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踏足宫闱•;迷情似海 第七章命送断肠草(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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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晌,雪心进来了,看见徐选侍在地上坐着,捂着脸,惊惶地道:“小主,你这是怎的了?”说罢,连忙过去将她搀扶起来坐在了梨花木椅上。
“雪心,本知漫漫深宫路艰险异常,可回回都得逼自己走下去,如此就真叫苦不言堪了。”
“小主,谁又何尝不是呢?刚入宫时我也被许多宫人欺负,可未想现如今已坐到了贴身女官。这宫中最万全的办法便是明哲保身,华荣华说什么您就做什么便是了,如此华荣华定会对小主您好的。”
“你可知这一次依顺,便要事事依顺,到时,咱就真成她的一只狗了,如此被人控制,真是不如死——”
雪心叹了口气,道:“小主,今夜你也累了,明个就是皇上要召新晋秀女侍寝的日子了,保不齐,还会翻到小主的牌子呢,所以小主快上榻休憩吧!”
徐惠点了点头,道:“也是。”于是,他便拖着脚步,上榻休憩去了。过了些时刻,只见雪心进来,将房中的蜡烛熄灭了几根。徐惠望着那星星烛光,不时地落下了泪珠,一滴一滴,打湿了枕头上的绣布。
第二日晨起,洛倾慕好生地梳妆了一番。细细择了一身雪青刻丝团锦琢花锦衫,下罩丝绣如意月裙,锦衫上的白玉兰云锦宽带恰显出柳腰不盈一握,裙上绣着连绵的如意云纹与绣艺细致的玉兰花纹,花纹由上至下呈渐变状,梳的别致秀丽的同心髻上斜簪着二只红宝石衔珠鸳钗,左侧垂下清逸的墨绿莲结丝线流苏,衬得乳白细瓷般的肌肤白皙亮丽。
泉儿道:“小主今日真是美不胜收,在那些小主中,您断断是最好的。”
“在宫中有佳丽三千,谁敢说吾是最好,要谦逊些。”
“是——”泉儿笑着,很是高兴。
到了卯时二刻,各宫的小主都去凌妃所居的琉染宫请安了。
刚进大殿,便听到有人道:“圣旨到——”
于是所有人都下跪迎旨,只见崔振手中握着一黄金卷轴,道:“琴容华,华荣华接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琴容华,华荣华,服侍朕多年,贤良淑德,蕙质兰心,着封为琴贵嫔,华贵嫔,华贵嫔特赐协理六宫之权,与琴贵嫔一同辅佐凌妃治六宫事,钦此。”
琴贵嫔,华贵嫔,道:“谢主隆恩。”
宣完旨,崔振向诸位小主行了个礼,便走了。
崔振走后,众小主道:“恭喜琴贵嫔,恭喜华贵嫔。”
琴贵嫔与华贵嫔一齐道:“同喜,同喜。”
这新晋的秀女是头一次见到凌妃,甚是不敢言说,早听闻凌妃是一极为看重礼数的妃子,洛倾慕细细打量着这个女子。这女子身着宝蓝色的服饰,其间穿着的是金丝百蝶飞舞褂,外罩丝质蝉翼淡蓝套衣,下着荷塘月色古兰拖地千穗裙,腰间束扎着三根海蓝色白浪细腰带,在前面系了一个玫瑰样式的节,最下的一条腰带上悬挂着茶香松木如意佩,在外是一旦蓝色素服,最外穿的是深蓝孔雀丝质大长裙。头髻装饰的十分华丽,缀的是落叶色晶莹碧玺垂肩流苏步摇,左右一对翡翠镶宝石杏花簪取平安之意,最有风韵的便是那青玉四方垂穗银质钗,奢华无比,真是“眉将柳而争绿,面共桃而竞红”。
她轻起红唇,道:“真是贺喜啊!琴贵嫔,华贵嫔,人品贵重如今皇上又给两位妹妹晋封了,真是令姐姐甚是羡慕啊!”说罢,眼中露出嫉妒的神情。
琴贵嫔道:“姐姐真是高抬了我,姐姐如今才后宫最受皇上青睐之人,摄六宫事,妹妹们怎敢比呢?”
