?
再往上看,却很模糊,仿似被人故意打上马赛克的人像。
空迹的黑色,一抹红色的线拉大开来,是她的唇。
夜里,传来咯咯的声音,好像在笑,却更像久未使用的机器开始转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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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北尘早上起得太晚,情急之下踏着自行车奔向捷径。
那条路挺宽的,不过却没什么人,路上长满了草,不过不高,还可以走。
可是,易北尘现在很后悔,谁能想到了无人烟的路上会出现一辆大卡车,避无可避,竟像是朝着他儿来的。
他危急之下跳下了一旁的大约一丈宽的废弃水沟。
闭眼之前,他觉得自己肯定出现幻觉了,因为,他看到那车上竟没有司机。
忽然间冒出一个念头。
或许,不是没人,而只是他看不到?
无暇多想,他感觉有什么东西从颈内流出,血腥的?粘粘的?
是…树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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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北尘醒来时是在医院,他试着动了动,很难受,估计伤着骨头了。
斜着眼,他看见旁边站着个医生模样的人。
“醒了?如果你希望一直待在医院,你可以尽量动没关系,你肋骨断了,颅内淤血,短时间内会有头痛的症状,另外,联系你家人,你再不交住院费,医院就可能停药。”医生翻着记录簿,说完才抬起头来。
易北尘定定的看了下,觉得这家伙长得挺好。
的确,医生虽不算特别出众,戴了副眼镜却看上去温文尔雅。
但,也仅仅是看上去,听这会儿医院某男子惊天动地的叫声就知道,医生绝对是不好惹的。
医生,名叫韩夜,是这一带颇为有名的医生,好评连连。
易北尘觉得,那个医生看上去不知哪里有点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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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北尘伤的很严重,在抢救间倘的四仰八叉的,活象个种子。
众所周知的,抢救间是第二太平间,经常死人的。易北尘住的这间有四个老人,一个青年,也就是他,还有一个小孩。
这间屋的老人大多带着氧气罩,声音很大。
易北尘的隔床就是个老人,老人似乎病得很严重,喘的厉害,哎哟哎哟的叫唤。
他实在被吵着了,便小心的转过头,竟发现老人也在看他。老人罩着氧气罩的脸以一种鬼异的姿式转过来,身体没动,脖子似乎扭成麻花。
脸皱成了一团,浑浊的眼里很茫然的直直盯着易北尘,干瘪的嘴开开合合,象是要说什么。
却一个字也听不到。
老人突然很激动,急促的喘吁。测验仪器以一种很匪疑所思的速度在加快,易北尘吓得直想往外跑,不过他显然忘了自己的处境。
他又无力的倒回床上。
惊动了值班的医生护士。医生护士鱼贯而入。做着急救。
易北尘其实很想转过头不看,耐何脖子疼得不行。
他看见老人的脖子一处皮很奇怪,竟像还有另一层皮要浮出。那层皮好像树皮,不过纹路要淡得多。
树皮上浮出一个破碎的面孔,是一个美丽的女子,大而精致的眼,却是无神的。
眼影很浓,是深褐色与浅褐色的。随着老人急促的呼吸,像吸盘一样抓着老人的肌肤耸动。
每一次呼吸,她都跟着脖子向上曼延,很快,她的瞳孔紧缩,黑眼珠缩小,甚至没有。
嘴角却极尽所能的拉到最大。形成一个挣拎的笑。
“不行,进行心电复苏”
一个不认识的医生像是没有看到,忙的满头大汗。
护士忙把病人的衣领拉大,方便病人呼吸。
易北尘却看到,那拉大的衣领里,老人的皮肤上密密麻麻的覆了一层虫子,好似毛毛虫,却要小很多,而且只有黑色和白色,在苍老的肌体上蠕动。
蠕动过的地方呈现一种腐烂的痕迹。陈陈条条的。
病人的家属在一旁哭的惊天动地。
一个中年人靠近老人耳朵喊着爸,爸。丝毫没感觉,有虫子顺着他的下巴爬进了他的嘴巴,鼻孔…
不知过了多久,老人奇迹的平静了下来,却直盯刚刚那儿子看。
那眼神,似乎是怨恨~
家人陆续离开,易北尘分明看到那个中年人的脸上覆满了虫子…
时至深夜,易北尘顶着一身冷汗睡了。
门外,一个遮住脸的人抚着左手中的手指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