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48、好聚好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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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岸!”没走多久,身后传来的熟悉喊声让我定住了脚步。
我站在原地,看着迟暮从后面追上来,因为跑步的关系微微喘息:“对不起……”
“你对不起什么?”我冲他笑了笑:“那一拳抵平了。”
“我和田静……”他匆忙解释:“我们没有什么,我昨天……”
“迟暮。”我出声打断他的话,“你之前什么都没跟我说过。”
他一怔:“什么?”
时值严冬,外头的夜冰冷的让人难受,不时刮过的寒风平息了我的怒火,只余疲惫,我平静的一桩桩列出来:
“上学的时候你为什么会不辞而别,之前你明明有去处为什么要住到我那,你为什么会主动和男人做爱,还有我们这些日子到底算是什么……你没给过我任何交代,总是让我一个人玩猜谜游戏。”
他的表情越来越震惊,似乎是他那一贯灵敏的大脑这会儿进入了当机状态,所以根本反应不过来我说的话。
我盯着他的眼睛,把这段时间以来一直不敢面对,却又必须承认的事实一字一顿的总结出来:
“我们之间不是田静的问题,而是除了性关系,我们根本没有任何交集。”
“我现在……”他急急的欲开口。
我摸了摸隐隐作痛的脸,平静制止:“你现在,已经没什么说的必要了。”
迟暮果然识趣的闭了嘴,保持了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稳稳的跟在我身后,直至我到家,然后干脆的送他一盏闭门羹。
反正以这家伙的条件也不愁去处,犯不着我为他担心。
在沙发上躺下,我随手打开电视,然后随便换了个频道。
当然不是真的有那个闲情逸致欣赏电视,我只是不想房里安静的如此可怕而已,仿佛又回到林远最初离开的几天,被那种无休止的黑暗和压抑所包围。
电视台里正在播一出拥有经典狗血镜头的苦情剧,女主角边哭边捂着耳朵歇斯底里的大叫你不要说了我不听不听不听,而无辜的男主角则站在原地满脸愁苦手足无措不知道该怎么安慰。
以前我总觉得这种无理取闹的情节实在让人啼笑皆非,可现在,我只想冲着画面的男主角比个中指。
真是活该。若是不爱也就罢了,若是爱着的时候造成伤害,还哪有那个必要去阐述那么多的苦衷理由。
我也不清楚我躺在沙发上发了多久的呆,直到睡意上涌,我跌跌撞撞的起身准备回房,不幸的是双腿却违背了我的意识,带着我鬼使神差的走向了大门。
透过门镜可以清晰的看到,一片黑暗里,某个身影还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比那门神还要尽职尽责。
看迟暮这副样子,恐怕一直站到明天也说不准。
我在放任不理和开门迎客这两个选择中,纠结了半分钟,然后一边咒骂着自己一边拉开大门。
迟暮这家伙,一直是众星捧月的被惯出来,三十年来恐怕是从没受过什么委屈,他那自尊心有多强,我比谁都清楚。
我不是他的父母不是他的师长,没资格在大冬天的晚上把他关在门口挨冻罚站。
我实在是矫情不起来,更何况我甚至没有任性的理由。
他只是不那么喜欢我而已,没有那么大的罪过。
至少他从没有骗我,他没有用甜言蜜语哄我到深陷其中无法自拔时,再不无遗憾的告诉我,他弄错了对象。
唯一的过错大概只有,温情带来的力量,往往比甜言蜜语更可怕,更让人容易沉溺然后迷了方向。
随着开门的声响,楼道的感应灯应声而开。
略微晦暗的光线里,我看到迟暮的眼睛很明显的一亮。
“是不是如果我不开门,”我打量着他发青的嘴唇,也不知道是冻的还是被我打的:“你就准备在这站一夜?”
“我……”迟暮困难的动了动嘴,被我打断,开了客厅的灯侧过身示意他进门:“行了行了,先进来再说。”
他听话的迈步,大概因为站了过久一个趔趄差点绊倒,被我扶了一把,然后僵硬的坐到客厅的椅上,一副犯了罪等待发落的模样。
客厅明亮的灯光下,他的脸让人看的异常分明,有红有紫,异常狼狈,毫无疑问是拜我之前那不留情的几拳所赐。
我反省了一下我体内的暴力因子,转头去房里取了医药箱,又枕了把热毛巾出来递给他,示意他敷上。
他顺从的把毛巾按在脸上,沉默了好一会才突然道:“我可以说话了吗?”
……敢情谁封住了你的嘴来着?
“迟先生,”我叹了口气,低头去取药出来,“我这里不是你感情受挫的收容所。”
他纠正:“不是受挫,昨天我和田静见面其实是……”
“迟暮,你和田静的事与我无关。”
我走过去,拿开他的手,在他脸上的伤处抹上药,听他疼的倒吸口凉气:“我们没什么关系,所以你也不需要跟我解释这些。”
“可是我们……”他有点口吃:“我……我们之前明明……”
“那算什么?”我漫不经心的打断他:“做那种事儿爽到就好,反正也是双方得利,谁都不吃亏。”
“许岸,”他明显大受打击,语气满满的懊恼:“我真不知道该拿你怎么办。”
他当然不知道。
和我在一起在床上翻滚这么久,除了身体彼此熟识,其他方面他甚至没了解过我分毫。
只是肉体的契合,又有什么意思继续下去?
我点点头,不想再提这些话破坏气氛,只是认真的看着他:“这段日子,我得谢谢你。”
我发誓,这话绝对是真心实意。
我再清楚不过,我这些时日对他的依赖。
他在我最无措的时候入驻,好歹和林远分手之后那段最难熬的日子,有他陪我一起度过。
怎么样都应该是感恩。
他脸色却随着我的话赫然变的难看起来:“你什么意思?”
我轻车熟路的把手伸进他的衣袋,摸了我的房门钥匙出来,塞进自己的口袋:“迟暮,我们……”
嗓子略略一堵,我想了想又继续:“就这么好聚好散吧。”
我以前从未想过有一天,这种冷酷的话会由我口里说出。
可有些感情及时斩断,总比最后覆水难收来得好。
我宁愿一个人孤单到死寂寞到老,也不想再来一次拥有之后又失去的过程。
尤其我还总是被放弃的那一个。
只是我突然那么后悔和他十年后的重逢,最后反而落到连兄弟都做不了的地步。
相见果然不如怀念。
如果他永远是记忆里那个好哥们该有多好,哪怕留有遗憾,也不会像如今这般难受。
想必是年纪大了,就越来越承受不来离别。
“许岸,”他蓦的低声发问:“在你心里,林远始终是最重要的,是不是?”
看,多可笑的一句问话。
我顿了顿,好心的提醒他:“回房睡吧,明儿我还要早起去公司。你收拾好东西走的时候,记得帮我把门带上。”
他这次只是一动不动的坐着,什么话都没再说。
我哼着小曲进房,把他的被子枕头丢进客房,然后一头栽回床上,拿被子蒙住头。
自己做的选择,就没有后悔的权力。
生活如此美好,我还是得大步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