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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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静的病房内,沈默一个人静静的躺在床上,他已经昏睡三天,医生说不出意外下午就会醒。秦少容进来时,看见沈默的外公靠在沙发上睡着了,他将身上的大衣脱下盖在外公身上,然后走到床边坐下,神情哀伤的盯着沉睡中的沈默。接到妈妈他们出事的电话后,秦少容立即和爷爷奶奶坐飞机赶回芝加哥,却还是没有见到秦少辰最后一面。想到悲痛欲绝的家人,他不知道以后如何面对沈默,两个都是自己深爱的人,失去哪一个都会让他痛不欲生。沈默醒来时,就看到秦少容满脸泪水的坐在床边,看了看身处的地方,一下就想到了发生的事,他抬手擦干秦少容的眼泪,颤声问:“容容,你怎么哭了?”秦少容拿开他的手,愤怒的问道:“你去见你女朋友,叫他去做什么?你知不知道我家人都说是你害死我哥的,不准我再跟你有任何来往,怎么办怎么办、、、”到最后,终于难过的哭出了声。“辰辰死了,你的意思是说他已经死了。”沈默喃喃自语,眼泪突然大滴大滴的从眼眶滚落下来,“他刚才还一直待在我身边,我还叫他哥哥呢,怎么可能死了呢?”说完竟然从床上爬起来,“我不信,你骗我,你肯定骗我。”秦少容大惊,他刚醒,手上还输着液,怎么可以乱动,忙将他抱回床上,“默默,你干什么?”沈默推开他,哭着说:“我要去找辰辰,他没死,是你在骗我。”“他已经死了,是你害死他的。”秦少容声嘶力竭的吼道。突然之间,两人都不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对方。秦少容很后悔,不该这样责怪沈默,于是轻轻的说道:“对不起,默默,你好好养病,我过几天再来看你。”说完起身就走。沈默呆呆的坐在病床上,仿佛还未从前后的震惊中走出来。一间昏暗的房间内,Amandn拿着一把枪,枪头指着一个身材强壮的黑人男孩,“说,Tom,是不是你干的。”“你在说什么Amandn,我怎么好像听不懂。”Tom若无其事的说道。
“你以为我不知道,Alan的车要不是你偷偷动了手脚,怎么会出事。”Amandn将抢直抵Tom的太阳穴,面容扭曲的说道,“再不说,我就一枪打死你。”
“是我又怎样,谁叫他勾引你的,我追了你这么多年你都不答应和我交往,却偏偏爱上这个同性恋。”说到这里,突然恶狠狠地:“可惜死的不是他,不然我会更痛快,哈哈、、、”
“啊、、、、”Amandn疯了样大叫,就在这时,Tom突然软绵绵的倒在地上,鲜血不断从他的太阳穴流出,Amandn举着枪,满脸愤怒的看着他。原来Amandn不知何时开了枪,因为消了音,并没有听到响声。Tom一脸不置信的看着Amandn,似是不相信她真会对自己开枪,张开嘴想说什么,却没能发出一个字,最后终于不甘心的闭上眼睛。
Amandn收起枪,对地上的Tom说:“杀人要偿命,我现在就去自首,我们最终谁都没有如愿。”几天后,沈默出院回到家里,这些天他一直精神恍惚,终日不见他说一句话,偶尔会有些同学来看下他,他也是这个样子。外公虽然着急,却也不知如何是好。他知道一向善良的沈默定是认为是自己害死秦少辰的。
这样的状况一直到开学还未好,看过很多医生都没有用,只好休学在家。再后来Amandn入狱的消息传了过来,这无疑对沈默是另外一种打击,身体更是大不如前。
自上次在医院那次后,沈默再没见过秦少容,想他定是尊从了他家人的意思,不再和自己来往。便想这样也好,像他这样的人确实应该离得远远的。
沈默曾去监狱探望过Amsandn,但Amandn不愿见他。那是暮春的一个黄昏,沈默一人走在回去的路上,大脑昏沉沉的,以至于自己走到马路中间都不知道。当一辆车子在距离他只有几厘米的地方猛然停下时,他这才醒悟过来,下意识的跌坐在地上。这时,从车上下来一个男孩,他急匆匆走到沈默面前,用英语问道:“先生,你没事吧?”
听到声音,沈默抬起头。“容容。”“默默。”两人几乎同时出声,秦少容一把将沈默抱在怀里,“默默,怎么是你,你怎么样,有没有伤到哪里。”
“我没事。”沈默声音极轻,突然开心的笑了起来,“见到你真好,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怎么会呢,你不要瞎想。”
“容容,他怎么了,撞到哪里了?”一身华贵的秦夫人从车里走了出来,看见自己儿子怀中的人后,脸色剧变,生气的说:“怎么是他,真是晦气。”
“妈,你说什么呢?”秦少容生气的说道,然后抱起沈默放到副驾驶座上,“我现在送他上医院,您自己走着去饭店吧,反正也快到了。”不等母亲做任何反应,便迅速发动车子,绝尘而去。
望着宝贝儿子离去的方向,秦夫人站在马路边上,毫无形象的破口大骂:“你个死小孩,居然把我一个人扔在马路上,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容容,我没事,你不用送我去医院。”沈默靠在椅背上轻轻的说。
“你真的没事吗?”秦少容把车停在路边,担忧的看着沈默,他看起来异常憔悴,脸上没有一点血色。
沈默微笑的点点头,“我真没事,你不用担心。”
“那我送你回家吧。“
“不用,我自己打车回家。”说着打开车门走了下去。
“默默。”秦少容跳下车叫住沈默。两人四目相对,秦少容说:“我去你家找过你,但都被你外公挡在门外,他说你现在最不想见的人是我,叫我不要再打扰你的生活。”
沈默凄然一笑,“是,他说的没错,所以我们以后就不要再见面了。”
“难道你不上学也是为了躲避我吗?”
