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西子，画西湖，酌墨丹青西子楼。”
    这不知何时兴起的一句歌儿，口口相传，说了杭州城的美景，说了杭州城的美食，说了杭州城的二位奇公子。
    马车辘辘的穿过闹市，车夫牵了缰绳，马车停在歌儿中所唱的西子楼前，从车中走下一年轻公子。身形颀长的年轻公子穿着月白的锦缎长衫，腰间术着蓝色缎带，领**错处绣着镂空感的云纹，不知是这公子的肤色衬得这件月白长衫颜色发亮，还是这月白长衫让公子的面色又清透了几分。
    “哟，这不是顾公子么，您小心台阶，前阵子不是听说您上京城去了？”店小二看见车上下来的赶紧狗腿的凑上前：“您这几日不来，我们西子楼的生意可大减啊。”
    “行了行了，我怎么听说我之前给你们老板画的那扇面让他摆在厅里揽客了呢。”年轻公子手执扇子在小二额前轻轻敲了一下，“我眼睛看不见，但是耳朵不聋。”
    “哎呀，哪儿啊，我们老板是供在厅里，绝对是供！”
    年轻公子勾起唇角笑了笑，自顾上了楼。
    顾辞，字卿言，人称“丹青公子”，虽然自幼双目失明，却绘得一手好画，尤其是扇面，那真真叫一美奂绝伦，丹青公子的扇面，当年炒到万金也得不来。有人说，这西子楼的老板会得到丹青公子顾卿言的扇面，自然是凭着女子骨子特有的风韵才令丹青公子为其作画的。
    “顾公子，好久不见。”雅间的门一推开，就见一紫衣女子款款而立。
    顾卿言示意其他人都下去，挪动脚步进了房间：“李老板，我那扇子可为你招了不少生意？”
    “是啊是啊，我那西子楼的招牌都快镇不住那把扇子啦。”李婉嬉笑着，给顾卿言的杯子斟满了茶。
    顾卿言的眼睛虽然看不见，却依旧有神，微微侧头，对上李婉的方向，像是在看着她似的：“那就来说说分成的问题吧。”
    “哎呀，顾公子，你当真是掉进钱眼里啦，你又不缺那几个钱。”
    “哎呦喂，李老板啊，我顾府一家上下都指望我画扇子赚钱呢，我那些个妻儿老小，我上有八十岁老父，下有……”
    “打住！”李婉看着眼前这个温婉公子此时一副不正经的模样，气得牙痒痒，“你先把你那小相好找回来再说。”
    顾卿言觉得心里一沉，面上却不动声色：“什么相好，子彦是我兄长好不好。”
    李婉年长顾卿言八岁，顾卿言十几岁的时候便常来西子楼，后来有了名气，人家便都说丹青公子和西子楼的老板有那么一出。
    其实顾卿言知道，李婉是他的至交，姐姐，那种感情无关风月。
    李婉也知道，夫家死后，这个顾家小公子给了她很多快乐，她拿他当亲弟弟疼爱。只是，有多少年了，当年总是陪着顾卿言一起来西子楼的那个漂亮公子，有多久都没出现了？
    “卿言啊，虽然我不知道当时发生了什么，可是过去了就过去了，你……”
    “婉姐。”顾卿言打断了李婉的话，“我还有事，告辞。”
    “卿言……”
    顾卿言顿了顿脚步：“婉姐，有些事你不知道，甚至我自己都不能了解，但是只要没有得到想要的结果，我都会继续，绝不停歇。”
    李婉看着月白的身影消失在西子楼前，只是轻轻叹息。西风独凉，那个人真的舍得留你一人么？
    顾卿言怔怔的坐着，任马车颠簸，眼底湿湿的，是想哭么？苏子彦，我真的反悔了，可是我找不到回去的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