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四章·我不能杀你,但废你这身功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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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是我闻·第十四章
时光飞逝,一转眼五月节将至,宏儿来找徐铭承说想下山去洛江沿岸看龙舟的事。徐铭承自从那晚见过景闲就一直心事重重,一天除了练功再不做别的事,也不如以前开朗热情,整个人像变了个样子。宏儿好心几次劝他出去散散心,都被他冷言拒绝了。这次宏儿找他又被撵出门外,气的跺脚,回去的路上碰见徐彻,径直跑过去拉住他。
“师父!”
“怎么?”人人都知道徐彻最欣赏的徒儿是徐铭承,但真正最疼的却是这个故人之子梁宏。他揉了揉宏儿的头发,“这么气冲冲跑过来?谁又惹我们梁少侠了?”
宏儿哼了一声,“师兄又不理我!自从那只妖龙逃走了他就变了个样子,每天只知道练剑。我刚刚约他下山,却被他赶了出来,以前他都没这么凶过我!气死了。”
“这点小事。”徐彻拍着宏儿的肩,“他不去就找别人,大不了师父陪你下山。”
宏儿皱眉拉开他的手,“这不一样!师父你真是的!不和你说了。”说完这话就跑开了。
“这孩子。”徐彻管不了宏儿,任他去了。略一沉吟,朝徐铭承的院子走去。
徐铭承打开门,见到居然是许久未见的师父亲自过来探望,请他稍坐,转身沏了壶茶。
“师父请用。”
徐彻点头,手碰了碰茶杯,“最近身体如何?”
“还好。”徐铭承经过前阵子的事对师父大有改观,但疏离中仍显恭敬。师父和景闲之间的事,他一直期盼是一场误会,没有下定决心去问。
“嗯。听闻你最近有些倦怠,堂中事物都交给下面人做了?”
“是徒儿失责。”徐铭承实在惭愧,并不回避师父提及此事,“徒儿近日心绪不宁无心打理城中事物,还请师父撤职,另择人选。”
“这不怪你。”徐彻摆了摆手,犹豫了一下,“只是我听说是因为那只孽龙的事?”
“师父……多虑了。”
“罢了。你们之间的事为师不想去管,倒是你修习《炎海诀》的业火是不是他为你治好的。”
徐铭承沉默了一会儿,“也许是……”
“你不必瞒我,你的身体我最了解。若不是炎毒已解,这几个月你怎会过得这么轻巧?”
听完这一番话,他知道瞒不过师父,只好如实回答,“是,是两个月前的事。”
“可是龙丹?”
“……是。”徐铭承顿了顿。
徐彻摸了摸胡子,心中冷笑。看来自己猜得没错,果然是龙丹!踏破铁鞋无觅处,没想到得来全不费工夫!他苦苦求之几十年,今日终于可以将它收入囊中。
“好。”他看着在他面前垂手回答的徐铭承,眼中闪过一丝残忍的血光。精心培育这小子这么多年,是时候还我这份恩情了。“今晚亥时,到我书房里来,我有东西要给你。”
“是,师父。”
徐铭承送走徐彻,不知道师父有什么东西非要在晚上他的房间给。但看他的神色,又像是什么重要的事。师意难违,晚间他捱到亥时,打起精神去了师父的庭院。
来到书房只见灯火通明,徐彻站在靠窗的长桌前练字,他招呼徐铭承进来,让他到八仙桌上先坐。桌上燃着一柄油灯,捻烧得正旺,徐铭承坐了一会儿有些渴。这时徐彻洗了手过来,给徐铭承倒了杯茶。
“等这么久,先喝杯茶吧。”
徐铭承谢过慢慢喝了,“师父唤徒儿来,是有要事相商?”
徐彻摇了摇头,“承儿,为师自从将你收留至今过了多少个年头了?”
“有十八年了。”
“十八年啊……耗费了多少心血。”徐彻捋着胡子,“什么时候,你才能报我这份养育之恩?”
徐铭承听师父语气不善,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惹怒了师父。“弟子惶恐,师父何出此言?弟子虽身无一物,但养育之恩一直铭记于心,无论何时何事,只要师父一声令下,定会倾身相报。”
“倾身相报……?”徐彻在桌下拔出藏在袖中的匕首,“呵呵,果然是我的好徒儿!既然如此,那就别怪师父无情了!”
