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穿透心脏的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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葬礼那天大家悲痛的站在墓碑前,张阿姨伤心过度几次都差点昏厥,我们几个包括彭欣也是眼红肿。只有彭婷从头到尾都是一个表情,不哭也不笑。
葬礼举行完毕,大兵和杨颖搀扶着张阿姨,彭欣拿着东西跟在一旁。彭婷站在墓碑前像个木偶似的,一动不动。初春的天气虽比腊月寒冬暖和点,但一阵冷风吹来,还是会让人冷颤连连。我走上前扯了扯她:“回去吧!”
半响她才回过头喃喃的说:“他在的时候我一直都怨恨他,现在他去了,我才知道其实只要他活着一切都好,真的都好!”听完她的这段话,我内心泛起了酸意,眼睛却涩涩没有一滴泪。这是一刻我终于体会到什么叫喜极而泣,悲极无泪。
杨叔叔走的那天没留下一句话,事后在张阿姨在整理床铺时,看到他留下的一封遗书。信中提到大兵破产之事,他说自己一生并没有儿子,身后的这些财产分成三份,一份给小颖,一份给大兵,另一份给彭欣和彭婷。房子是张阿姨和他们共同所有。
下面一大串都是财产的明细,大到公司股份,小到室内用品全都一一列出,然后一一分配。
信中格外强调了大兵和彭欣的婚事,让他们务必不要因为自己的关系而发生矛盾。让人震惊的是,里面竟然也提到了我。他说如果我和彭婷能走在一起,他会很高兴,让我好好的对彭婷。
看到这里,众人表情各不相同,大兵和张阿姨点头赞许。彭欣若有所思的看了一下杨颖,杨颖除了那天见到杨叔叔大哭一场外,依旧是朦胧的表情。我不禁暗想或许她那天只是被吓到,才会失声大哭。彭婷全当没看到。
信的最后写了这么一段话:“这些年我亏欠了很多人,我最爱的女人,我的前妻,现在的妻子甚至包括我的孩子。
三个孩子我都没有尽到父亲的责任,小欣有了彬彬的照顾,小婷又很是有主见,我也放心。
只有小颖,她是唯一待在我身边的孩子,也是我亏欠最多的孩子。从小她就没得到过母爱,我对她的关怀更是少之又少。她开朗到自闭、梦起到梦醒全都是因为我。如果小颖回来了,我希望你们能代替我多照顾着她!”这个不善言语的老人,终究还是用自己的方式表达了对杨颖的爱。
三天后,杨颖接到一通电话,是警察局打来的。河里发现了一具女尸,让她过去确认。等我们赶过去的时候,河岸上围了很多人,那女人的面目已经分不清楚。只是那件紫色风衣却深深刺痛我的眼睛,我清楚记得那天她跑出去时,穿的就是这件紫色风衣。
警察催促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杨颖用颤抖的双手解开她脖子前的那颗纽扣,当看到她锁骨上的那颗红痣时,杨颖身子一震,倒在了地上。
一个年经的警察走上来,对着张阿姨说:“根据我们的判断,这女子是投河自尽,从身体的浮肿度来看,应该是3天前。”
我们把她葬在杨叔叔的旁边,希望来世他们不要做半路夫妻,要白头偕老。
短短的一个礼拜,我们举行了两次葬礼。杨颖失去了两位至亲,整日沉寂在自己的世界里,不愿醒来。
开始的时候我们问话她还点头,现在完全变成了木偶,除了吃饭睡觉这些本能的需求外,她几乎什么都忘了。我们想尽了所有的办法都无济于事,可我们不愿放弃。
这天我们大家依旧对着杨颖讲笑话,一个年轻的男人推门走了进来,礼貌的做着自我介绍:“你们好,我叫周林生,是杨颖的朋友,听说她病了我过来看看!”
张阿姨疑问着说:“你就是那个周医生吧?!”他端详张阿姨好长时间,犹豫道:“你……你是?”
张阿姨笑道:“你可能不记得了,我们曾在医院见过!”
“林生?”杨颖的声音突然响起,我们大家都不可思议的看着她。一个月了,她终于笑了,终于开口说话了,却是对另一个人。
周林生走了,带着杨颖去了美国。那天阳光明媚,她金黄的短发在阳光的照耀下,反射着耀眼的光芒,刺的我眼睛生疼,原来她短发也是那么的美。
周林生牵着她的手,她左一声林生,又一声林生,犹如四年喊景涵二字那样温柔。飞机起飞前,我们逐个搂着她,交待了一番,只是她的眼睛一直看着周林生,从未离开过。
张阿姨不停的对周林生交待着什么,不用想我也知道她是拜托他好好照顾杨颖。其中她根本没这必要,这段时间的相处,周林生对杨颖如何,我们都看的真真切切,清清楚楚。那种百般顺从、百般宠爱的行为,只有发自内心的爱才能做的到,因为我看到了当年自己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