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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沧州坐落于江岸边缘,是个不算繁华却历史悠久的小城,运河像条纽带一般将它紧紧环绕。这是一个远离喧闹,和谐宁静的城市。
欣愿小学三年级某班的教室外,操着一口东北普通话的老班正苦口婆心,唾沫满天飞地教训一群调皮的孩子们。
个子矮小,坐在前排的夏实悄悄地对身后的二姐说:“听说他们又逃学偷跑去打游戏机了耶!”
夏柚正埋头做课堂练习,没有搭理他。
似乎习惯了姐姐的反应,夏实“不受干扰”地继续说道:“我也想去玩玩呢!”
“夏实!现在在上课,有话下课说!”耳边忽然响起一个严厉的声音,夏实耸了耸肩,不用看也知道是那个就爱管闲事的谁谁谁。
夏实目光转向自己的同桌,身旁那个好好学生郑盈心,摆出他的招牌表情——嘟着嘴道:“班长大人,不用这么凶吧。而且那么多人都在说话耶,你也不管,就知道教训我,和某人一样!”说着瞥了眼身后的人。
郑盈心忍住笑,这样的小实实在是太可爱了:“可我就听见你的声音了呀。”说着翻了翻夏实的作业本:“哎呀,练习才做了两题啊。快下课了哦,这个下课前是要交的,你完了,铁定要进办公室了。”
一听这话,夏实一张小嘴立马张得老大,狐疑道:“天哪,我怎么不知道下课前要交?”
“因为老班说的时候,你在看漫画,还一脸白痴样。”后面幽幽传来一句。
听见老姐的声音,夏实强迫自己忽略掉“白痴”这俩字,两小手握成拳头放于胸前,眼眶里硬挤出几滴泪,采取“闪闪”攻势,企图拿下二姐:“姐姐,你最疼我了,练习借我抄抄呗。”可惜,他却忘了夏柚不是夏夕,从没有吃过他这一套,加之身旁还有个痛恨抄作业一系列懒人行为的郑盈心。
于是乎,可怜的夏实,小脑袋上立马挨了两个大大的爆栗。呜呼,哀哉。
现在正值凉爽的十月,金风送暖,校园里充斥着桂花的馨香。
夏实不出意料地被留堂了,夏柚独自一人走到一年二班的门口,等着卜儿值完日一起回家。恰巧郑盈心刚从办公室出来,就顺便问了几句弟弟的情况。
“老班打算留小实到几点?”
郑盈心却没有回答,而是意味深长地看着夏柚:“夏实总说你这个二姐对他最凶,其实你却是最疼他的吧。”
“我……”夏柚微微皱了皱眉头,刚想说些什么辩驳,就被走过来的卜儿的声音打断了。
“姐,打扫完了,我们走吧。”说着就拉着夏柚往校门口走,瞧都没瞧一眼郑盈心。
夏柚本就没有舒展的眉头皱的更深了,忍不住责怪弟弟:“怎么这么没有礼貌,一声招呼都不打?”
卜儿没有答话,只顾拉着她往家走,气氛异常沉默。
郑盈心也没有放在心上,比起小实,卜儿确实不太好相处。印象中,除了夏柚,他也没有搭理过别人。
街边大片桂花飘落,当行人都停下脚步沉浸在落花缤纷而绚烂的秋景时,夏卜儿却露出了不屑、厌恶和邪佞的表情。恰巧,这个表情落入了观察甚微的夏柚眼中。
夏柚的心渐渐沉重起来,是她看错了吗?不,不是。是偶然吗?还是,这才是他的真面目。那个寡言的孩子,竟有着恶魔一般的表情。
那一年,她八岁,他六岁。或许从那时开始,她已经隐约察觉到他的不同寻常,却终究没有料到,他会给她与他们家,带来太多太多的灾难和伤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