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梅意 风波伊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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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午的阳光洒在熏草楼的上空,惠风和畅。
“佑熙佑熙。”文宛卷起了袖子,兴冲冲地从门外跑了进来。
“什么?”我没有停下手里的动作。因为我要在中午之前,好好整理这些刚采摘送来的药材,将其中真正能用的部分拾掇出来。
“太医署要开课了!今天是我们僮走能去听课的日子,大家都去了,咱们赶紧得吧。”文宛兴卝奋地跑过来拉我。
“你先去吧。我要把这些事情做好。”我平淡地回答他。
太医署是专门培养医学苗子的地方,进去学习的,大都是御医殿堂子里典御以上的御医家的孩子,以备让他们参加每四年一次的医选。一个个都拽得二五八万似的,根本看不起这些从僮走做起,过来用功的男孩子。
我是爷爷亲手调卝教的,小时候就从来没去那里听过一节课。现在当然也不会想去。也更不愿意去看他们那副自以为是的脸色。
“佑熙,每次你都不去,很可惜的。”文宛拉着我的袖子,好言相劝。
我挑了挑眉,那里讲课的老师,都是我爷爷的学生,我知道的不比他们少。更重要的是,他们时常进出我家,有的是认识我的,这样去了,有点暴卝露身份。
“不行,这次我一定要拉你去,不能让你这么吃亏!”文宛开始用卝力把我从椅子上拉起来。
经过两个多月的相处,我有些了解,这个看似娇卝弱的文宛,倔强起来,有时候也是很吓人的。我不做任何反抗,无奈地跟着他走出了熏草楼。
文宛抓着我的手臂,丝毫不肯放松,唯恐我跑了似的。
“一个月也才十次,一次才半个时辰,说的都是很精妙的道理,你不听怎么行!”文宛像个女人似地唠叨起来,表情很是认真,“我听说今天要介绍一些稀有的草药,先生会带很多的图样过来,都是难得一见的药材!”
对啊,那个跑来我家药园的元正御,描画那些奇珍异草的时候,也是这么说的。
“佑熙,你知道的比我多,我不懂的地方,要告诉我啊。”文宛再一次眨巴起了自己湿卝润的大眼睛,像一只可爱的小鹿,也是他一贯求人用的招牌表情。和我拉拢别人用的“林式小乖乖”的作用很像。
“知道了。”
走到太医署的时候,文宛很熟练地拉着我左拐右拐,不一会儿就走到了一间十分宽阔的房间。四周都是敞开的窗户,垂着细软的纱帐,随风微微舞动。里面整齐地摆放着典雅的紫木桌椅,和古式的学堂一样。
里面坐着近五十个穿着白衣的学生,而教室的后面,是拿着小马扎坐着的僮走,很是滑稽地挤在一起。我看了一眼,就想出去了。对于上辈子接受着平等教育,而这辈子接受一对一教育的我来说,这种形式的教学方式真的有点难以接受。
“哎呀,都怪你婆婆妈妈卝的,我们都没位子了。”文宛责怪地看了我一眼,然后有点泄气地说:“只能在后面站着了。”
谢天谢地,我对小马扎的非好感,可是爷爷一手栽培的。我宁可站着也不想坐着。
文宛拉着我走到教室后面的一个角落里,然后从怀里拿出一本《药鉴》,“咱们一起看吧。你上次都没来,你的那本我又没法代领。”
“没关系。”当然没关系,这本书正是我的启蒙教材!
“这本书,听说是御医殿林老编写的,真的好厉害,讲解的也很详尽。”文宛用很崇拜的口吻告诉我。
“是吗?”我也配合他,说道。
正说着,一个穿着靛色服侍的年轻男人走到了最前面的桌椅上,他的面容清俊,目光温和,倒是时下最受欢迎的一种面相。来这里讲课的都是奉御和正御的品级,看衣服的颜色,应该是正御。这个人这么年轻就身居其位,还真是叫人惊讶。不过,好的是,我不认识他。身上也可以不那么拘束了。
他一坐下来,全部的人都站了起来,齐刷刷地问好。
他简单地说了几句,就让所有人都坐了下来,接着就开始用平稳而响亮的声音开始授课。内容八成都是书上的内容,也拓展了两成,不过没往深里讲,毕竟有的东西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
我打了打哈欠,看来,以后还是别来了。与其在这里浪费时间,还不如边工作边想想,该怎么让那些老家伙注意到我,然后给推荐进堂子里。
“佑熙,那个人在看你。”文宛凑到我耳边,小声说道。
我抬起头,顺着文宛的目光看过去,的确有个人在盯着这里看,然后又频频和自己身边的人耳语。我无所谓地低下头,继续看着文宛手里的书,然后对他说:
“不认识,别理他。”
“可是,他的眼神怪怪的。”文宛不放弃地说。
“注意听课。一个月也才五次,一次才半个时辰。”我立刻用他自己的大道理来堵他的嘴。
文宛这才乖乖地住了嘴,和我一起看起了书。
半个时辰,很快就过去了。
那个讲课的男人一走,教室里就乱哄哄起来,一副彻底放松的模样。当然,敢说话的也只有那些穿着白衣的太学生。至于僮走,都是安静地默默走出教室,大气不敢喘一声。
就在我和文宛也准备踏出教室的时候,身后有人冲我们喊了一声。
“站住!”
