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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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牛有为可能辜负了翠莲,温阳提出要帮翠莲找牛有为的时候方风烈也没说什么,反而正合他意。问了一下牛有为的特征,三人决定明天就开始寻找。
当晚,依然是方风烈睡在床上,温阳躺在地上。在黑暗中张着眼睛,温阳忽然问道:“风,你是不是觉得牛有为辜负了翠莲?”“最好不是,否则……”“其实你真正想杀的人,只有一个吧?”四周冷意骤起,黑暗中,方风烈若隐若现的怒气仿佛搅乱了夏夜里周围的空气,带起阵阵凉意。温阳却没理会,继续不怕死的说着,“风,你真的能下的了手吗?爱之深,恨之切,我懂,可是因爱而起的恨,真的足以让你毫不留情的夺取他的生命吗?其实……我一直都无法理解你的恨,把怒气撒到别的负心人的身上,你真的觉得轻松了吗?我总觉得……每次杀完负心人,你的心情都会特别的差。”黑夜笼去了温阳有些难过有些心疼的表情,却彰显了声音中的情感。温阳发现,每次遇到负心人,方风烈的杀意总是浓烈的吓人,是因为想起了自己所受的伤害,感同身受了吗?可是每次夺取他人的性命之后,风并不就显得轻松快乐了,反倒越发暴躁不安,虽然极力隐藏,可温阳还是感觉到了,风的一丝一毫的变化,温阳都舍不得错过。其实他讨厌杀人吧,他痛恨负心人,可他其实很害怕负心人的出现,因为那就意味着,又有一个人的心被伤了,又有一个人痛苦难过,又有一个人,手上再要沾上多一个人的鲜血了。
“我的事,用不着你来管,你也不需要理解,你不满意可以不要再跟着我。”“风,我喜欢你,我说过,我不会放弃的,我也一定会让你喜欢上我,我会一直缠着你,一直缠下去!”温阳的声音又恢复成了阳光明媚,自信乐观,一瞬间驱逐了夏夜里森森冷意。
“有为失去联系,不一定就是变心了,在翠莲都还相信着的时候,我们没资格去质疑。风,试着去相信吧,晚安。”温阳的话里带着自信的笑意,让方风烈不由一愣。房里一时安静下来,逐渐响起了平缓规律的呼吸声。
第二天,三人便开始寻找牛有为。温阳是个大大咧咧的自来熟,很快就与翠莲混熟了,让淳朴害羞的翠莲都总是忍不住被他逗得捂嘴咔咔地笑,一时,她心里的担忧焦虑消散了不少。这些年来,虽然方风烈总是尽量远离人群,但温阳却仍是从不缺朋友,似乎总能打个照面的功夫就已经被温阳拍着肩膀混熟了,每当这个时候,方风烈总会轻轻地皱皱眉头。说不出是因为什么,大概是因为温阳这种性格与自己太格格不入,又或者是讨厌看到温阳这么轻易就与一个人熟络了?总之,心里不舒服。
温阳还是用他那招——收买乞丐。而这招,用在寻找不太起眼的人的身上,确实很好用,对于寻找这这种小人物,广布天下的乞丐手上的情报,远远比顺风山庄的有价值得多。
当天下午,温阳就打探出了个大概。两年多前的那场科举试,参加的人如往常一样多,竞争也很是激烈。成绩出来后,状元爷风风光光的就进京觐见皇上了,状元是礼部张尚书的儿子。可不久之后,不知道从哪里传出了消息,状元的选拔幕后有黑手,当年考试的很多考生都联名上书,一时,从前只是暗流汹涌的党派之争露出了棱角,有愈演愈烈之势。张尚书是三皇子党的,三皇子是当今太子最大的竞争对手,很多大臣私下开始拉帮结派,拥护起了自己认为最有胜算的那一方。明里没人敢说,其实太子党的大臣是最多的,很多其他党派的大臣都有了摇摆动摇的心了。其实谁当皇帝对他们来说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的乌纱帽,一朝天子一朝臣,不趁早巴结,以后就迟了。三皇子是呼声第二的,很多人都觉得,能跟太子对抗的,大概就只有三皇子了。太子其实并非真正的长子嫡孙,他出生的时候,母妃还不是皇后,可他的母妃却似乎也是个不简单的女人,不知用了什么手段,成功废了原皇后,当上了皇后,太子就顺理成章成了嫡长子了。当然,仅有血缘优势,在黑暗的金丝笼里是无法存活的。
俗话说,民不与富斗,富不与官争,平民百姓哪敢与官斗?可这次,大批穷书生都不怕死的明目张胆与官相斗,背后肯定是其他官员的操控。看来,快要变天了。老乞丐最后意味深长地摸摸下巴。继而又说,那群联名上书,街头巡游的穷书生中,就见到过与你们描述相似的人。
这些明争暗斗,天子脚下的小百姓都多多少少知道些,茶余饭后都会偷偷议论一番。而他们在山高皇帝远的江湖之中,从不管朝廷之事,自然不知道。老乞丐说了一大堆,其实真正有用的,就只有最后那一句了。温阳却听得津津有味,末了还感叹老伯伯讲故事真好听。翠莲却急了,温阳只好意犹未尽地压下让老乞丐多讲些的念头,认真打听到底要怎么才能找到那些书生。
老乞丐摇摇头,又摸摸下巴,“不知道,但据我猜测,他们应该是为太子党的吏部尚书李大人做事的,我听说有蹲踞那附近的同行看到疑似是那些书生的人出入李府。你们可以去那里等着看看。”
涉及朝廷纷争,方风烈和温阳都很是头痛,身为江湖中人,他们潇洒自由惯了,朝廷中的规矩礼仪一窍不通,况且,江湖朝廷向来互不干涉,两不相问,他们若趟这趟浑水,就很危险了,江湖和朝廷多年来建立起的微妙的平衡和相斥相融很可能就会打破。江湖中人,接受不了步步为营、深谋远虑、笑里藏刀的朝廷生活。那他们能做的,就只有等出牛有为,让他和翠莲说清楚,然后什么都不管了。
没想到,却传出了,李尚书要把女儿嫁给一个有才华的书生的消息,而那个书生,正是牛有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