沈默转过头去,强作镇静的回答:“是。”眼泪却不受控制的流了出来。
“好吧,默默。”秦少容叹了口气,“只要你过的好,那我以后就再也不打扰你了。”说完就上车离开。
沈默再也忍不住,蹲在地上放声大哭。
回到家后,沈默看见外公靠在沙发上睡着了。很显然一直在等他回来。沈默走过去,坐到外公身边,轻轻地推了推外公,“外公,你醒醒。”
外公疲惫的睁开眼睛,看见沈默,惊喜的说:“默默,你回来了,你上哪去了,怎么不跟我说一声?”
“对不起外公,我去监狱看Amandn了。”
“哦,她怎么样,还好吧。”
“她不愿见我。”沈默痛苦的闭上眼睛,眼泪又流了出来。
“哎、、、”外公叹了口气,“多好的孩子啊,真是可惜。”沈默擦干眼泪,“外公,是不是你对容容说我不想再见到他了?”
“是,我是这样说过。”外公神情复杂的看着沈默,“你今天见到他了吗?”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样做?”沈默哭着质问外公。
外公站起来,走到窗前,外面狂风大作,看来马上要下雨了,他转过身,看着泪流满面的沈默,说:“这么难过吗?你就这么喜欢他?”
沈默惊呆般的看着外公,“你怎么知道。”
“出事那天,你和那个秦少辰说的话我都听到了。”外公走过去,擦干他的眼泪,“那个孩子来找你的时候,也是这样难过,我不准他进门,说你不想见他,他当时还下跪求我让他进去问清楚,他说他不相信你会这样对他。”
“就算是这样,你也不能这样对他。”还逼他下跪,当时的他该有多么伤心,沈默心里像针扎般难受。
“我不这样对他,难道你们想落得和他哥哥一个下场吗?”外公神情哀伤的看着沈默,“就算是为了外公,你不要再和他来往了好吗?
万一你要是出了什么事,我怎么办,你要我怎么办?”
沈默扑到外公怀里,“对不起外公,对不起,我不该责怪你,我只是好难过,这里好痛,好痛、、”沈默捶打着自己的胸口,哭得声嘶力竭。
外公紧紧的抱着沈默,“没事,很快就会好的,相信外公,我们过几天就搬到纽约去,我在那里有几处房产,我们重新开始,忘掉这里的一切,好吗?”
能忘掉吗?沈默没有说出口,只是重重的点了点头。
第二天早上,沈默很早就起床,光着脚去找外公,他昨天想了一晚上,觉得外公说的有道理,他如果继续呆在这里,只会让两个人更痛苦,所以他决定今天就和外公离开这里。推开门,发现外公全身僵硬的躺在床上,沈默心里一惊,去试外公的鼻息,却已经没有了呼吸,他一下瘫坐在床边,“外公,你不是昨天才说过要带我离开的吗,为什么,难道连你也不想要我了?”
外公的后事由江叔一人在操办,沈默只是每天都很安静的坐在一边,问他什么他都没意见,江叔知道他是将悲伤藏在了心底。
外公没有一个亲人,平时也甚少和人交往,所以葬礼那天除了沈默和江叔外,再没有其他人。
葬礼过后的第二天,江叔把一叠文件放在沈默面前,“这是你外公名下的所有财产,他没有后人,所以这些全部都归你。”
“我不要。”沈默看都不看,把它推到江叔面前。
“你别这样默默,你外公生前就跟我说过,他死后所有的东西都留给你,所以我只是按照你外公的意思去做。”
“我不需要这些,你留着吧。”沈默靠在沙发上,依旧不接受。
“这是你外公给你的,我怎么能要。”江叔焦急的说道,他不知该怎么劝说沈默了,同样也是从小看着他长大,他的脾气自己怎么可能不知道,他决定的事,是谁也不能改变的。最后只得用商量的口气说:“这样吧,默默,我先替你保管,等你大学毕业了你再拿回去好吗?”
“我说过,我不会要,什么时候都不会要。”沈默语气坚定的说道:“江叔,你也五十多岁了吧,这些就留给你养老吧。”
“都给我,那你今后怎么办?”
“我打算回国去找我妈妈。”他这几天就想好了,给自己一年的时间去找妈妈,倘若找不到,那他就去下面陪外公和辰辰。
江叔不知道他心中的想法,知道劝不了他,只得同意,“你现在不要可以,那就先放在我这里,等你什么时候需要再拿回去。”见沈默不说话,然后又说:“你什么时候走?”
“过几天就走。”沈默说,“要是我不再回来了,江叔你自己要保重,多帮我去看看外公。”
不再回来了,听完这就话,江叔无比担忧的看着沈默,心里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却不知如何问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