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八章 凄美的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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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哗~~~~~~~”阳光明媚的早晨精神也格外清爽啊!我在郁郁葱葱的树叶里醒来,翻身取下昨晚睡觉前挂在树枝上的凉茶。
临淄城已进入初夏,皎月宫各处忙着消暑纳凉,宫人们张罗端午,蛇虫鼠蚁滚石演奏夏梦交响,整个皎月宫好不生机!而生性怕热的我把寝殿都搬到了树上。
我仰头咬住茶壶嘴牛饮,扳扳指头,这已经是我获得自由身的第三个月了!
总得来说,生活是舒适滴,心情是愉快滴。
几个哥哥待我宽厚,纠哥哥好人一个,有难必帮,诸儿哥和小白哥混世魔王二只,有玩必找。我跟媛姐姐的感情最亲密,入夏前我基本都睡在她那,前些日子耐不住热了才搬回来。果然我一般走她就舍不得我,说过几天也拾掇拾掇来我的梧桐台消暑纳凉。因为梧桐台地处湖心,确实比宫中任何一块地方凉快。
我挠挠脖子上的小红点,睡在树上是凉快,蚊虫也跟着来,看来要多点几盘蚊香啊。
翻身下树,我撅着屁股就在湖里洗脸。一甩水,小高就过来唤我吃早点。多年的陪伴我们连生物钟上都有了默契。
饭后泡一壶茶,不多时,严夫子也到了。每天睡到自然醒,醒来有现成吃,吃完有老师上门服务,上完课去找姐姐玩。。。。。。生活如此规律,夫复何求?
夫子今天讲商史,讲到纣王与妲己那一段。这一段出梧桐台的第四天就听宫中讲了,讲妲己与纣王如何残暴,讲他们酒池肉林,炮烙虿盆,为打赌剖开孕妇的肚子,然后周氏一族起义,一路披荆斩棘,最后兵临城下,纣王早已被吸干精元而死,而妲己的妖媚让侩子手都下不了手,最后是咋们齐国开元始祖姜子牙以黑布蒙眼,斩了妲己。
我开口抢说道:“妲己空生了一副美皮囊,心肠却如此歹毒,多亏姜太公明智,除了这祸害。”
夫子看了我一眼“其实所谓历史不过由胜利者书写,且事情与我们相去百年,真假其实难辨。”
“夫子,听你的意思是,商纣王与妲己是被历史刻意丑化了的。”我皱眉表示不解。
夫子摸摸我的头:“夫子也不知道,只是我觉得这世上没有一个男子会爱一个心肠歹毒的女人。历史可能遮蔽了一些东西,而我的夫人更宁愿相信他们之间有一段凄美的爱情故事。”
“就像周幽王为博褒姒一笑,烽火戏诸侯,导致国家倾社稷倒那样吗。”
“恩,公主这个推想也很有可能啊。孺子可教也。”夫子捋捋山羊胡须,点头笑道。
“那夫子跟我讲讲你的推想吧,跟你讲的那个什么历史的书写是什么关系?”
“哎,公主,我们本不该妄议历史,你和小高听了可得忘了哦。”相处虽才三个月,但我和夫子之间已经建立了一种信任。
“你可知道纣王正名帝辛,纣并不是帝号,是后人加在他头上的恶谥,意思是残暴。”
我摇摇头。
“帝辛三十余岁嗣位,当时商朝开国已经六百年了,国力雄厚,物阜民丰。而帝辛血气方刚,孔武有力,能手格猛兽,神勇冠绝一时,又能言善辩,还兼通音律,于是凭丰沛的国力与自己过剩的精力,大举向东南方发展,征服了土地肥沃的人方部族(今日的淮河流域),从而拓地无算,国威远播。”
“听你这么说,这个帝辛应该是个文武双全,英勇多情的美男子呢。”我脑海里浮现出一位骁勇将军在战场上浴血杀敌,退兵后,换上一席白衣,焚香抚琴的画面。
“嗯,遗传了商朝世代妃嫔的美貌,帝辛的长相应该不差吧。”
“那他这么厉害怎么会惨遭灭国呢?”