刀锋乍露徐铭承就已感觉到了,徐彻一抬手就被他侧身躲过。
“师父!?”这一次再不是两人试炼般的过招,徐彻持着匕首招招狠辣,专向要害处刺。他刚要运气相抗,突然气海震荡小腹一痛,从椅子上跌下来。
“师父!你这是怎么了?”
徐彻一击不中上前又是一刀,却被徐铭承伸手抓住刀刃,一时抽离不开,“乖徒儿,养了你十八年,终于等到这么一天。”他一边说,一边用力攥住刀柄,“你以为让你学《炎海诀》是做什么?若不是为了拿你试药,我怎么会把这独门绝技传给别人!?我派人日日监视你的状况,没想到发现你这几个月突然转好,才知道你竟和那畜生有染,哈哈哈……”徐彻大笑几声,如狂如魔,“天助我也,虽发现得迟没能逮住他,哪想天不绝人之路!他竟把龙丹给了你。承儿,为师不会为难你,剖了这龙丹就让你走,好不好。”
听着徐彻这番话,他背后直冒凉气。血肉之躯若被生生剖开还哪有生还的道理?眼前的这个人再没有平时的慈爱,狰狞的表情一览无余。徐铭承被药牵制又左手无力。只见刀猛的向下,哧的一声开指间,刺入腹部。
“呃——!”一阵刺痛从腹部传来,他痛苦的把着徐彻的手腕,感到突然一股暖流从胸口迸发,带着力量游走到四肢。徐铭承抓住这一时机顶开徐彻,拿着他的手抽出匕首一翻,回刺过去。徐彻大惊向后躲,没想到被椅子绊倒。
他趁机扑上去,刀尖指着徐彻的喉结。一字一顿的质问着这个人。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师父。”
“承儿……!”不到一瞬就形势反转,徐彻不知道徐铭承喝了他的药怎么还有力气,一时间说不出话来。“你……”
“我一直尊您敬您,视您为亲父,这些年来每每想到您为让我误学《炎海诀》而自责就感到心痛。自己能忍过去的时候,也不愿告诉师父让您为我担心。哪知道……”徐铭承哽住,摇了摇头,“哪知道竟是为了这个!”
刀尖一颤在徐彻喉咙上留下丝血痕,徐彻僵直着身体动都不敢动。
“承儿,承儿你听我说。为师也有苦衷。自我三十四岁修成第五层,这炎毒便如洪水猛兽,折磨得我苦不堪言。时至今日二十余年我日日夜夜都想寻出条出路,承儿,你能理解我的心情吗!?我……我也是一时糊涂……”
“一时糊涂?师父竟一时糊涂了十八年么?你这样对我也罢,是我欠你的!可是你围剿幼龙活取龙丹也是确有其事,对不对!?”就像一个契机,纵使他不断逃避,终是要问出这件事来。
“那不过几只小龙而已,承儿,龙丹必须活取,我也是无耐之举。再说几只幼龙犹如草芥,这海中多得是,你又何必认真。我也是最后才知道成龙才有龙丹,白白费了一番功夫……。”
徐铭承气得不住颤抖,他现在总算明白了景闲当时的心情,纵使几只幼龙被人类视为蝼蚁,也是自己的亲戚族人,有着血浓于水的感情。怎么可以被人轻贱糟蹋!?
“徐彻……你若向我要这枚龙丹,我不计生死也会剖开给你。可你怎么会狠毒,毒到连随你十八年的徒弟也要杀,连那么脆弱的生命也要残害!难道这些年,我都看错了你!”
想起这近二十年师父与他生活的日日月月,种种心酸喜悦都刻骨铭心。师父也曾为他运功疗毒,为他擦身喂药,亲手为他打造十四岁那年属于自己的第一柄剑。那柄剑是师父经过七日闭关百炼而成,拿在手里沉甸甸的。多年过去虽不能适用,但他依然收在床头,经常拿出来擦拭。这样慈爱的一个长者,何时变成了如此心狠手辣的怪物。
过往历历在目,泪水不知不觉涌上眼眶,徐铭承抬手几个起落点住徐彻周身大穴,虽无劲力但好在精准。
“我不能杀你,但废你这身功力,不为我自己,是为景闲报仇。以后我们师徒恩怨一笔勾销,再无瓜葛!”
说完这番话,手起刀落,只听徐彻一声惨叫,昏死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