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火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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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海近了,遗失的繁星却再也打捞不到。我把我们的誓言刻在蜡烛上,看它被泪水淹没,被心火烧完,看那最后一念怎样灭绝,怎样被风吹散,而他在书房喝着酒,无奈的傻笑。
迦季的密探数日之前就已经回到丽国汇报了情况,包括江黎娶亲,新娘不是我。
我匆忙收拾着行李,窗外的脚步声渐渐近了,是沈云夕,也好,有些话我们必须谈谈不是吗?她一如昔日,像只高傲的孔雀在我的房间里踱步,时不时会摸摸墙上的字画,会研究桌子上的风筝,她问我:
“这些都是江黎送的吗?”
我点头转身,我想要告诉她我要走了,只是在那一瞬间我的声音输给了她的仇恨,只感觉头一沉,红色的物质灼伤了我的脸,我浑身无力的倒下去了,我努力的睁着眼,她红色的绣鞋离我越来越近,我收拾好的行李散落下来,还有那仅有的一盏灯,柔软的火焰开始闪动,蔓延,将我重重包裹,我再也睁不开眼,也听不见任何声音。
火一直烧,点燃了夜空里的星云,那飞舞的火星将覆盖我的一切,覆盖我那无法寻找的坟墓。江黎他醉了,醉在我们过去的回忆里,醒不过来,他不会出现在火场,他被很好的藏匿在书房,飘摇在回忆的温柔乡。
月默默地流淌着清色的泪,却换不回碧色的夜空。远处的黑云丛里飞过一个黑影,他直冲进大火之中,希望在火中找到那游离的灵魂,沈云夕悄悄拿起弓箭,冲着熊熊大火射去,她看见了火中的那个影子,她不允许失败,这样的事她不想做第二次,她要的是一抹纯洁的骨灰,亦或是一缕微咸的风。或许是因为太专注于寻找,那支箭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齐幻扬捂着自己的伤口逃出火场。
支撑着整个房顶的梁,禁不起火的洗涤,终于倒塌了,似乎一切都在那一瞬间结束,包括那脆弱的生命。夜恢复自己的本色,是疲惫后的安静,听月匆匆绕过长亭,她听到周围有急促的脚步声,警惕的喊了一句“谁?”没有人回答,或许是自己太疑心了。她没有时间多想,转过身想走,眼前却站了一个高大挺拔的男人,他穿了夜行衣,几乎与黑夜融为一体,看不清他的脸,只看见他黑色的长发飘动在月光里,缠绵不尽。他手握宝剑笔直地站在听月面前,听月大声的问他:
“你是谁?”
他没有回答,只是冷冷的问:
“屋子里的人呢?”
听月一听,更加警觉,问:
“你到底是谁?”
他也重复问她屋子里的人呢,听月没有时间跟他耗,她掏出别在腰间的鞭子向他挥去。他巧妙地躲闪,在长亭的柱子之间来回跳动,听月必须速战速决,她用力地挥鞭,鞭子在他脚下飞跳,爬上了他的腿,他把腿一抬,脚一落鞭子被稳稳的踩在他脚下,再也挥不动了。她扔下鞭子,空手向他冲去,他将剑横在身前,将她推了出去,然后拿起腿上的鞭子,用力一挥,鞭子就缠在了听月身上,她动不了了,她追问他:
“你到底是谁?是迦季王吗?”
他不理会听月的问题,却执着于自己的问题:
“屋子里的人呢?”
听月回答他说:
“不知道,那么大的火,烧死了吧!”她的声音不再那么强硬,有些迟疑,黑衣男子没再追问,飘然离去。
客房里一盏桔色的灯静静的燃烧,火苗飘忽不定,迦季望着太子府方向的那缕浓烟,紧皱眉头。他拿了桌子上的剑,他不想再等下去,他推开门就碰到了封劫。封劫面无表情,不是以往的冰封的雪原,而是失去血液的苍白,他不出声静静的走进屋里。许久之后,他跪了下来,迦季冷冷的问:
“劫,告诉我,发生了什么?”
黑色的夜行衣映射着他的脸,他的脸更加苍白了,他艰难地吐出卡在喉咙里的字:
“王,太子府失火了。”
“她呢?”迦季的语气依然冰冷,却开始颤抖。
“她没有从火中逃出来。”
就像破解的咒语,迦季感觉自己的身体正在支离破碎,只剩下一朵红莲毫无意义的抽痛,封劫扶住了他说:
“王,请您保重身体,或许她没有死。”
迦季苦笑着问他:
“她还活着吗?”
“是的,太子府里有个女人应该找到真相,她不愿意告诉我,我想只要跟踪她就可以弄清楚,我现在就去。”
迦季起身说:“我也去!”他没有办法坐在这儿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