凌妃冷笑着道:“哼哼——妹妹真是客气,自己总是妄自菲薄自己,如今自轻自贱着也都要与本宫争高低了,妹妹可真谓是卧薪尝胆啊!”
琴贵嫔微微低下头,再未出声。
一会子,那凌妃有假笑着道:“呦!这可是忘了的,光顾着与琴妹妹谈笑,一时间却冷落这些新来的妹妹们,还望妹妹们不要生气才好啊!”
那顾幽贞快言快语道:“娘娘,您可是现如今这后宫之主,何事都得您说了算,妹妹们并不计较啊!”
华贵嫔本就厌烦那凌妃的轻狂样子,现如今一听这顾幽贞一句话,便盛怒而来,她耐耐性子,道:“顾贵人真是好口才,可这人活着又不是为一张嘴而活,这连礼都还没行,便要尊凌妃为后宫之主了,真是不怕别人笑话。”
谁知徐惠道:“我们可不能落旁人话柄。”于是跪下,道:“凌妃娘娘,我们知道尊卑有别,今日未行礼,就是我们姐妹的罪过,望娘娘恕罪。”说罢,便跪下行礼。旁人也一同跪下。那洛倾慕,薛紫媛本想提前请罪,可又怕得罪宫中权贵,便见机行事,没有动嘴。
凌妃微微含笑道:“各位妹妹平身罢。”
忽的,凌妃道:“这次殿试时有个会作诗的秀女,不知是否在此?”
洛倾慕缓步上前,道:“娘娘,正是嫔妾,月良媛洛氏。”
“那日是琴贵嫔在张罗殿试之事,本宫并没有去,昨个听到思儿说起,很是想见见此人,今日一见果是个花容月貌,倾国倾城的,加上那日的才学,真是这次大选之鼎甲啊!”
“嫔妾不敢当,那日只是雕虫小技,远不及娘娘气韵万千。”
“你嘴也甜,真是令人喜爱,怪不得这一进宫便封了良媛。本宫入王府时,只是个侧侍妾,也未想还有今日……”
凌妃在椅上端坐了会儿,郑重道:“今日就如此吧!我还要去兮月宫向太公主问安,大家便各回各自的所在吧!”
只见凌妃在宫女的搀扶下起了身,径直走出了正殿的门。众妃嫔道:“恭送凌妃娘娘——”
回到沐影斋,洛倾慕走向暖阁,坐在软椅上,用手倚着头,道:“泉儿,帮我将那针线拿来,这紫罗兰还未绣完。”
泉儿拿了洛倾慕的女红而来,道:“小主,给。”
洛倾慕,拿起针,用浅紫色的细线绣起了花瓣,暖阁的窗子未开,只是透进些阳光,好生惬意。
半晌,洛倾慕道:“泉儿,你可知今日徐选侍为何会做出那些个举动?”
泉儿思索一会儿,道:“小主,吾入宫也有些时日,这在吾看来定是徐小主与华贵嫔不和,否则,徐小主如此缜密之人断断不会与华贵嫔作对,可今日徐小主却一反常态,奴婢认为仅此而已。”
“这华贵嫔素日与她宫妃嫔不和吗?”洛倾慕一边绣一边嘴中道。
泉儿小声道:“正是,她总对新人如此,华贵嫔性子也是极与人不同,总是特立独行。”
洛倾慕道:“便如此罢,过会子该用晚膳了,去请薛小主一同来用膳吧!”
泉儿道:“是。”答后,便走出房门办事去了。
这时间,都该用晚膳,可那华贵嫔却是无心吃饭的,气急败坏道:“今日凌妃宫中,那徐惠竟然如此羞辱本宫,让本宫的脸面何存,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走!春陶,搀本宫去徐选侍房中。”
走到房门口,她推门一看,只有几个宫人在擦拭着宫中寥寥几件摆设。
华贵嫔大声道:“你们小主何在?”
那宫女道:“回华贵嫔的话,小主出去了,也未曾告诉吾们去处啊!”
“好!那本宫便等她到晚。”说罢,便大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