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当时只道是寻常 第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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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相较于两人的焦急万分,弦清显得悠闲自在得多。
脖颈不痛了,她见宋尚文和董翰两人在那儿“相谈甚欢”,也便没有打扰,就自顾自闲游去了。
隐约瞧见前面悬崖边有什么东西反射阳光,仿若钻石一般璀璨耀眼。当下好奇心大起,弦清猫着腰小心翼翼地挪到悬崖边,近看竟然是一个鎏金白玉镯挂在一株雪白挺立的花瓣上。
玉养得圆润玲珑,鎏金也灿灿发光。
弦清并非爱财之人,但此时心中仿佛有什么总是催促她去取那花和镯子。
去拿来……去拿来……
弦清很小心很缓慢地往边上挪,但天生恐高的她在悬崖边心里还是非常害怕的。
一个不留神,弦清脚下一滑,身子随滑动的几粒碎石一晃荡,险些掉了下去。
她死死攥住悬崖边的草,脚下布鞋竟已磨破,弦清顾不得踩在碎石上玉足尖锐的疼痛,一步步缓缓爬上去。心几乎要跳到嗓门眼儿,飞快地摘了那株花后,弦清立马跳起后退,重心不稳栽在野地草丛中。
倒是稀奇,她大幅度地摇摆身子,那鎏金白玉镯硬是在花瓣上挂着不掉。
弦清坐在草丛里,揉揉仿佛被钉子刺入的脚心,还好没有出血。
心跳声渐渐在耳鸣中消失,弦清缓了口气,将鎏金白玉镯子取下来,戴在手腕上,鎏金镯子仿佛是为她量身定做一般,大小尺寸不差分毫。她欢喜地举起左手看了又看,白皙的手腕上镯子莹亮透白,竟衬的弦清的手腕也如玉温存。
不知从哪儿传来“咔”的一声,似是玉器相撞扣紧了什么。但弦清沉浸在喜悦中不可自拔,未曾留意。
她又低头看看右手上捏着的花。
绿叶鲜嫩,翠翠的宛如翡翠,茎似玉棒纤细挺直,而上一朵清艳绝世的花朵在清风中瑟瑟发颤,花瓣白似雪,清如水,雪白间朦朦胧胧还似一丝透明,当真特别,花蕊淡黄,几粒向上舒卷,显出丝毫娇媚。
弦清把鼻子凑过去,细细一嗅,便嗅到一股淡淡的、清爽的香气缭绕而上,钻进鼻孔。乍一闻,觉着这香气有些熟悉,似是天天闻着,待又一猛吸,那股清香蜂拥而出,竟不觉刺鼻。
这香?
弦清突然一愣,好像不敢相信,再一闻自己身上的香气,又是一愣。
她有些呆呆地看看花儿,觉得不可思议。
那花上的清香与自己出身便带着的异香……气味不分上下,弦清自己都分不清楚。怎么会有那么巧的事?
“怪事……”弦清喃喃道。
等等,在这绝崖之地,一株鲜为人知的花儿长在崖边也就罢了,这做工精细玲珑透白、一般妇人家也买不起的鎏金白玉镯子,若有谁得了,不是该珍藏家中或日日不离身的么?
怎的会挂在悬崖边上?
她既然如此轻易地找到,一年里来采药的人不知有多少,难道就没有人发现,取了去么?
还是……就只有她能采着这花儿,带得了这镯子?
忽的从何处吹来一阵阴风,凉飕飕令人心寒。
不然……怎么鎏金镯子正好符合她的尺寸,怎么雪白花朵散发出的清香与她身上萦绕的淡香同出一辙?
弦清打了一个哆嗦,不敢想下去。这些怪力乱神的东西,弦清一直是将信将疑,今日所见,让弦清彻底相信了世上是有离奇事件的。
不过……冥冥天意,让她得了这花这镯,是要做什么呢?
弦清心里想着,手上下意识的想取下镯子,但是更古怪的是不管弦清如何缩掌,镯子都取不下来,硬是卡在手腕上。
弦清试了不下十次,都一无所获。
她忽然想起刚才未留意的那玉器碰撞声,低头一看,果不其然,鎏金玉镯里藏着一个小小的机关,不知是不是她不小心碰到了哪里,两片由鎏金浅浅扣住白玉环两端,现在紧紧黏在一起,整整缩小了一个尺码,弦清自然取不下来了。
弦清在心里暗暗叹了声,心想着便不取下来吧,反正戴在手上也不碍事。
但倘若几十年后,弦清再回想起此事,就不知道她,会不会再想摘下这花,戴上这镯了?
