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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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房的我顿生困意,便就躺下睡,一睡睡到了一大早。
刚睡醒的我,前往伙房吃早饭,南方的早饭似乎总是少不了肠粉和粥,我这个喝了十好几年的北方人仍然没有喝习惯,还是青睐于幼年早晨那一碗醇香浓厚的豆浆和那一根香酥金黄的油条,可是我也不敢说,老爷和老太爷自我很小的时候就对我关爱有加,我自是不敢在衣食上提出更多的要求。
勉强塞了几口后,便就出门去了,在去账房的路上,看见了一群穿着土黄色军服的人组成的队伍,这些人身高不足五尺,长得肥头大耳,油腻腻的脸上有着两颗黑色的小豆豆,若不细看,当真看不出来那是眼睛,头上还罩着芙县家里死人时罩的帽子,和芙县不同的是他们这是土黄色的,而芙县却是雪白色的,在两条小短腿竟不及胳膊长,在前面的几个人开着摩托,摩托上插着几面旗子,旗子倒是死人时用的白布,上面画着一个带血的粪球,想来这么设计应该和家里总是死人有关吧,最为奇特的是,他们的胡子很是有趣,有的是八字胡,有的却是宽宽窄窄的一条,总觉得他们的胡子像什么,可是就是想不起来,我也懒得费神去想,只是知道这就是人们常说的日本人吧,结果没一会,我走到了顾家粥铺前,看见他家养的狗,这狗奇怪得很,脸上的毛极长极长,尤其是嘴边,竟和日本人的胡子颇为相像,难怪我觉得日本人和什么像呢,原来是顾家的狗啊,想到这里,我不禁笑出声来,于是,我带着笑声在周围人奇怪的目光下来到了帐房。
账房的工作很是无聊,但是却也好做,做着做着就到了傍晚,我锁上门之后,就回杜府了,回去的路上,我遇见了老爷,老爷从上海回来之后我也未曾去拜见,倒有些失礼了,老爷似乎到并不觉得什么,只是笑吟吟的看着我,道“不在的日子,让你和禄叔打点府中上下,真是辛苦了”我本一介奴才,怎敢担得辛苦二字?慌忙道“老爷言重了,身为佣仆,替老爷分担家务乃理所应当,再者,禄叔精明能干,我也从未插手,老也这么说当真是折煞我了”老爷安静一笑,漆黑的眸子里闪现出一丝哀伤,虽然转瞬即逝,却被我看在眼里,记在心里,看着老爷并未流露出什么,我也未谈什么,只是随口闲聊起来“老爷上海之行可还顺利?”老爷依旧保持着笑容,雍华的气度,俊朗的面庞,足以让世人倾倒,我倒有些奇怪,为何我与他相差这么多,竟然也都暗生情愫,命运,真是难以预知,你永远不可能因为自己是什么的人而影响和什么人在一起,“上海繁华如梦,人流如织,绝非语言形容,这次我还见到了不少人,有美国人,印度人,非洲人,日本人。。。。。。哦,对了,日本人已经驻扎在我们芙县了,就是那些穿土黄色衣服的人,你可看见了?”“看见了看见了”我突然闪现出少有的欢悦,就像一只云雀一样不停地喳喳起来“我早上就看见了,别提,我第一次看见这么好玩的人,矮的跟黄口小儿一样,胡子就像顾家粥铺的狗一样,今天早上我还因为这个笑了好久呢,倒一点也不像他们说的长着长牙,拿刀子挑人肚皮的人。。。。。。”老爷突然将手放在嘴边,暗示我不要再说,我当即又恢复了沉默,老爷压低道“看起来他们可笑得很,可你绝对不会想到他们有多么残暴,烧杀抢掠,无恶不作,以后你要小心,尽量离他们远远的,也不要轻易议论他们,免得惹祸上身”我望着他那闪现着智慧光芒的桃花眼,看着他挺拔的鼻梁和眼睛深处闪现的对我的关怀,我的心一阵绞痛,疼得窒息,这么一个好男儿,竟被我拱手让给他人,就为了所有人的那张嘴,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我什么也没做,只是喜欢一个人,却会被无数人骂的体无完肤,从此水深火热,我什么也没做,却要白白遭受别人白眼,我刹那间恢复了平静,苦笑道“谢老爷提醒,阿秦必当铭记于心”,老爷也没再说什么,就这样,我们在洒满夕阳的余晖下江南街道间并肩行走,甚少言语,内心却风起云涌,苦涩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