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章   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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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月初一早晨天刚亮,沐沄漓就起了,因为今天百官要齐集太和殿广场给他拜年。林落雨在他起身的同时也醒了,沐沄漓看着他睡眼朦胧的样子,示意他再睡会儿,接着吩咐身旁的奴才备些粥菜,等他醒了再吃,然后自己去了太和殿。
    等他到了太和殿,广场上已布置完毕。广场前面排列着銮驾的仪仗,大殿的屋檐下排列着皇家乐队和金钟、玉磬等乐器。
    到了辰时,有钦天监官员宣布时刻已到,然后午门上鸣钟击鼓,乐队奏响音乐,这时沐沄漓登上太和殿的宝座,銮仪卫官员甩响静鞭,赞礼官高喊“排班”。接着百官依照广场上摆放的铜制“品级山”所标注的品级位置,列队下跪。
    这时由两名大学士跪捧贺表,由宣表官宣读。读毕,百官行三跪九叩大礼。礼毕,沐沄漓赐座赐茶,百官又要叩头谢恩。茶毕,静鞭再鸣,乐队再奏,接着沐沄漓下殿,百官退朝,这时贺岁拜年的大典就算完成了,同时在大典上沐沄漓要重新“开笔”、“开玺”。
    然而这时皇帝的工作还未结束,沐沄漓还要去伽蓝寺登上大佛楼进香敛福,敛福结束后,初一的工作才算完成。
    做完这些事后,沐沄漓直接回了清月宫。还未进入殿内,他就闻到了一阵诱人的香味。
    “你又做了什么?”沐沄漓在踏入殿内时同时开口问道。
    林落雨满脸微笑迎了上来,“今天可是我亲自下厨哦,庆祝你工作继续。”
    沐沄漓眉头轻挑,顺着他的话接道:“工作继续?你就这么不想让我陪着你?”
    林落雨闻言,不期然地又想起过年这几天某人不知餍足的需求,
    脸上浮起一丝红晕,低垂了眉眼,愤愤地咬着唇。
    沐沄漓看着他的表情,心里自然而然地知道某人在想什么。
    他伸手滑过林落雨柔软的唇,然后趁某人吃惊而张开嘴时将手指探了进去,省的林落雨咬伤自己的嘴唇,完全不顾周围还有很多奴才。林落雨怔怔地望着他,似乎没想到他会有这种动作,所以任沐沄漓的手指游戏似的与他的舌头纠缠,一点反应都没有。
    沐沄漓轻笑着看着他,半晌林落雨才回过神来,脸更红了。不满地用牙齿轻咬着沐沄漓的手指,但又怕咬伤了,立刻又松开。
    沐沄漓一脸淡然,看他回过神了,才把手指缩了回来,带起一缕银丝。他背过手去,拿手帕将手指擦干净,然后把手帕藏进袖子。轻笑道:“饭再不吃就凉了。”说着就向饭桌走去。
    林落雨怔了一下,脸上掠过一丝懊恼。但是知道再继续下去吃亏的还是自己,就不再说什么,而是跟着他来到桌前。
    沐沄漓走到桌前,桌上摆了一个白色的碗,香气就是从中传出了的,是一种奇怪的味道,似乎在哪里闻到过。
    碗内颜色鲜艳,青翠的绿色对上细腻的白色,再加上那一抹惊艳的红,整碗汤呈现一朵花的形状。沐沄漓拿起旁边的勺子,舀起白色的花瓣送入口中,入口嫩滑,又略带一丝筋道,然后很快消融在口中,滑入肠胃,逝去时夹杂着一股菊花的苦涩。
    “这是鱼肉做的,你还加了菊花。”沐沄漓淡淡地开口,语气里满是肯定,毕竟平日里的各种菜式不是白吃的。
    接着他舀了一勺略带青色的汤送入口中,那种奇怪的味道再次充斥口腔。他怔了一下,灵光一现,“是菊花叶。”
    林落雨轻笑,“怎么样,好吃吗?”
