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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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字数:377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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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拐八拐之后,几人走到了后院,来到了一个阁楼前。阁楼共有三层,通体呈现一种暗红色,在阁楼楼顶镶有鎏金的瓷瓦。几人走到阁楼前停了下来。
凝初在门口做了个请的姿势,便不再做什么了。林落雨见此,倒也没说什么,只是拉着思远,直接推门而入。
阁楼内部弥漫着一股独特的香味,并不刺鼻,闻着很舒服。室内摆放着很多木质的架子,都被漆成了大红色上面挂着许多衣服,分着色彩排列着,明明暗暗,深深浅浅。
而璃澈则站在楼梯旁,一脸微笑地看着林落雨。“你来了?”那人淡淡地开口。
林落雨闻言,微微侧头,一脸思索的表情。半晌接道:“我应该说什么,澈。或者说你想听什么?”
璃澈笑笑,低声接道:“你说的我都愿意听啊。”
林落雨叹了口气,苦笑道:“你叫我来就是为了说这个吗?”
璃澈摇了摇头,淡淡地开口:“不是啊,自己找件衣服吧,明天你就要上台了。”
林落雨闻言,松开了一直紧握的手,走到架子边,快速地扫过。而思远则静静地站在原地看着他,一言不发。璃澈斜靠着楼梯的扶手,打量着这个孩子。
林落雨直接走过了挂满白色衣裳的架子,在蓝色的衣服处停了一下,但是最后拿了一件红色的衣服。那是一件大红色的外衣,整件衣服均由薄纱构成,好在分了很多层,不至于很透明,在腰间挂了一条金色的腰带。
璃澈看着他手中的那件衣服,有一丝错愕,“你要穿这件?”语气里含着些惊讶和疑问。
林落雨转身看着他,淡淡地问道:“不可以吗?”
璃澈怔了一下,呼了口气,“那倒不是,只是感觉不是你的风格。”
林落雨笑笑,云淡风轻地问道:“我的风格是什么?”
璃澈梗了一下,半晌耸耸肩,无所谓地说道:“随你吧,反正不是我穿,我只管收钱。”
林落雨莞尔一笑,“没错,只要能挣到钱就好了,不是吗?”
璃澈无奈地摇了摇头,任他去了。
林落雨打量了一下这件衣服,接着说道:“大小还好,应该不用改了。要试一下吗?”
璃澈闻言,眯着眼,懒洋洋地开口:“随你,试衣间在你右侧。”林落雨笑笑,拎着那件衣服去了试衣间。
一阵悉悉索索的衣料摩擦声后,林落雨推门出来。外面一大一小两个人同时看了过去。红色的纱衣里面什么都没穿,白皙的皮肤若隐若现,撩人至极,让人恨不得直接撕掉那层薄纱。墨色的头发随意地散在身侧,大部分留在身后,还有一些松松地散在身前,遮掩着胸前细腻的皮肤,精致的锁骨。
林落雨站在那里任两人打量,一脸淡然。
过了一会儿,思远走到林落雨身边,小声说道:“我不喜欢。”
林落雨怔了一下,低头看着他,问道:“为什么?”
思远抿着嘴,小脸上满是纠结,最后弱弱地来了一句,“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林落雨一怔,紧接着“噗”的一声笑了出来,他伸手揉着那个孩子软软的头发,轻笑着说道:“真霸道。”而璃澈就呆在原地打量着两个人,一言不发。
最后林落雨还是妥协了,他转身走进试衣间内,加了一件白色里衬后走了出来。相较于刚才已经保守了许多,起码没有春光大泄,不过配上他惊艳的容貌还是极为吸引人的。
林落雨走到思远身边,淡淡地问道:“现在呢?”
思远打量了一下,又来了一句,“戴上面纱。”
林落雨怔了一下,这次是当真有些惊讶了。半晌他平静地回答道:“好,明日我会戴的。”
璃澈走到两人身边,悠悠地来了一句,“这个小鬼纯粹是在扔钱啊,我可以清楚地看到大把大把的银票离我而去啊。”
林落雨轻笑着望向他,冷冷地接了一句,“你差这点钱吗?”
璃澈嘴角抽搐了一下,无奈地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苦笑着说道:“算了算了,反正说不过你们。”说完,摆摆手,转身出去了。走到门口时来了一句,“晚上去我那里吃饭哦。”说完,那个身影已近消失在门外。
林落雨静静地看着思远,半晌转身去试衣间将衣服换了下来,然后牵着他的手回了房间。两个人一路上均是一言不发。
回到房间内,两人又变成了安静模式,房间里静的都能听到针落地的声音。半晌林落雨从书架上取了卷书,斜靠在床榻上一页一页地看着,而思远则坐在不远处看着他。两个人就这样一直持续到晚膳的时候。
凝初被派来唤两人过去,虽然只隔了一面墙,不过璃澈还是比较懒。林落雨拉着璃澈走到隔壁,屋子里的熏香换了一种,是气味很清冽的踏雪。林落雨眉头轻挑,不过并没有说什么。
走到内室,饭菜的香味才扑鼻而来。内室之中摆了一张圆桌,圆桌之上的菜式色香俱全,至于味道应该不差。
璃澈就在坐在桌旁,见两人进来,微笑着说道:“不知你喜欢吃什么,随便做了些,刻不要嫌弃哦。”
林落雨闻言,轻笑,淡淡地接道:“没关系的,我反正不挑食。”言罢松开拉着思远的手,坐在桌边。而思远也乖乖地坐在一旁。
林落雨扫了一眼桌上的菜色,自己喜欢吃的不在少数。他微微一笑,念头在心里转了一圈,终究未说什么。只是伸手拿起筷子,自顾自地吃了起来,时不时地给思远夹一些。
而璃澈在一旁一直专注地看着他的反应,眼里精光流转。在看到林落雨给思远夹菜之时,撅了撅嘴,随后做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林落雨见此,抿嘴浅笑,下一次夹菜之时便送了些进他的碗里。璃澈心愿达成之后,立刻换了副表情,喜滋滋的。而思远则是撇了撇嘴,不屑地哼了一声。
本身就算夜宵,一顿饭吃完已是就寝的时候。林落雨带着思远就要离开,却被人从身后抱住,一个尖尖的下巴抵在他的肩膀上。林落雨停下脚步,微微侧脸,轻声问道:“怎么了?”
