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云中金丝雀 四、恰逢流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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炽梁是一条古道,牛车行驶起来却微微有些颠簸,而从炽梁街只转一个弯便到了幽篁馆。下午的天气有些阴郁,琴馆里没什么人。梅子青瓷香炉里慢缓缓升起袅袅轻烟。墙上看似随意的挂了几张高山流水的画,几张木琴桌子错落摆放,上面的玉壶春瓶皆插了枝待放的桃花透出了几分的雅意。
四娘又去琴馆的院子里转悠了好一会儿,也没见到半棵竹子,为此暗暗奇怪。若只是叫幽篁的琴馆没有竹子倒不稀罕,可这晌午过了许久也还未起床的琴馆主人却实在不多见。四娘对这个传说中琴技更胜栖显一筹的幽篁馆主人“枭琴”充满了好奇,单听他的称号猜他不过是个的中年男子,有着粗犷的外貌和铿锵的琴声。秦栖显依旧是一副恣意的样子,喝着琴馆小厮奉的清茶,手指绕着身上的岫玉佩子,看着四娘一袭蓝裙在旁边转来转去。
待到“枭琴”洗漱整理仪容完毕后,四娘已在院子里喝罢了两盅烫茶。“枭琴”知道自己怠慢了客人,前来向秦栖显赔不是。四娘正想埋怨这馆主懒散,白白叫她等了许久,一抬眼看他竟被容貌惊呆了,几句想好责备的话也吞回了肚里。雪娇自小跟在四娘身侧,这些个名士公子自是不会少见的。今日见了“枭琴”,方知还是见识短了。
“想是春日慵懒了,昨日就趁景多饮了几杯。桑某在这里给秦兄和女郎陪个不是了。”说着桑流水也不过是虚虚的摇了摇拳,就随意坐下了。雪娇看着琴馆主人如此随意淡然,想娘子不会再给面儿了,扭着头等四娘发火。四娘见他随性不厌反喜,摆了个大笑脸,“枭琴公子真真是性情中人,我和阿兄是俗人嘛,等等不算什么的。”秦栖显展展袖子,对着四娘摇头,“你要是说自己俗人我倒觉得没什么,莫要扯着我不是。”
午后的时辰总是过的很快,四娘还没有听够枭琴的佳音,雪娇便催着她快回府用了。枭琴一直挽留四娘和秦栖显留在幽篁馆用饭,无奈他两人受不了几个跟从的劝导。秦栖茵恋恋不舍的拖着裙子走了,秦栖显在其后款款行了个端正礼这才告辞。枭琴只微微抬手点头,仍是专心抚琴。竹鸢早已等得是前腹贴了后脊梁了,见主人终于肯走不知有多高兴。
回去的路上雪娇一直掀帘朝外看,看着那家卖香炉的店家。许是竹鸢饿的厉害了,驾车似都比平常快了不少。雪娇去买之前看好的香炉,价钱却比从前贵了一倍。这种样式好的炉子本就不算便宜,如今又贵一倍,四娘听了十分纳罕。下车向店主细问,原是近几日有人在大量买出这种香炉,存货不多这才升了价。四娘一个月月例拿六两银子,这个炉子真要买也要花去她小十天的零钱了。四娘和雪娇略微合计一下,决定还是用府里的香炉得好。
秦栖显看到妹妹悻悻而归,猜她八成是嫌东西贵了。“茵茵,你是差了许多钱?四兄先垫上给你怎样。”四娘摇头晃脑,干笑两声“哈哈,这炉子值不了这些钱,我觉得吧,府里的香炉子也不是不能用。”秦栖显自是知道她的意思也不多说,径直叫竹鸢快些赶回去好填饱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