几十年间的纷纷扰扰、是是非非,又会让这纯真可爱的人儿,变成什么样子呢?
真道天意弄人,天意弄人罢了。
初始的喜悦之情一扫而光,弦清无聊地站起来,活动活动脚腕,确定不再酸麻麻的,又隐约听见宋尚文在喊她名字,便朝回慢吞吞地走。
忽然看见一角黑色布料。
纯黑色暴露在暖暖淡绿色海洋里,便格外显眼。
弦清不敢动了。
因为她不仅看见一角衣袍,还感觉到一抹冰凉凉薄薄的东西顶在耳边。
暖风忽的一转,竟狂啸起来,惹的耳畔剑身嗡嗡作响。
墨色云彩缓慢移来,好似阴谋得逞狂笑一般,轰隆隆雷声传来,弦清一哆嗦。
“我没财没色……”弦清唯唯诺诺道。
“……”黑衣人似乎嘴角一抽,冷声道:“不要你的财和色。”
“那你抓我作甚?我可与你无冤无仇。”弦清好像要哭了,“刀剑无眼,误伤了可不好玩!”
“莫说话,老实点。”冷冰冰的声音再次传来,古井不波又杀气腾腾。
弦清闭上嘴巴,不敢言语。
一声声“弦清”的叫唤愈来愈近,弦清脑袋嗡地炸开似的。
难道这黑衣人不动她,就是等宋尚文来?
黑衣人绝对不善,宋尚文和她一样不会武,若是来了,岂不是也受制于人?
这个人,到底要干什么?
“兄弟,我们聊聊?”弦清试探道。
剑锋又近了丝毫。
弦清立刻抿嘴。
不过……怎么只用剑,黑衣人却不靠近她身子一丁点?只是用剑顶着的话,弦清若是大胆一点也是能从魔爪中逃脱的,还是他看中了自己不敢有所动作?
莫约又僵持了半柱香时间,宋尚文已隐约瞧见身影。
弦清不知哪儿来的勇气,她突然转身,朝蒙面黑衣人向前一步。
转身之际,剑锋擦过散落的几绕发丝,竟生生将头发齐齐斩断,弦清的心重重一跳,有些胆怯,但随后她强行按下不安恐惧,又朝黑衣人走了一步。
若是黑衣人并不是害怕触碰她的话,每走一步她就离死亡进一步。
赌一赌吧。
咬咬牙,脚步坚定不移。
黑衣人眼中划过一丝惊恐,弦清向前走一两步他还不至于后退,但弦清越来越近,他莫名心慌起来,心里仿佛有个小虫子不安的翻滚,扯得他五脏六腑都痛,他连忙后退几步,才安心些。
“作甚?”黑衣人冷汗淋漓,沉声道。
“是你要作甚!”弦清道。
看来她赌对了,弦清心里有了些底气。
“呵,好机敏的女子。”黑衣人似是赞赏,而后又道,“但是……你刚才也说了,刀剑无眼,我不能近你身,可加上这剑呢?难道你不怕误伤了你?”
弦清心里咯嘣一声,一丝惊慌划过心头。但随后她轻笑一声,挑眉,斯条慢理地道:“你不会杀我。若是真要杀了我,你刚才就动手了,不必现在以此来要挟我。”
黑衣人不想她竟这么快反应过来,眼神一闪。
弦清乘机大喊:“宋尚文!”
远远听见宋尚文应了声,弦清不顾黑衣人动静,一边转身狂跑一边继续大喊:“千万别过来!”喊完又觉得这么叫,宋尚文自然明白她这边出事了,就更要赶来看看了,弦清咬咬牙,神色犹豫,俄而道:“我在换衣服,所以别过来!”
……
弦清紧接着又喊:“快叫董……”未说完,便觉身后一阵刺痛,手臂上的血滴下来,在草地上开出一片血色梅花。
还好……还好……弦清经受不住,迷迷糊糊地想着,便昏了。
她之所以说这番错漏百出的话,就是要宋尚文察觉,又让他明白现在过来不是时候,那句“快叫董翰来”虽没说完,但宋尚文定能很快知晓,毕竟只有董翰一人会武功。平时董翰说得谦虚,但那功夫底子可一点也不谦虚,有他在便又多一份逃脱的可能性。当然,宋尚文的聪慧也是不用担心的。
那边宋尚文玲珑心肠,立刻明白了过来。
本来想明天发的,但学校有事,就紧赶慢赶地赶出来了,九月一号二号也上学,不要啊~~~挥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