    沐沄漓笑笑,“很好吃呢,你不去做厨师真是白费了。”
    林落雨一脸满足,“我只做给你吃哦。”
    沐沄漓静静地看着他,满心的幸福,半晌把他捞进怀里,低头吻上他的唇,轻轻地碰触,并不深入,似乎是在确认什么。林落雨闭上眼,任他亲吻。
    沐沄漓缓缓松开他,林落雨嘴角挂着一丝微笑,“既然好吃,你可要吃完哦。”
    沐沄漓轻笑着摇了摇头,坐在桌旁,慢慢地吃完了整碗汤。他的姿势优雅,带着皇家长期培养的气度。
    林落雨坐在旁边,静静地看着他,专注而细致。
    见他吃完了,林落雨拍拍手,示意了一下。很快宫女们端了几盘菜和主食上来,依次摆放在桌上。
    沐沄漓怔了一下,林落雨见状,解释道:“这是晚膳啦,御膳房做的。光是那碗汤恐怕你吃不饱吧。”
    沐沄漓笑笑,拿起筷子,两人一同开始用膳。
    最近朝中大臣不断递上折子,希望皇帝挑选新的妃子,主要原因就是皇帝自从有了雪妃后,就再没去过其他妃子那,诸位大臣均希望能有人分担一下皇帝的注意力。沐沄漓本来不当回事,可是情况越演越烈,连太后也找他暗示了好几次,最后沐沄漓终于受不了了,便准了户部的折子。于是轰轰烈烈的选妃过程开始了。
    林落雨并没有把这次选妃放在心上,因为他相信他和沐沄漓的感情,然而这次选妃却偏偏是个意外,最终成为了林落雨一生最后悔的事。
    在新的妃子入宫后,接连两个星期沐沄漓都没来过清月宫,刚开始林落雨以为是朝中出了什么事,必须处理,因而来不了。通常遇到这种事情时,沐沄漓都不愿跟他说,怕他担心。
    然而很快便听到了宫里奴才们的传言,说皇帝近来独宠一位妃子,雪妃失宠了之类的。而以前那些迫于帝王的压力不敢放肆的宫妃们也趁机来清月宫找茬,冷嘲热讽,均让林落雨打发了。
    身边的奴才都在为自己鸣不平,而林落雨本身表面上冷静从容,心里始终有些不安,于是他决定去见见这位新受宠的妃子。
    打听了那位妃子的住处,林落雨在沐沄漓上朝之时带着浣碧去了燕碧宫。其实说不清自己在逃避什么。
    踏入燕碧宫内,林落雨立刻感到了一丝异样,但未等他想清楚,思路已被人打断。
    “这不是雪妃吗?真是稀客。不知雪妃来我这何事啊?”一个柔和的女声传来。
    林落雨闻言,看向那人,只见那人一副柔弱的样子,容貌确实极为艳丽的,和自己不相上下,只是风格不同。那人整体看来就像一株妖媚的罂粟,散发着蛊惑的气息。
    “大胆,蝶姬娘娘见了我们皇贵妃怎么不行礼?”林落雨还未来得及阻止,浣碧已是脱口而出。林落雨知道这段时间身旁的奴才一直为自己不平,却不料连平时性子内敛的浣碧竟也会这样,他不经意地皱了皱眉。
    “哎呦,是妹妹我的错,望雪妃不要生气,妹妹给雪妃行礼了。”说着蝶姬作势便要行礼,却被林落雨拦了下来。
    “蝶姬不要当真,都是身边奴才不懂事。蝶姬刚到宫中,礼仪什么的自是不熟,所以忘了也是应该的。”林落雨淡淡地开口,同时警告性地瞥了浣碧一眼。
    蝶姬闻言掩嘴轻笑,“雪妃说的哪里话,本就应我给你行礼的,不知雪妃今日来此何事?”
    林落雨笑笑,“在下听说妹妹新进宫中,自然是要来拜访一下。”
    蝶姬眉眼间满是笑意,魅惑感十足,“雪妃可是在数落我的不是,在下刚进宫,地位卑微,自是应该我去看您,怎劳您亲自来看我?”
    林落雨心里的异样感越来越强,直觉上不愿在此地久留,便顺势说道:“那就算了,今日我已见过妹妹,自然不需妹妹再特地去看我。今日我还有事,就不打扰了。区区薄礼望妹妹笑纳。”说完便吩咐身后的奴才将带来的礼物放下,便转身离开了。
    临走之时,还听到蝶姬在身后唤道:“雪妃可是要常来看看啊,我下次再请雪妃喝茶。”
    回宫后,林落雨心里便起了一丝阴霾,他总要一种不好的感觉,却又偏偏说不出哪里有问题。浣碧叫了他好几次都未听到。
    燕碧宫内,蝶姬熄灭了那支刚点燃不久的熏香,低低地轻笑出声,阴影里那张艳丽的面容满是狰狞。
    林落雨呆在清月宫中,一呆又是一周。沐沄漓仍是没有来,而林落雨也没有主动去见他,只是整日窝在榻上,足不出户,逃避着,就算知道终有一日逃避不了。
    当日自己去了燕碧宫,不过两日,沐沄漓便下了旨,将蝶姬由侧六品提到与自己相同的正一品,又在皇宫中引起了轩然大波,朝堂上均是议论纷纷。
    林落雨听到这个消息时,第一个冒出的想法竟是下次去她不用给自己行礼了,然后便是无尽的悲伤。身旁奴才说了什么,自己已经忘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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