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抑若扬兮,美目扬兮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227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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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帝都究竟是怎么样的一副光景?他知道。他只是想去见见她,想知道如今的她是什么模样。那深入骨髓的相思,一步步的吞噬着他,他如玉似的脸宛如天人,只是眉宇间流淌那淡淡地哀伤。他只想来为她一句,你可好?
    “天下之最中,未必只记了天下第一的人物。”午后冬日阳光温和,洒落在他那张白皙的脸上,他的唇角带着丝丝地笑意,回头看着屋内正在捣药的友人,“那你可知,有一个人他虽排在天下之最之外,却是一个神仙般的人物。”
    捣药的手微微一顿,有些迟疑地声音:“你说的可是,‘谪仙’玉怀谷。”
    “天南地北无双玉,海纳百川唯怀谷。”他轻轻一笑,雍容风雅,“他被称为谪仙也并不是毫无理由的。”
    “哼,你平日倒也不是这般夸人。”屋里的人极其不屑地冷哼了一声,“不过是因为,世人皆知,谪仙玉怀谷心中装的是你的妻子,九命神将,如今的北宸公主——雪飞卿罢了。真是看不懂,这男人的眼睛究竟是长那里了?不过,容珂,为何你会对这样的人物上心,只是他喜欢的是你的妻子?”
    萧楚然沉默不语,只是怔怔地看着自己肌骨均匀的双手:“因为他爱上的是雪飞卿。”而不是雪七夜。
    因为这样一个飘然若仙的男子,爱上的是一个沾满鲜血的杀神修罗,而不是当初那个美好如初的七夜。他一开始见到的是雪飞卿,他爱上的也是雪飞卿。而不是雪七夜。他未曾参与到她的过去,也曾经有可以和她展望未来的资格。
    他原本以为他可以心如止水的一心复仇和守护,却不料想,他此番接近她,却是比当年还要放不开手。他无法忍受一个男人触碰雪飞卿。可无法忍受他曾经认为自己可以忍受的事情,而玉怀谷,参与了他不在的那十四年。他见证了雪飞卿的初生,见证了她的冷血和绝然,见证了她嗜杀如魔的模样,可即便如此心中还是有着她。
    “他来了帝都。”萧楚然扯了扯雪飞卿给他的火狐的毯子,倒是有些畏冷的缩了缩身子。
    “敢情你是担心了,世人皆知玉怀谷守了雪飞卿一十二年。对雪飞卿情深意重。”贺兰凉倒是百无禁忌地说了出来,而萧楚然则是浅笑地点了点头:“飞卿本就是极好极美的女子,能得如此英雄的垂青,倒也是不足为奇。”
    只是,他在意的是,那个人或许不了解雪七夜,但是足够了解雪飞卿。
    想到此处,他便是感到一阵烦躁,手指敲到着扶手,知道贺兰凉薄凉地说了一句:“小心真气走岔了。真是的,别拿自己不当一回事。若你死了,我这天下第一神医的招牌也就别想要了。”
    “此时,帝都风云际会,我也窝在着宁国府许久,也应该动手朝廷了。”萧楚然扯开了话题,想起了今日帝都关于帝都双璧之一的纪洛依的婚事,“纪国小郡主倒是要和林太师家的长孙林扶苏成亲了。这几日,她倒也是在家里哭闹。不过被大长公主镇了下去。”
    “难得的一片痴心,“贺兰凉笑得有些没心没肺,“容珂,你真是个铁石心肠的人啊。”
    “除了飞卿,其余的女子与我何干。”萧楚然倒也不甚在意,只是凤眸更加的幽深,他摇晃着摇椅,“不日,宁澈便会来到帝都,而瑾贵妃已经被追封为皇后。东宫太子和西宫康王怕是要越发的沉不住气了。而太子必然是先动手的那一个。”
    贺兰凉眉一蹙,想起了最近传来了消息,久病的太子妃病愈了,他笑了笑想起了前几天失踪的人儿:“玉司使之首琬琰,究竟是如何了?是死还是失踪了。”
    “绿筱媚青涟,娇荷浮琬琰。”萧楚然吟哦,唇角一笑,“你知道飞卿将此事交给我处理了,你也知道我处置的手段。”
    贺兰凉倒是一叹,眼角的泪痣也轻轻扬起:“容珂,与你相交多年,我看不透你。”
    萧楚然一愣,喃喃:“是吗?”
    贺兰凉开诚布公,显得格外的坦诚:“这些年,替你治病也好,替你奔走也罢。你遇事遇人总是淡淡的,有些清欢寡欲,从未对人,想对雪飞卿一般如此上心。”
    他又叹了一口气,放下捣药的石杵,垂眸说道:“你很在意雪飞卿。但,在此我不得不说一句。雪飞卿此人,她若把你放在她的心上,或许你是全天下最幸福的男人;但若没有,你可知是怎样的伤痛。我听闻雪飞卿本就有一个心上人。可惜他死了,容珂,一个活人永远争不过一个死人。”
    萧楚然顿时感到一阵心痛,修长的手按在自己的心口。他重复着那一句话,嘴角不由泛着一丝苦笑的意味,声音低喃:“原来,我一直在和我自己争啊。”
    原来,我一直争不过的是南楚,一个早已本埋葬的我。
    “容珂,爱上雪飞卿,不是极致的幸福,便是极致的痛苦。”贺兰凉语气带着一丝淡淡地清幽,“我便曾经医治过玉怀谷。那是我第一次败了。”
    萧楚然有些惊诧,手一顿:“也有你医不好的病。”
    “并不全是,神医终究是医,而不是神。”贺兰凉苦笑,想起了那个清雅雍容的男子,“他的病倒也是无事,只是心病,就连我都束手无策。”
    相思入骨,也算是病入膏肓无药可医了。当日那个丰神俊朗的男子听闻时,只是轻轻一笑:“若如此能换来她的一个回眸,我将着七尺之躯付诸黄土又如何?”
    痴人,痴人。
    情之一字,太过伤人。
    “倒是有些可惜了。”萧楚然轻轻一笑,看着皓蓝的苍穹,神情幽深,“谪仙终究是个妙人儿,若是能为我所用,那便是再好不过了。”
    贺兰凉道:“可依他的性子不适合帝都。”
    “此刻帝都风云际会,自然有人想要在此一展所长一搏名利。倒是谪仙,他若真心喜欢飞卿,自然也会来趟这趟浑水,只不过……”萧楚然幽幽一叹。若是飞卿心中有他,这个人倒也算是不好拿捏了吧。
    贺兰凉蹙眉:“只不过,你家公主心里未必没有对玉怀谷产生愧疚之情。说起来,其实雪飞卿究竟是一个心软之人。纵使在沙场上她是怎样的无敌,可是她终究还是一个女人。有时候女人就是一个天大的麻烦。”
    萧楚然浅笑,如春风拂面:“飞卿本就不是一个冷血之人。”
    “你倒是了解她。”贺兰凉想起了当初的那个十岁的小女孩,不由地抿紧了嘴唇。
    她曾经确实不是这般的。
    萧楚然垂眸,叹息,仿佛在惋惜什么:“这帝都终究要乱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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