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卷:年少轻许国  借酒浇愁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17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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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久安一愣,在“长大”二字上砸吧出了一点滋味,品味出了一点伤感。他想,岁月不饶人这话还是很有道理。林壁堂就是因为长大了,才会变,变得不是他一人所有。而自己也是因为长大了,脸皮才薄了一大圈,耍不了无赖,撒不了胡疯,千言万语心头绕,却不敢吐露分毫,只得一走千里。
    久安抿着嘴唇,脸颊上用着力,即便难过,还是显出了两点梨涡。
    “总是要长大的。”久安松了牙关,闷闷地说道。
    林壁堂顺着他的肩膀,慢慢地下落,滑过了他整条手臂,捏住了他的手掌。他的手背又细又白,简直不像习武之人,可是另一面却有一道贯穿手心的茧,那是长年练鞭卝子留下的,他还告诉他,这条鞭卝子,叫做忆肠。
    “看来还真是,懂道理了,都不说傻话了。”林壁堂捻着他的手掌,捻着他手心的茧,半晌,这样说道。
    久安垂下眼睫,睫毛浓卝密,是一道伤怀的帘幕,遮住了他眼底的情长。
    “我是傻。”
    小时候,傻得要娶林壁堂,长大了,还是喜欢林壁堂,明知道他是个男人,他还是喜欢。这可不是傻得够劲儿么?
    “在我面前傻,又无妨。”林壁堂低低地说道。
    久安抬起眼睫,直直地望向他,“我在你面前傻,可不是让你看了笑话?”
    林壁堂手上又用些了力道,问他:“我可笑过你?”
    久安答道:“没有。可往后,就算我乐得要犯傻,你也没工夫看我笑话了。”
    “没工夫,这话从何说起?”
    “不用说了,我都明白。”
    “你明白什么?!你是不是说……”
    久安见林壁堂又要开口,便知道他想要提婚事。他吓得打了个寒战,生怕自己待会儿真听见什么要稳不住要闹上一场,于是急急地抽回了自己的手,带着弓卝弩箭簇,和重新泛滥的酸涩,快步走开了去。
    再一次被留在原地的林壁堂只觉得眼前刮了一阵风,再一看时,只见久安又已经走出了老远,他愣了一会儿,随即恨恨地骂了一句:
    “小东西,什么德性!怎么就不听人将话说完呢!”
    久安一阵风似地下了客栈的楼梯,奔出了小院儿,逃命一般地去了马厩。此时长喜已经将马鞍和辔头在马身上安置妥当,只等着久安来了。
    不想久安在门口与林壁堂说了话,便耽搁了一会儿。长喜见久安还不下来,便偷闲从怀中拿出了一小坛酒来,打算喝一些解乏。
    不想他刚拿了出来,就见久安苍白着一张脸,走了过来。
    长喜立起了腰背,快步迎了过去,笑道:“小少爷,您来了,马给您备好了。”
    久安一点头,朝立着的那匹黑马走了过去。他将弓卝弩和箭簇放进了马鞍一侧的袋子里,然后绕到另一边,踩着马镫越身上马。
    黑马性子和顺,乖乖地让他骑了上去,不摇不晃。
    其实久安的马术当真上不了台面,只是过得去而已。可宫选之中,还有御马这一关,所以,久安的腿伤好了以后,连着几次出门都不坐马车了。
    “小少爷,照我说啊,还是让我和长青陪您一道儿的好。”
    久安卝拉着缰绳调转马首,“能有什么事儿,要你瞎操心。”
    长喜不说话了,侧脸去做了个表情,自己这叫瞎操心?!小少爷哪回自己一人的时候,是没出事儿的?!不过,长喜觉得自己多说无益,面上总得顺着自家的这位爷,暗地里打算等小少爷走远了,自己和长青再跟上。
    “你手里的是什么?”
    长喜正想着,头顶传来久安的问话。
    他一抬头,举了举自己的手,看了一眼,笑道:“小少爷,这是烧刀子。”
    “哦,是酒。”久安一把抢了过去。
    长喜着了急,忙要去抢回来,口卝中连声道:“哟,这可不是小少爷喝的,不值钱的玩意儿,呛人得很,还上头!”
    “瞧你那小气劲儿,我能贪你一坛子酒?”久安将那烧刀子一下就揣进了怀里,转手又丢给了长喜一锭银子,高声道:“呐!买酒去吧。”
    语毕,久安勒了勒缰绳,口卝中催促了一声,几下就驾马出了马厩,顺着旁开的门,咯噔咯噔地跑出了客栈。
    长喜在后面一拍大卝腿,苦了脸。
    久安驾马很快就出了城,马上颠簸不好受,不过片刻就麻了大卝腿,马鞍再舒适,但隔着布帛总蹭着皮肉也疼得很。
    他在道儿上行了一会儿,便忍住勒马停了下来。四下看了看,他颤颤悠悠地下了马,因为下马的姿态尤其难看,是当初没学好。
    久安一边揉卝着自己的大卝腿卝根,一边在牵着黑马往前走。
    今日的日头倒不大,况又时辰尚早,便还有些凉风习习。久安顶着柔风,眯着眼睛,想着心事。他其实不擅想心事,想着想着,容易想偏了路子,所以,不一会儿,他拐了个弯儿,莫名地想起了马鞍袋子里的烧刀子。
    掏出酒坛,取了塞子,久安试探着凑上鼻子闻了闻,酒味浓辣,果然冲得久安往后一缩脖子。
    可下一刻,他却将嘴堵了上去,没头没脑地喝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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