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预期要快，却非逼上绝路，似是早已料定，擅自开始，毅然结束。不受任何人控制，完全取决于他个人。
    从娄倬宁的双眼中，他想到了这些。然而事情并不像他想的这般简单，开始与结束甚至超出了字面意思。
    靠近的男人转身与他并排站在窗前，路弥扭过头，见他的指轻滑过窗台因碰撞留下的细小痕迹。那是刚弄上的，女孩鞋上的金属装饰。
    娄倬宁望向窗外，即便玉卿早已消失无踪，他的心还是咯噔了一下。
    “你在看什么？”
    “看你紧张的东西。”
    娄倬宁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游戏真的要结束？你的这里会舒服么？”贴在胸口的手轻拍，那里空荡荡的自然不会给这手任何回应。然而娄倬宁似乎不这么认为。从他的笑容中，路弥很确定对方得到了想要的东西。
    “继续不好么，毕竟你想要的东西还没得到。”抽回去的手落在自己的胸膛。娄倬宁深吸口气，露出些许难过的神情。“我的这里同样没得到满足。”
    路弥也不知怎了，手不自觉的想要覆在那胸口的指上。随后，等他反应过来时，手几乎就要碰上了。
    娄倬宁没有躲，甚至将他的手抓住紧贴在心口。
    路弥紧张地想要躲却在接触的瞬间打消了念头。这种感觉他何止记得，简直是了解入骨。没有任何的感觉，如他自己的胸口一样。
    握着他的手虽有温度却无法让他联想起人类。太过自然的温度反而显得刻意。
    不是人类！这个念头从他脑中循环，最后变成铁一般的事实。
    手离开时，娄倬宁的笑容再一次证明一切并非臆想。
    路弥下意识后退，身体碰到桌角仍不想停下。
    他从未有过这样的恐惧，甚至在自己死时。 强烈的恐惧不停地冲击着他的大脑，一下一下像是钢锥一样刺痛了脑部神经。
    “我们其实是一样的，如此看来好像最该站在一起的不是你和他们吧。”
    话落，娄倬宁再一次望向窗外，闪过的笑容由不得他看清，对方已经跳了出去。
    这是五楼，若是人类非伤即残，即便如此他也没有伸出手做任何的阻拦。像是要再一次确定心中的想法一般任由娄倬宁从他眼前消失。
    没有呼喊，甚至落地的声音。窗外安静的与这夜融为一体。
    他哆哆嗦嗦地走到窗边，探出大半个身子搜索男人的身影。
    许久，不该出现的鹅黄与那抹绛紫重现于黑夜中。昏黄的路灯照亮那人的身体，脚下仅有的影子疯狂摇曳。
    “这下可真的信了？”即便是五楼，他也可以清楚看到那人的脸，嘴没有动，声音却传了上来。
    腹语，甚至可以说是鬼语，那是只有鬼才能听见的声音。
    他的双眼猛然瞪大，一道白光冲着他的脸就飞了上来。
    路弥本能的接住却迟迟不敢看。冰凉的，只一次便印记心头的温度——玉卿的玉牌。
    “放开她！！”从未有过的愤怒，他的怒吼震惊了早已酣睡鸦。呼啦啦翅膀拍打的声音与之一同划破静的长空。
    路弥纵身跃下，毫不犹豫地扑向娄倬宁。然而，这几乎用尽全部力气的一击却轻易被对方化解。
    他重重地摔在草地上，男人的脚踩住握紧的拳，无声的笑宛若恶魔。
    “比我们更高级的……恶魔吗……”
    “恶魔？我可不知道那种东西，但是你若非这样称呼我也不在意就是了。”
    “不过……”娄倬宁脚上的力道加重，像是要捻进他的灵魂深处。“这里的恶魔指的该是我的灵魂吧。”
    轻蔑的笑声肆无忌惮地盘旋于他们头顶。然而恐惧却不似方才那般剧烈。路弥以为自己习惯了，挣扎着起身想要反击，但是男人未给他丝毫机会。
    “弱者要有弱者的样子，乖乖躲在我的羽翼下有什么不好呢？”
    “路弥，你怎么就想不明白。”
    伸出的手臂落下的影巧妙地与树影融合，打眼一看，竟真像羽翼。张牙舞爪，扭曲着朝他逼近。
    路弥紧咬牙关，使出全力，硬是从他脚下挣扎出来。
    “我管你什么恶魔不恶魔的，放了她，这事与她丁点关系都没有。”说罢他伸手就要上去抢。
    娄倬宁的动作不快但灵活得多，闪避的同时还不忘给他一拳。“和她无关？你还真是天真的可怜，做人时就这样无知，死了也没什么长进，这样的你连我都忍不住要笑话了。”
    说话间，他的手已经扣在了女孩的后颈上，另一只手松开，女孩就这样被他提在半空中，痛苦的皱紧眉头。
    路弥隐约听见对方的呻吟与求救声，并非用嘴而是灵魂深处的本能。当然，他相信娄倬宁也听到了，不然不会露出凶狠的表情。
    碎裂的声音传来，清脆却令人绝望。
    路弥仿佛看到女孩的灵魂从他手中逐渐变成残渣，最后连风都能轻易吹走，丝毫不剩。
    “我说让你放开他！！”再也不顾的二人间的差距，他一次次冲过去，一次次被躲开，动作丝毫不知疲倦地重复着。
    娄倬宁几乎厌倦，转手将女孩狠狠一甩，丢出去数米远。路弥想要冲过去却被他抓了个正着。“抓着她还不如抓着你容易点。”说罢娄倬宁强行将他拽到了女孩身前。
    鹅黄色的布裙沾满了泥土，白净的小脸青一块紫一块。
    “她不是人类，没有肉身，但是一样会受伤会消失，正因为什么都没有，所以只能靠灵魂来承受一切，然而灵魂与我言却是最最脆弱的。”
    娄倬宁抬起脚，狠狠地踹在女孩头上。这一次他听到了震耳的声响，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响亮。
    他想，这便是所谓的尸骨无存？不对，不是，何止尸骨，眼前连灵魂都消失不见。
    娄倬宁强行扳过他想要扭向一边的头。“你给我看清楚，这次便是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