那人声音软软糯糯的,带着撒娇的意味,“今晚听雨陪我睡。”
下一刻已有人冷冷地接道,“不许。”而说这句话的则是思远。
璃澈一听这句话,怒了。
他一只手揽着林落雨的腰,另一只手卡在自己腰间,愤愤地瞪着思远说道:“小屁孩,这关你什么事?我家听雨还没发话呢!”说完,又温顺地贴在林落雨身上,恳求道:“雨,今晚跟我睡吧。”
林落雨轻笑,摇了摇头,拉下腰间的手,淡淡地说道:“他还是小孩子,我还是陪着他吧。”说完牵着思远走了。剩下璃澈一人在原地生着闷气,而思远在快出门口之时,挑衅似的扭头向璃澈做了个鬼脸,把璃澈气的恨恨地磨牙。
林落雨苦笑着摇了摇头,无奈地作势轻拍了一下思远的头以示惩罚。而思远则是满不在乎地撇了撇嘴。
回房后,林落雨松开牵着他的手,转过身看着他,淡淡地说道:“你今晚和我睡床吧。”思远静静地望着他,点了点头。两人洗漱完之后,脱了外衣,躺在床上。
思远被林落雨抱在怀里,他可以清楚地听到林落雨的心跳,感受到林落雨身上的气息。那是极为温暖的却不灼人的气息,让人忍不住想要沉迷在其中。思远从来没有被人这样抱过,或者说是能带来这种感觉,这种安全的感觉的拥抱。
他努力地想让自己保持戒备,努力地告诉自己不能相信别人,然而却做不到。林落雨就是这样一个人,一个可以轻易让别人放松下来、敞开心扉的人,就譬如下午时的那一次牵手。
而林落雨却没有想太多,他只是感觉到这个孩子是很寂寞的、需要温暖而已,因此他就这么做了。林落雨他可以对任何人很好,但是不要让他失望。当他认为自己的付出是无用的时候,他就会放弃你,不会再回头。
两个人就在这样安然地相拥着睡了一晚。第二日,思远睡醒之时,林落雨已经不在身边了。思远在睁眼的一刹那,看着面前白色的墙壁,又有了回到那个冰冷的宫殿的感觉,他僵硬地躺在床上,冷汗顷刻间从身体里冒了出来,浸透了衣裳。
下一刻一双温暖的手放在了他的肩膀上,紧接着一个温柔的声音将他的神智拉了回来,“怎么了,思远?”那一瞬间思远忽的一下就放松了下来,他长出了一口气,身子软了下来。
林落雨没有得到他的回答,有些不放心地将他的身子扳了过来,面对自己。看着思远煞白的面容、满头的冷汗,林落雨愣了一下,然后立刻将那个孩子拥进怀里,紧紧地抱着,努力地用自己的体温去温暖那个孩子冰冷的身体以及心灵。同时用手安抚地轻拍着怀里人的背,低声安慰道:“没事了,我在这里,我在你身边。”
过了一会儿,林落雨感觉到怀里人身子暖了一些,才松开他。一脸担心地问道:“怎么样?没事了吧,做噩梦了吗?”
思远惨白着脸微微摇了摇头,在被林落雨拥进怀里的一瞬间他有了想要痛哭的冲动,不过他忍了下来。
林落雨见此,并没有继续追问,虽然心里还是掠过一丝不悦,不过他并没有表现出来,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不愿意说的事情。他松开拥抱着那个孩子的手,将那个孩子放在床上转身就要离开,却被人拉住了衣襟。
他怔了一下,刚要转身,却被人从后面抱住,那个孩子靠在他的背上,低低地说道:“对不起。”
林落雨闻言,微微一笑,安抚似的伸手拍了拍那个孩子的后背,淡淡地说道:“没关系啊,等到思远想告诉我的时候再说也不迟啊。”
思远闻言,身子一僵,心里的负罪感有加深了一层,他毕竟是个孩子,那一刹那他甚至就想说出自己所背负的秘密,然而奶娘临死时的话语再次浮现在他耳边,他不由得又压了下去。
林落雨满不在乎地转身,扶住那个即将下滑的身体,将他放回床上,一脸微笑地开口:“好了,洗漱一下,去吃饭吧!我在隔壁等你。”说完,林落雨转身而去,剩下思远一个人呆呆地坐在床上。
思远在床上坐了一会儿,半晌伸手捂着脸低低地啜泣起来。他努力地压抑着自己的声音,不让自己发出声来,却不知道林落雨就在门外看着他。
林落雨看着那个故作坚强的孩子,无奈地摇了摇头,就要转身离开。这时一个声音幽幽地传来,“你就这么看着?”
林落雨回头,看着一身白衣的璃澈,微笑着开口:“这是他自己选择的路,我无权改变他的决定。”
璃澈闻言,笑了笑,“你不能改变,总能影响,听雨。你在逃避,不是吗?”说完,转身回了隔壁的房间。
林落雨独自一人站在原地,神色一瞬间黯淡下来,他微微叹了口气,半晌嘴角又勾起一丝微笑,却透了一丝苦涩,转身也进了旁边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