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岁，女人抱着一个男婴，温柔的对他说：“这是你的弟弟，倾歌。”
    月神音似懂非懂的眼神落在了男婴身上。
    两岁，月倾歌学走路不小心摔在地上，华贵的衣服站上了尘土，被偷躲在草丛里玩的月神音不小心撞见。
    未来得及上前，一个身影匆匆的跑来，不顾脏衣服一把抱起了他，仔细打量：“倾歌，哪疼？”
    倾歌，哪疼？
    倾歌，疼么？
    ……
    为什么他会有些不开心……他神色暗了暗，悄悄的离开了。
    三岁，他开心的踢着小球。
    小球突然滚到河里，他傻傻的捡球，掉入河中，冰冷刺骨。
    迷迷糊糊的醒来，听到一个软软的声音在说：“母后，母后，哥哥病了，病了……”
    “母后知道……哥哥只是发烧了，倾歌还没有用膳，母后带你去用膳，这里有宫女就够了。”女人的声音越来越远。
    将眼睛睁开一条缝，他看到女人温柔的侧脸，张着嘴，喃喃：“母后……”
    侧脸缓缓转走，留下女人的后脑，以及一双朦胧的关心的墨瞳。
    脚步声没有一丝停顿。
    心中一片寒冷。
    四岁，他乖乖的坐在凳子上，等着晚膳的到来。
    许久，两个宫女笑笑闹闹的走了进来，他嘴角泛起满足的笑容，迎上前。
    “哎哟——”宫女撞到了他，提着的篮子掉到他身子上，菜汤洒了他一身。
    另一个宫女扶住了宫女，对着月神音厉声道：“贱-人你挡着路做什么？！”
    月神音呆呆的看向宫女，“我不是故意的……但是，我好饿……”
    “饿？！”撞到他的宫女尖声叫，“我们还饿呢！你把我们两个人的饭菜全撞翻了，你说怎么着？！”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一个失宠的皇子在这里摆什么架子！有饭吃是看得起你，你若是太子殿下，我们两个趴在地上舔你的鞋都没问题——可惜你不是！滚开啊。”说着，宫女推开了月神音，将另一个宫女拉走了。
    “真倒霉，居然又要洗衣服……”
    “还不是那个‘厄运’，照顾他不会是因为我们上辈子做了恶人……”
    宫女的声音远远的传来，月神音苍白着脸，摇摇欲坠。
    五岁，月神音脸色平静的看着手上冒出的光，暗红的眼里，是掩不住的惊奇。
    “母后母后，我们去看看哥哥吧！”门外传来月倾歌的声音。
    “倾歌喜欢什么母后给你便是，为何总要去见那个人？”女人温柔的声音破碎了月神音所有的情绪。
    “母后……”撒娇的声音。
    “那好吧……”无奈的叹息。
    嘎吱——推门声响起，他藏起了发光的右手。
    一个小小的身影扑了上来，抱住月神音。
    他低头，看到小男孩脸上可爱的笑容，“哥哥~”
    他心神有了微微的松动。
    “咦，哥哥，你手里藏着什么吗？”月倾歌见他将手背在身后，不由好奇的拉他的手。
    他小脸一沉，猛的推开了月倾歌，“你走开！”
    小手已经不再发光，他松了口气，却听见女人慌乱而关切的声音。
    “歌儿，你没事吗？摔疼了没？”
    心中泛起股寒意，他转过眼看到坐在地上的月倾歌，只见他睁着墨瞳，不可思议的看他。
    他刚要说话，母亲的手掌已经甩到他脸上：“月神音，你怎么这么不懂事！他是你的弟弟，你怎么可以推他？他要是摔出事情了该怎么办？！”
    他偏着头，一时懵了。
    母亲第一次打他。
    母亲第一次骂他。
    因为月倾歌。
    因为他弟弟。
    ——为什么你不问我怎么了？
    ——为什么你不说打了我，我该怎么办？
    ——为什么？
    他突然觉得身体一片冰冷，动弹不得，就像那年的水，冷得令人颤栗。
    文翠从地上扶起月倾歌，月倾歌再次挂上了甜甜的笑容：“母后，歌儿没事，哥哥不是故意的，你不要怪他……”他看了一眼月神音，墨瞳里的光暗的让人心惊，“我们还是走吧。”
    月神音攥紧双手，牙齿咬着下唇，一声不吭，他看到母后脸上的冷漠：“歌儿都比你懂事。”说罢，转头换上温柔的笑容，她小心翼翼的抱起月倾歌，“以后不要到这里来了，好么？”
    “母后，歌儿真的没事。”甜甜的笑。
    下唇被咬得越发用力，鲜血特有的铁锈味渐渐弥漫在嘴中，他第一次觉得那笑容十分的讨厌，他想，他一定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