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一章·说!你对他做了什么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2576
滚屏速度:
保存设置 开始滚屏
如是我闻·第十一章
徐铭承不知道自己正向哪个方向走,他东走西撞,完全不在乎眼前的路。不知不觉却来到了洛江,子澜桥。
走到桥边,心像被刀扎一样的疼,流不出血,就那样闷在胸中。
我打了他……徐铭承脑袋里只有这个念想在转。
他打了景闲。那个人刚为自己疗毒折损了内力,自己就亲手打了他。下手这么狠,连他自己都吃了一惊,纵使对待无恶不作的恶徒,他都没有下过这么重的手。
摊开手掌,掌纹里藏了血痕,那是景闲的血。
徐铭承猛的哆嗦了一下,他自始至终都没有听到景闲吭声,是有多么强烈的恨意才能忍下这样的痛?懊恼与悔痛汹涌而来,徐铭承抱住自己,慢慢跪在地上。
“你怎么会有龙息?”一声怒斥在头顶响起,来人一把抓住他的衣襟。
徐铭承下意识按住对方手腕,抬头一看,正是那日与景闲在一起的男人,“是你!?”
“说!你对他做了什么?”敖泽将他从头到尾扫了一圈,突然大喝一声,幻出把长刀便砍。
他来不及拔剑,双手一合粘住刀刃,“你什么意思?”
“凡人怎会有龙息护体。”敖泽将刀一侧,逼着徐铭承放手,顺着方向侧劈过去,怎奈被对方两指一点,刀锋走了个偏。他眼神一变,“这内力……难道景闲把龙丹给了你!”
“龙丹?”徐铭承也曾听师父提起过一些龙丹的事,却不知怎么和景闲扯上了关系,见敖泽又要攻上来,抽剑去挡。“等等,你说龙丹,什么龙丹?”
敖泽却不停手,“什么龙丹?哼,你不会还不知道他就是龙族吧?前日他要了过劫龙鳞送人,我就知道不对,原来是为了你!”
徐铭承吃惊不小,被敖泽千钧刀一震,后退了半步。“他是,龙族……”
“我看你元气未升,精气却旺,周身又有龙息护体,他定是用龙丹为你续过命。但你可知龙丹乃成年龙族精气所化,失了龙丹便失了百年修为,弱如幼龙,和你们凡人稚子没什么两样!这时他若出了什么事,你怎赔还的起!?”
敖泽一句话让徐铭承如遭雷击,震惊之余胸口更痛,连吐了几口血出来。敖泽见他神情恍惚,刀剑无眼也不知避让,不屑再去刺激他。冷眼看他抚胸撑在地上,收了千钧刀。
“他是龙族……我竟然不知。”
“景闲真是瞎了眼,才看上了你。百年修为不过一颗龙丹,竟然为了你——”敖泽看他垂着头一副失了魂的样子,又烦又厌,“哼!你滚吧。我自会带景闲回去,别再让我看见你!”话到此处,不等徐铭承抬头,旋身消失不见。
徐铭承铸知道自己铸成大错,想起敖泽的话不禁悔恨交加。他勉强爬起来,怕景闲真被带走,片刻不敢耽搁,运起轻功朝清源山飞去。
刚刚到达正门山道,就听城内一片混乱,他轻跃两下到了试剑台,抓过一个弟子便问,“出了什么事?”
“有,有个龙龙龙……怪,在水牢抢了个人,我,我……城主也去了,叫我们……”
徐铭承听了个大概,心道不好,扔了还在结结巴巴的弟子,向水牢方向跑。脚一方踏入,就看到师父被几名弟子搀扶着,似受了重伤,此刻正冲他们大发雷霆。
“这小子原来是白龙所化,我居然未能看出。还有你们,你们几个蠢材为何不立即唤我,非要等到人跑了才放马后炮!养你们是干什么吃的!?”
“师父!”徐铭承上前接过师父,见他脸色如常,哪里还有炎毒发作的症状,“师父,你的毒?”
“无碍。”徐彻打断他,“只是竟然让那孽龙跑了!实在可恨!”
“景闲,他已经走了?”
