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三章 排除法(2)   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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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生有的时候不能理解女生之间的友谊,为什么在一起手拉手的上厕所也算是一种友谊?为什么放学一起走也算是一种友谊,甚至于会因为讨厌一个人而发展成联盟。微妙的,看似一点也不坚固的情谊。这种复杂程度仅次于爱因斯坦研究的相对论。
    女生这种奇特的生物不能用简单的方法来思考识别,但是我们知道的是:如果因为用一种简单的方法来叙述这种友谊的紧密性,那么注定会有一些人受到伤害。那种伤害不像男生们挥拳头,抡板砖,而是可以长久的刺进骨髓的阴冷,绵密的伤害。我们称之为心寒。
    黄小仙从小到大体会到这个词无数次,从会疼到麻木,但这个过程显然不够刺激,因为并未制造出什么伤口,于是上帝想让她更加理解这个词的伤害性。
    你能体会到自己整天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一点也不出众,见到任何人都礼貌微笑的敷衍感么?我想你也能体会,只要身边还有关系亲密的朋友,其他人也不是太重要。然而突然有一天,你对着任何人微笑的时候,你变成了一团空气,就像是被谁施了隐身咒,再没人看得见你。该拉在一起的手也没因为你的打招呼而放开,她们聊得热火朝天的话题也没因为你的打断而停止,只是微微的顿了一下,然后继续笑着与你擦肩而过。前后座的人甚至要隔两个位置向旁边的人借文具,而你的同桌也再也不跟你借作业抄,每天都专心致志的做自己的事情,忙得好像没空理你。下课只有你一个人在座位上呆呆的静默,其他人聚在一起或聊天或谈笑,与你无关,每天从上学到放学,一句话也说不上。
    就像被一个合身的玻璃器皿装了起来,与世隔绝。即使你脸皮再厚插进别人的谈话,那些人也只是沉默一秒钟,继而离开。就好像和你说话是传染某种疾病的方式,而她们这些洁身自好的人怎么可以因为这件事染上麻烦?你不懂究竟是怎么了,怎么突然之间你变成了一种不能提起的秘密似的。那些以前会跟你一起上厕所,一起上课下课的人都有了新伴侣,你被孤零零的踢出来,自成一格。大家都高度统一口径似的,你到哪里哪里就是一片静默。甚至在车上,也没有人要坐你旁边的空位。
    一开始你小心翼翼的问同桌怎么了,同桌还若无其事的说没事啊,没事你为什么不跟我说话呢?没事为什么还要跟你说话。同桌翻了个白眼,好像听到了多大的笑话。你试着跟后桌的女孩子说话,还没开口,那个女孩子把文具重重的一摔,把脸扭到后面。你就不敢再回头了。怎么了,到底是怎么了?你做错了什么?你不知道也不明白。
    只是在高考的前两个月里,你是唯一被排斥的人,融入不了任何的小群体,只能和那些班里不受欢迎的女孩子一起说说话。
    其实也不是没机会再次融入那些小群体。想了许久,大家都只是默默不语的用眼神看着那个你后座的女孩子,于是那次你拦住那个女孩子问她到底为什么要号召大家针对你,她冷冷的说你自己做的事情自己清楚,你说我清楚什么,她说背后说人坏话还要装无辜,你到底要不要脸,你猛然就明白了。你试探着问,是不是因为给老师买东西那件事?女孩子不做声,鼻子里发出一声愣哼。你叹了口气,一切的谜团都有了答案。不是我说的你坏话,真的。那你知道是谁说得?女孩子的音调明显的缓和下来,她的眼睛盯着你,好像是鼓励你的行为。你把头低下,嗫嚅着,最后什么也说不出口。
    靠告密而获得信任,你不是这种人。即使那个女孩子是你邻座,而且的确不讨人喜欢,有点什么风吹草动就跟同桌搬弄是非。都过去了,再说她肯定也不是有意的。你只能这样艰难的张嘴,女孩子的眼神立刻就凌厉了,然后那种嘲弄的神情让你怎么也说不下去。如果是我的朋友,就该帮着我,告诉我到底是谁在我背后这样中伤我,但是你又说不出是谁,那么你说你还是不是我的好朋友呢?
    是或者不是都已经不重要了,因为在各自的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你说你还这样自作多情的过来挨一通羞辱究竟是为什么呢?你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就像为什么那些人那样听她的话,她说你们以后不准再搭理她,我要是看到你们敢跟她说话,我就跟你们绝交。于是,就像一个必须要严格执行的禁令,被大家彻底的贯彻落实。
    不要问她为什么就确定是你而不是班长或者其他的女孩子。这个问题实在是太简单又太复杂。如果不是你,那她要怎么跟班长亲亲热热的打招呼,开玩笑;如果不是你,她那些一起逛街吃饭玩闹的好姐妹又要如何自处?如果不是你,那大家都惶惶不可终日,一心一意的要揪出那个在人背后闲言碎语的人,或者要证明那个不是自己,那样又要多么麻烦?所以,你是最好的选项。又安静,又不会牵扯到太多的利益。
    可笑吗?悲哀吗?难过吗?那些平时围在你身边的人突然都自觉自愿的跑到了另一个阵营,没有对你动用武力,却比动用武力破坏力更加强大。你问同桌,是不是她叫你不要理我。同桌愣了一下就偷偷瞄了一眼你的后座,我也是没有办法,我要你理你了,那我周围的人都会孤立我了。说得就好像每个人都会经历的生命里必须要做的选择,她明明也不想,可是别无选择。口气是那样的无辜而抱歉。
    于是,你还要回到那群人中间去吗?你只要告诉对方,到底是谁说了她的坏话,你就能被重新接纳。她们还会拉着你的手,还会和你一起叽叽喳喳的说那些明星的八卦,还会在冷的时候抢你的校服穿。还可以在她们花花绿绿的毕业纪念册上写下一段段伤感怀念的话。可是,你真的还想要回去吗?你的心到底被这群人伤到什么程度了呢。你第一次知道原来自己离真正的刀枪不入还有很远很远很远的距离。
    你再也没有理那个女孩子,也没有对那个说人坏话的人炫耀,你看我都没有出卖你。你只是想让这个秘密烂在自己的肚子里,再也不想提起。那群人,那群你曾经以为能和你好一辈子的朋友,都变成了你未来可以回想的同学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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