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回》 2 男人和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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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果然还是在床上醒来,他动了动手感觉针头又重新回归到自己体内,有些赌气,便躺在那里不动。
门锁转动,男人总能在自己醒来后的几分钟内出现。温润的脸出现在他视线上方,男人无可奈何的看着他,嘴里是认输的口气。伸手扶起他往洗漱间走去。
“您可真是不让人省心,要不是我昨晚到您房里看看,今天肯定要感冒。您要是真在家里待得闷了,我带您出去转转就是,别这么折腾自己。”
他没有理会男人专注于脚下,认真的走着。男人也知道他不会回答自己,自他醒来后除开昨晚他对自己说的话,大部分时候都是男人自说自话。
洗漱间门口正对面墙上巨大的壁镜里,他看着镜中的人:花白的头发,满是皱纹的脸庞,除却那双略带精神的眉眼,就是一个平常的病瘦老头。
男人见他看着镜子发呆,遂低头凑近他的脸颊旁,目光柔和含笑。
“徐老真是瘦了不少,看来等您身子好些要吩咐厨子多炖些料子补补。不然彪哥他们看到又要笑我不会照顾人了。”
他移开视线,挣开男人的搀扶,蹒跚着走向洗漱台,手颤颤巍巍的拿起洗漱用品。
男人挫败的耸肩,看着空荡荡的双手叹气,走过去伸手帮他洗漱。
等洗漱完毕,时间已经过了十分钟。男人带着他吃了早餐,然后打了通电话,告知手下弟兄今天不去会里,并交代好相关事宜。等挂了电话,男人转身看着他,细心扶着他前往车库。
男人小心的帮他系好安全带,再检查了车子,男人心情似乎很不错,开着车问他想去哪里。
他看着前方,脸上出现了迷惘。男人看到他的神情,眼神暗了暗,嘴角略微有些苦涩,等再次开口时复又带上了笑意。
“天气比较热,不如就去凉快些的地方。您现在的身子必须注意不能受凉。听说市里最近新开了家水族馆。就先去海底世界看看,好吗?”
海底世界……眼神略微恍惚,他有些迟钝的点了点头,面上依旧是面无表情的样子。男人面上惊喜,脚下踩着油门,将车子往水族馆方向去。
他静静的靠在车窗上看着路边的树飞速向后倒去,如此只是一会儿的功夫大脑便又开始困倦,眼睛越来越无力睁开。他放松下身体,将全身重量放到椅背上,头靠着车窗慢慢睡去。
等他再次清醒,车子已被停靠在路边,男人不知去向。将身子坐正,他静静的坐在副座上,出神的看着车窗外。
夏季的太阳火辣辣的烤着大地,从车里向外望去,世界似乎都被那炽热的温度灼烧的扭曲,知了在哀嚎着,带着生命力量的叫声甚至遮盖住了车内缓缓流淌的音乐声。他看着外面扭曲旋转的世界,目光微敛,一阵杂音贯穿过大脑,他惊震片刻耳边才复又听到知了的鸣叫。
车子略微向左侧倾斜震动,男人身上带着一阵热气拎着两个袋子进来。贴身的西服早已被脱下挂在臂弯上,儒雅的白衬衫早已汗湿贴在背上,描绘出男人结实美好的身材。额上的汗沿着形状优美的脸颊滑落,轻轻转一个头,一串汗珠便随之飞出。
将袋子里的盒子拿出打开,男人取出勺子,小心轻柔的捧到他面前。
“蔬菜瘦肉粥,我刚去买的,若不喜欢,我还买了皮蛋瘦肉粥,里面还有香菇肉饼汤。您尝尝。”
他没有回头,只是看着车窗外,树枝扭曲着叫喧,空气似乎都被抽空般,感觉让人窒息。他的大脑有瞬间的晕眩。
“徐老。吃点吧,吃完了我们就去海底世界好不好?”
男人带着劝诱,小心翼翼的靠近他,将手中的粥捧到他面前。
一朵大云飘来挡住耀眼的太阳,高温似乎退却了,树笔直的挺起腰杆仿佛刚才的折磨从来就没有过,知了的嘶扯声也减弱至消失不见,一切仿若只是他的幻觉。一点一点转过头,看着男人手里的粥,眼珠转动,翠绿鲜嫩的菜叶夹杂着纯白稠滞的粥,肉的鲜香跟着热气缓缓飘进他的鼻尖。
手指**,他迟缓的抬起手,捧过那碗粥,温热透过指尖缓缓流淌进心间。接过男人递来的勺子,挖起一勺粥送入嘴中,菜的清香穿过食道,深入肺腑,嘴巴似乎是上了瘾,一勺一勺将粥往里送。
男人轻呼出口气,温润的眼中亮起欣喜的光,连带着嘴角都泛起孩子气的笑容。
“您喜欢就好。”
云朵远去,炙热的阳光再次刺下,树干狂暴的扭曲,连带着叶片都开始发黑卷曲,知了的嘶鸣响彻云霄,似是要把胸中的痛苦全数嘶吼出来,空气缓缓流动再快速狠狠的卷曲缠绕,绞碎了一地光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