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现在不是老实的时候
    形势急转而下，我脑袋的转速有点儿跟不上。我这边还没想停当，殿门那边一个雄浑的声音响起：“轩辕炙觐见天君与诸位神君。”
    我回头，愣了下。走进来这个自称轩辕炙，也就是大块头的人却不是那大猩猩。他是一名男子，嗯，我得说，是一名十分英俊伟岸的男子。
    王座上的娃娃天君见他来了十分开心，忙站起来招手道：“阿猩，你回来啦，九婴山的弗里果我吃完了，你有没有再带一些来？”
    “哐当！”
    本大仙下巴壳子摔在了天殿光可鉴人的玉石地上，掷地有声。
    我的娘啊，这个身高九尺，相貌魁梧，眉目英气逼人的男子真的是我们山里头那大块头！
    大块头，啊，不，轩辕上君紧走几步来到天君御前，恭恭敬敬答道：“微臣这次是为私事回来，并未禀告陛下，也未带上贡之物，请陛下恕罪！”
    这口气，这措辞，我拾起下巴壳子按上，百分之一千的没错，是我们山那规矩老实古板方正的大块头。
    娃娃天君有点儿失望，不过马上又高兴起来，将怀里的仓鼠一丢，伸手把轩辕从冰冷的地面上拉起来，又把自己揣进他的怀里，道：“没事，下次记得带就好了。”
    大块头真毛沙发似的怀抱确实令人怀念，娃娃天君果然懂得享受生活啊。
    广目元君重重咳了一声（这年头做官不容易，说话之前都得假装感冒），向上拱拱手道：“陛下，轩辕炙现在是重要证人，还请陛下稍候再……再叙旧。”
    娃娃明显没明白这“叙旧”二字的意思，在轩辕怀里很自在的摇啊摇，摆摆手道：“你们有什么事尽管问他，不用管我。”
    广目元君面对这么萌的主子着实很无奈，只好当着睽睽众目，开始审问那怀抱孩童的证人道：“轩辕炙，你认识下面站着的那只丑狐狸吗？”
    轩辕看了我一眼，很匆忙的一眼，他自从进来就没看过我，一直低着头看地，也不打个招呼，都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这时候看过来居然也这么匆忙。
    呼呼，我有点儿气，好呀，大块头，到了天庭你就人模人样，目中无狐了，看我回九婴山怎么收拾你。
    “认识。”轩辕回答广目的话时又低下头，浑厚的声音有些低沉，“不过她不叫丑狐狸，她姓雪，名离，是九尾雪狐族的后裔。”
    广目怔了怔，估计是没料到忠厚老实的轩辕敢当众奚落他，脸色变了变。不过天君就在人家怀里抱着，投鼠忌器的，他也不好发作，只好忍一口气继续问道：“三月十五当日，你见过丑……雪离没有？她是否用离魂咒救了什么人，然后带他回九婴山？”
    我开始有点儿紧张。轩辕是这个世上硕果仅存的几个老实人之一，虽然我非常非常非常喜欢他这一点，但现在实在不是个老实的时候。
    大块头，说你没见到我，快说啊。
    我眼巴巴的瞧着玉阶上脸色有些阴郁的男子，真后悔没有学些传音入密之类的法术。
    只要说没见到我，就什么事都没有了，说啊，你快说啊。
    轩辕慢慢抬起头，我看到他脸上的表情时，一颗心开始往下沉。
    “没有，”他斩钉截铁的回答，“阿离没有救过墨御，三月十五那一天，和后面很多天，我们都在一起，九婴山没有外人进来过。”
    我合了合眼。这大概是轩辕平生第一次说谎吧，我从来不知道一个老实人瞪眼说瞎话时是这种表情。
    这种决绝有如赴死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