“哼!没想到那畜生还有同伙,否则我定要取他龙丹。”徐彻咬牙切齿,只恨自己错过这样的机会,“承儿,你可知那只白龙会往哪里去?他身负重伤,我若现在唤你几位师叔一同擒之,必能取胜!”
“师父。”徐铭承此时没有心思听徐彻说些别的,心中愈发焦躁,将师父交给旁人,双手一礼,“徒儿还有要事要办,回来再向师父请罪。”说罢也不管徐彻唤他,转身离去。
花了半日,徐铭承赶至泉州临海处。他曾听几位师叔提过鲛人许愿之事,抱着一丝希望,在午夜之前来到泉州海湾。
他要找到景闲。
自己亲手造成如此大错,就算不能求得原谅,也要将这救命的龙丹还他。可龙族行踪不定,他一届凡人根本一无所知,要想寻得蛛丝马迹,只有到可通一切水族讯息的东海鲛人那里碰运气。
午夜的海湾寂静无人,一轮残月当空,照得海滩如银如雪。他踏过细沙,在海浪处端正跪好,取了短刃割开腕处浸到海里,心头默默求愿。海水浸入伤口带来些微刺痛,他皱了皱眉,看着鲜血像被导引一样漂入大海深处。
不一会儿,一阵诡谲的声音传来,如泣如诉,似是歌声,但却凄厉难忍。徐铭承知道自己果真唤来了鲛人,心中大喜,扯了块衣摆将腕处草草包了,几只鲛人也正游到面前。
“所求何事。”领头一位鲛人率先开口。
尖锐的声音刺入耳膜,徐铭承有些发晕,他按传言的规矩行好礼,“在下望寻一条白龙,还请鲛神指路。”
“可有线索。”
“名唤景闲。”徐铭承顿了顿,“在下身上有他的龙丹。他应该是被另一只龙族带走,那龙有一柄千钧刀。”
鲛人眯了眯细长的眼,“左腕给我。”
他抬起左手,任鲛人扯了布带,锐利的指尖戳进伤口里。为首的鲛人沾了些血吮在口中,思索了一会儿,“可是北海冰龙?”
收回左手,他有些惭愧,“在下不知。”
鲛人点了点头,尖耳微微一动,“拿什么换?”
徐铭承早有耳闻,求鲛人办事,需拿令其满意的东西来换。但他以前未曾在意这些事,并不了解鲛人习性,一时无从下手,“在下不知,还请明示。”
为首的鲛人和身后几只耳语一番,讲话如同婴咛,徐铭承等了半晌,头领缓缓开口,“取手筋两条,吾为你指路。”
“手筋……?”
“你没听懂?”
“不是。”
徐铭承知道鲛人已经手下留情,若要三条,他这只手可是连动都动不得了。只是不知道鲛人要手筋何用?但他丝毫不敢犹豫,鲛人性格变幻莫测,稍有不甚便会惹得翻脸。他拿刀割开袖子,索性在腕处划了个十字,刀背一挑,勾出两道筋脉。古来剥筋刻骨乃是极刑,更何况自己下手,徐铭承几乎拿不住刀柄,额上冷汗如雨,湿了视线。
切了一端绕在指上,他方抽了半截就几乎没了力气,眼前忽明忽暗,摇摇欲坠。忽而想起景闲最后看他的眼神,狠下心,忍痛一口气抽了出来。
鲛人接过他手中两根筋脉,眼中闪过一丝钦佩,转手扔给他一只玉瓶。
“这避水丹可维持你七日内在水中自由呼吸,你今晚下海,向东北行至千里可见一片血珊瑚,每隔一个时辰,珊瑚中心自有宫门洞开。那是东海雷龙之所,届时你自己去寻罢。我只能言尽于此。”
“谢鲛神指点。”
首领看了看徐铭承,又道,“你此行艰难,我算你进入龙宫后还会有一番波折。此时只需忍耐,莫要前功尽弃。”
言毕高鸣一声,领着其他鲛人潜回深海。
徐铭承知道这是首领对他额外提醒,甚为感激。他不愿耽搁,送走鲛人后简单止了血,服过避水丹,跳入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