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妈告诉你的？”凌轩问，辗转之间，声音里又染上了笑意，这份故意而为之的笑意，却和后视镜里那张脸上的沉静并不相配。
    这份笑意，让沈夏快要窒息，沈夏紧紧握起拳头，拼命让自己冷静，“你只要告诉我，是，还是不是。”
    “我妈都说了，那就是了。”没有半点犹豫，凌轩便给出了回答，口气是那样的满不在乎，似乎在提醒沈夏，不管是还是不是，都和她没有半点关系。
    沈夏的身体，从脚底一路冰凉到头顶，竟是倒抽了一口气，说不出话来，仇恨交织着委屈，催促着泪水，沈夏却紧紧咬着牙，不能让自己哭出来。
    可凌轩似乎却并不愿意就这样放过沈夏。
    “还有其他你想问的没？要是没有，我就挂了哈。”
    “。。你妈还说”沈夏的声音却幽幽飘起，轻如鬼魅，比起最初一开始不掩饰的愤怒和怨恨，冰冷到底。
    “嗯？我妈还说什么了？”凌轩问的似乎漫不经心，视线密切关注着前方，那辆出租车再前面的十字路口突然掉了头，现在正朝自己的方向开过来。
    。。难不成自己被发现了？
    凌轩勾勾唇，，出租车掉头后突然加速，加速的出租车和来不及反应的法拉利以叠加速度擦身而过，凌轩视线的最后，是降下的车窗里那张冷淡嫌恶的脸，和一根中指。
    凌轩吃楞一下转而笑得热情似火，手里急速拨转方向盘就要掉头去追。
    “凌苏是你的女朋友，你们凌家的未来儿媳。”
    “…。”
    沈夏话落的瞬间，凌轩的手竟是有一瞬间的打滑，失去控制向前冲去的法拉利差点撞上边上的车辆，下一秒反应过来的凌轩急忙拨转方向盘，轮胎和地面剧烈摩擦的尖叫声中，法拉利才有惊无险的在两车相擦的前一瞬，紧紧擦着对方的车身呼啸而过。
    长舒一口气，凌轩立刻问道，“你刚才说什么？”凌轩不是没有听清楚。
    沈夏听着终于没有了笑意甚至有些迫切的声音，发出一声嘲讽的冷笑，…只有提起她，才能让你紧张吗。
    “怎么，你听着很吃惊？”
    凌轩闪了闪眸子，放平语气，“我只是没听到，刚才差点撞上一辆车。”
    撞死了才好，沈夏在脑子里阴冷咒骂，阴阳怪气，“你妈告诉我，凌苏是你的女朋友，你们凌家未来的儿媳妇，将来的凌太太。。”
    “…”
    这话再次进入耳中，凌轩竟是震惊到陷入了短暂的沉默，眼神忽暗，凌轩神色不明的盯着彻底消失在车流中的出租车。
    “。。所以呢，你想问我什么？”好一会，凌轩才说道，口气平静中带着隐藏的冷淡。
    “我只是想和你确认一下。”凌轩的冷淡，让沈夏的心再次狠狠地抽痛起来，可即使如此，沈夏还是想要听到凌轩的轻口承认，“她真的，是你的女朋友吗？如果是，那位什么她会说你是他的弟弟。”
    沈夏说完，陷入忐忑之中，迫不及待的想要听到回答，却又害怕，凌轩的答案，会将她推向更加黑暗阴冷的深渊。
    “呵，”凌轩却竟是一声笑了起来，沈夏不知道，这番严肃而扎人的对话里，究竟哪个地方滑稽可笑到能让他笑出来。
    也许，只是这个男人太过薄情决绝。
    “你这个问题，我倒是有一种解释，凌苏是我爸的养女，和我没有血缘关系，同时也是我的女朋友，自然就成了我们家未来的儿媳妇，将来的凌太太。”
    凌轩的回答，模棱两可，让人分不清是真还是假。
    可凌轩的这种脱口而出，却让沈夏陷入了绝望的深渊。
    …足够了。
    电话那头陷入沉默，再然后，便咔擦一声断了。
    凌轩听着听筒里的断线音，拔下耳机，眯起眼，那双凌厉的瞳孔不知看向何方，深邃到触摸不到边际。
    …妈，你究竟要干什么。
    ——
    像个绅士般低调贵气的黑色劳斯莱斯沉默的驶过大风刮过的街头，唐嫣看着窗外，妩媚的脸上流淌着化不开的伤感。
    老人面色沉定的看着唐嫣，“小嫣，赫尘呢？”