我本不想理,可老实的文宛很听话地停了下来,还很“义气”地把我也拉住了。
之后,就有四五个太学生走了过来,挡在了我们前面。
“你看!我说得没错吧。”刚才文宛提到的那个太学生,一副得意地对另外的人说道,口吻里有一丝夸耀。
“借问,有事吗?”文宛不解地问道。
“呵呵。当然有事!”有一个太学生走了过来,很轻薄地挑了挑文宛的下巴,口气轻浮道:“陪哥哥去宫外走走,可好?”
文宛有些生气地躲了躲,和我走得更近了些,说道:“恐怕不能,请让让,我们要走了。”
“你要走?”为首的太学生重复了一下,之后,居然真的点点头,让另外的人让开了一条路,末了,却指着我补了一句:“可他不行。”
“为什么?!”文宛气急败坏地质问他们。
“因为,少爷我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小家伙。”那个太学生理所当然的告诉他,接着用眼睛不住地打量着我,我感觉有一条湿卝淋卝淋的舌卝头舔卝着我一样恶心。
我不发一言,拉着文宛朝那条让开的路走去。
只是立刻有人抓卝住了我的两只胳膊,把我和文宛分了开来。
“我可没说让你走。”那个太学生用让人不适的嗓音说道,然后又对文宛笑道:“你,要么走。要么也留下。随你。”
文宛的脸一下子就涨红了,声音气得发卝抖,指着他们说:“你们!太欺负人了!快放开佑熙!”
“原来你叫佑熙,名字真好听。”那个抓着我的太学生不怀好意地把我带进了怀里。
我深吸了一口气,回头看向他,照着霍骁的样子,装出一副冰冷吓人的模样。
“怎么了?”那个太学生,好奇地问我。
“我让你小心一点。”我一字一顿地回答他。
“什么?”他更加不明白了。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他傻傻地看着我的时候,我抬起脚用卝力地跺了一下他的脚背,他一时吃疼立刻松开了我。我抓准时机,转过身,使劲朝他踹了过去……
“啊——”那个太学生痛苦地叫了一声,立马憋红了脸,难堪地弯下了腰。
其他的太学生看得都呆住了,好一会儿,才冲上去扶住他。
我趁着他们乱作一团的时候,抓卝住文宛,奋力地跑了出去。
等到我们跑出了太医署的大门,确定他们没追上来了,才气喘吁吁地慢下了步子,一同朝熏草楼走过去。
“佑熙,他们为什么要这样,我们都没做什么?”文宛皱着眉头,不明白地看着我。
“这个宫里,有很多莫名其妙的人。遇见了,算我们倒霉,以后,可得小心点。尤其是你,你卝娘没教你,别和陌生人有所交涉吗?”
“我知道了。”文宛像个小孩子一样地点点头,之后,又问道:“可我还是不懂。他们说话真奇怪,语气也狎昵。为什么?我们都是男人啊。”
面对文宛这个好奇宝宝,我只有束手就擒的份,但愿我的耐心是无限的。我不紧不慢地对他说:“这个世界上,不但有莫名其妙的人,还有心理变卝态的人。”
“心理?变卝态?”文宛生疏地说道。
“也就是说,他们放着好好的女人不爱,偏偏喜欢和自己一样的男人。”
“啊!”文宛的嘴巴,惊讶地地张卝开,简直可以吞下一个鸡蛋。然后,难以置信地嘀咕道:“这这这……怎么可能!”
“当然有可能。”我瞄了他一眼,用手指向最北的一个方向,“那里,就住着这样一个人。他是全天下最喜欢男人的人,他的身边有一大堆的美男子。”我添油加醋地告诉文宛。
文宛的表情简直可以用精彩纷呈,变化多端来形容,他顺着我指的方向看过去,用完全走调的声音说道:“你是说……皇上?”
我无所保留地点点头。
“你是说,刚才的那些人,也是这样的人吗?”文宛小心翼翼地悄声问。
“也许是吧。”我继续朝前走,“大殷朝素来不禁男风,连皇上自己都掺和进去了,底下的人更是肆无忌惮。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有些本来不那么想的人,很有可能会被这样的风气改变。”
“变得……心理变卝态?”文宛接着我的话。
“对!”这家伙还是很会活学活用的嘛。
“我从来都没听过这些。”文宛的声音很低。
“现在知道了。”我转头问他,“你怎么认为?”
“我觉得应该小心……”
“没错。”孺子可教也。
“你应该小心。”文宛话锋一转,紧张地看着我。“你啊!好危险啊!你长得……那么好看!”
我的脸色一沉,这家伙真是后知后觉,还很精准地点中我的死。我凶巴巴地说道:“你管好自己吧。也不知道,刚才是谁带你逃出来的。”
文宛的小卝脸写满了委屈,像个小媳妇似的跟着我。
“以后,别一副小丫头的样子,就像现在!”我口气凶卝恶地对他说,“长相无可更改,但!言行举止都应该像个男人一样。”
文宛很乖卝巧地点了点头,接着,他自己觉得有点不对,很夸张地挺卝起胸膛,特别滑稽地把声音放粗,干脆地说:“知道了。”
我的神卝经抽卝搐了一下,扑哧一下,笑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