“再厉害的伟人也有弱点,他性好美色,更刚愎自用,他对有苏部落发动进攻。载回的战利品之一就是妲己。苏妲己,苏氏一族,姓己名妲。帝辛宠爱妲己,纵情声色,忽略国事。帝辛刻意经营东南一带的广大地区,而忽略了雄踞两北的周氏族,周部族原是夏朝后稷的后裔,在陕西渭水流域的逐渐发展壮大,早在古公时代,便有了东下图商的企图。”
我和小高调整了一下坐姿,看样子夫子这是要讲很长的节奏。
“姬昌也就是周文王,他的第四个儿子姬旦(周公)擅谋虑,长用兵,他知道直接进犯商王师出无名,便一面整军经武,一面展开对帝辛的宣传攻势,重点放在污蔑妲己与丑化帝辛上。说妲己是一个骄奢淫逸的妖孽、心肠毒辣的蛇蝎美人;说帝辛好大喜功,不恤民命、残酷昏淫的暴君,归结到“唯妇言是用”的傀儡。
离间商朝君臣、争取民心与鼓舞士气,贬抑帝辛为商纣王,并宣布帝辛的十大罪状,于是联合天下诸侯,以堂堂之阵,正正之旗,进军商朝的新都朝歌。
周要灭掉商,是基于政治发展,丑化当朝的帝辛和妲己只是一种政治手段。商朝的灭亡是因为大力经营东南,重心已经转往长江下游地区,使得中原一带空虚,周人才得以乘机蹈隙。。。。。。”
夫子一番历史讲下来,回头看我和小高都晕晕沉沉,顿时拔高声音,“夫子我冒着风险给你们还原历史,你们二个竟然不知珍惜,还打瞌睡。”
我立马正襟危坐:“夫子,其实我们听的可认真了,我们是在假装没听你说什么,因为你说这事我听了就该忘。其实你老的意思我都懂,就是说要拨开现象看本质。恩。。。。还有。。。。恩。。。。”
“罢了罢了,这些对于你们这样十来岁的孩子来说确实太深奥了。”夫子挥挥手放过了我们,转身负手长吁。“王朝的更迭,历史的走向,乱世浮生,谁主沉浮?”
我害怕历史,害怕这样幽深的话题,它们如深不可测的黑洞,走进它范围的任何人任何物质都会被卷入漩涡。
一时之间,无人说话。
小高首先打破寂静“夫子,你说你夫人更宁愿相信他们之间有一段凄美的爱情故事,是什么意思呢?”
“哦,传闻帝辛对妲己迷恋空前绝后,妲己对帝辛说要摘天上的星星,帝辛就大兴木土,建造鹿台,鹿台历时七年,面积达四平方千米。又在鹿台上为苏妲己建了一座摘星楼,专门为苏妲己遥望家乡,并派人搜集天下奇珍异宝,遍铺鹿台。
夫妇二人这样奢靡淫侈不仅不允许旁人指责,如果有人指责了就砍其头,还要其他人与其同乐,不同乐者也要掉头。有史书说,帝辛的大臣九侯的女儿,也是子受辛的妃子之一,很讨厌子受辛这样糜乱的生活,帝辛就杀了她。杀了自己的妃子还不算,还杀了自己的丈人九侯。大臣鄂侯为九侯辩解,帝辛连鄂侯也杀了。西伯昌听到这个事,叹了口气,子受辛把西伯昌关起来。”
“这样的爱堪称疯狂,但为什么说是凄美呢?”小高与我皆疑惑地发问。
“这个嘛,”夫子摸摸鼻梁,“史记帝辛知道大势已去,便在鹿台引火自焚,而妲己被周军斩杀,我夫人始终坚持帝辛和妲己是同穴赴死。”
“为什么呀?”
“我夫人说这是——”我和小高屏气,准备恭听师母的高见。
“——女人的直觉。”
“噗——”
夫子用一副“我就知道你们会笑”的郁闷表撑了两秒,随后跟着狂笑。
“诶,对了”缓过气来的小高边扶胸边说,“妲,那个苏妲己,夫子说苏氏姓己名妲的美女,应该叫己妲吧,跟你同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