    唐嫣一怔，回头笑，却掩饰不住那份渗到心头的苦涩，“他临时有点事，先走了。”
    老人一听，冷哼了一声，颇为不以为然，“有什么事，也应该把未婚妻先送回去，这是作为我们白家人的基本风度。”
    “爷爷，你就不要怪赫尘了，你也知道的，赫尘只要一牵扯到工作，就什么都忘了。”唐嫣急忙帮白赫尘说话。
    老人没接话，只是一言不发的盯着唐嫣，这双鹰一般凌厉的眸子，仿佛能看穿唐嫣心里所有的酸楚，让唐嫣有种本能想要逃避的冲动。
    “小嫣，告诉爷爷，你和赫尘，是不是不太顺利。”
    老人这话，让唐嫣的心猛地一沉，“不不不，没有的事，我和赫尘很好，”唐嫣急忙赔笑，生怕老人会多心，“赫尘只是忙了点，没时间陪我而已，毕竟，最近发生了太多的事。”唐嫣说到这里，声音略有些低，笑的有些心疼又有些自我安慰。
    老人不在看着唐嫣，用手里的拄杖敲了敲车地面，侧头看着窗外，略有些语重心长，“都是些小事，只是赫尘那孩子心太软，才会惹上这么多不必要的麻烦。”
    “小嫣，你要记住，向我们这种大户人家，最经不起波折，闹剧一多，辛辛苦苦积攒起来的家业，也就败了。”
    老人说完这些，才转过视线来，笃定沉静的看着前方，“你和赫尘，也是时候该结婚了，有了责任和家庭，那孩子才能真正的长大。”
    “…”
    唐嫣猛地望着老人，竟是失语。
    …。结婚。
    那是在白赫尘面前，唐嫣连提起都害怕他反感的两个字。
    在市里发泄的转了一圈，终究，蓝色宝马还是回到了这栋大楼里，白赫尘笑的苦涩自嘲，自己拥有的，也只有这个白石集团了。
    白赫尘从地下停车场出去，电梯门快要关上，却临时冲出一个人来，“等一下！”
    白赫尘一愣，却鬼使神差按下了按钮，人影顺利闪进来，顺口说了声“谢谢。”
    待电梯门关上，两人互相看清的脸，神色却各自都有些异样。
    凌苏自发往旁边迈了一步，看起来是要和白赫尘保持距离。
    白赫尘神色看不出什么起伏，这一切却都看在眼底，右手里还抓着那只袋子，手里的力道加重，纸袋子有些哗啦作响。
    凌苏于是低头看去，这一看，垂着的眸子，一下子幽深到看不到边。
    白赫尘看着女人低下去的脸，电梯上倒映着模糊不清的影子里，那双眸子竟是有些反常的闪烁。
    “loris小姐，见到老板从来都不打招呼吗。”白赫尘的声音，冷冽中带着嘲讽和叱责。
    于是凌苏不紧不慢抬起头，冷冷望着白赫尘的脸，语气淡淡的说了声，“白总好。”
    白赫尘紧紧盯着凌苏的眸子，“loris小姐看起来不喜欢我这个老板。”和往日里的漠不关心相比起来，今天的白赫尘竟是有些反常。
    凌苏有些微惊，今日的白赫尘显得未免太过于咄咄逼人。
    凌苏在心里冷笑，也许是因为他内心不安。
    “我是你的员工，拿钱做事，你雇我不是来喜欢你。”这不咸不淡的话里，处处透着讽刺。
    白赫尘的心，竟是像给什么东西狠狠敲了一下，动摇了心襟，那些压在心底的情绪争先恐后，狂涌而出。
    透明电梯穿过楼层，飞速上升。
    塑料袋子快要给捏烂，发出咔哒咔哒的哀鸣，白赫尘竟是突然伸出手去，一巴掌沉沉拍打在凌苏身后右侧的电梯门板上，发出砰的一声闷响，凌苏吓得一惊。
    白赫尘将凌苏困在角落里，那双深黑的里喧嚣着一种快要失控的狂暴，又似乎在悲沉的极力倾诉着什么…。
    凌苏竟是有些惊呆，她以为，现在的白赫尘是个冷静冷淡，能够很好控制很管理自己情绪的人。
    可现在看来，和十八年前那个会因为一点小事就生气，脾气暴躁、斤斤计较的小鬼，完全没有改变，
    白赫尘紧紧盯着凌苏的眸子，这种咄咄逼人，让凌苏有些透不过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