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 真源无味 第八章 广历六年 被识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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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与风圣尊相处的时间并不长,但他算得上我最亲的人之一了,很喜欢他,一个可爱的老头。
广历六年,四至五月,无雨有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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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日渐渐西斜。微风吹拂带来阵阵潮湿的凉意。
两人来到苍穹山底已经两个时辰了,各自喝了些水之后,夜夕就席地而睡了。倒是莫泽,浑身酸痛精神却出奇的好,怎么也睡不着,痴痴地望着山云相接的地方,期待什么时候能有人影出现,接走自己这个孤苦无依四处漂泊的可怜人。
时间就这样静悄悄的溜过。
就在莫泽考虑是不是自己弄昏自己更好受些的时候,终于有声音传来:“小夜夜,想死老夫了。秦昊那家伙终于舍得放你出来了,夜夜,这次说什麽也不能让你走了,哈哈!”
莫泽左右瞧了瞧,直到半盏茶以后才出现人影。抹了额上的虚汗,想着这得多深厚的功力,师徒俩都是怪人。
想到这,又忍不住向夜夕那看了一眼,却是吓了一跳,脑门又开始冒汗。
只见夜夕蜷缩着身子躺在地上,小拳头塞进嘴里,眼泪啪嗒啪嗒的划过面颊往下掉,整个人抽泣却不发出一点声音。
莫泽疑惑,这又怎么了?张嘴刚想说话,突然一阵风袭来,卷着几片落叶咆哮而过。
莫泽吐了吐飘到嘴里的头发,又听到刚才那个有些苍老声音风风火火的吼道:“谁欺负我家小夜夜?”边说边抱起夜夕圈到怀里,慌乱的用粗糙的大手擦着眼泪“夜夜不哭,跟师傅说,师傅给你报仇,咱让他日夜享受剜骨之痛还没力气死好不好?”
夜夕终于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师……师傅,爷爷……爷爷他……不在了!”
抱着夜夕的手猛然间紧了一下,他……不在了?
夜夕头在风圣尊怀里蹭了两下,表示回应,仍泣不成声。
风圣尊沉默了一会,又叹了口气说道:“没想到那些人真这么恶毒,隔了这么多年也要赶尽杀绝。”
又想说什么,顾及夜夕在身边,又把话咽了回去。只对夜夕说道:“夜夜不哭,师傅给你爷爷报仇!”接着看了一眼莫泽,伸手拽住拖了就往山上奔。
莫泽哭了,心里喊道:“歧视,赤裸裸的歧视!差别待遇啊!”
两人到达山顶时夜夕哭累已经睡着了,风圣尊给两人安排好房间就急急忙忙的走了,莫泽想他大概是去调查夜夕爷爷的死因了吧。
夜夕睡得很沉,连晚饭都没有吃。莫泽试着去叫也没有叫醒。
夕阳渐行渐远,夜晚袭来,高处不胜寒,莫泽抱着瑟瑟发抖的身体很早就去睡了。
苍穹山顶的人本来就很少,大部分的弟子都住在山腰,上下方便,摘采药材也容易一些。却更显得山顶有些阴森。
深夜,子时。
夜夕房间的门陡然间被打开,却诡异的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夜夕仍在安然的睡着。
“你究竟是谁?”一道苍老的声音突兀的在房间里响起。
床上的人儿睁开眼,坐起来,手里摩挲着不算光滑的被面,唔,有些潮湿的触感。
风圣尊身形显现了出来,“你不是夜夜,绝对不是。”
夜夕肩膀耸动,低低的笑声传来,“师傅,说什么呢?夜夜不是夜夜还能是谁?”声音比平时少了分清灵,多了分空洞。
风圣尊紧盯着夜夕紫色的瞳孔道:“反应也不对。夜夜听了这样的话绝不会是此样的反应,更何况,白天你哭的时候,心跳太过不正常。”
夜夜停止了笑,摆出好奇的表情问:“哦?是怎样的不正常?”
“就是太正常所以不正常。恸哭得人会保持平常的心律?”
“哦,原来是这样。这就没办法了,这个我改不了。谁能随心所欲的控制自己的心律呢?更何况我一个冷情的人呢?”夜夕自嘲的笑笑。
风圣尊走到床前掐着夜夕的脖子问“你是谁?为什么要假扮夜夜?秦昊的死和你有什么关系?还有,真正的夜夜在哪里?”
夜夕只是自顾自的说话:“我本以为很完美了呢,毕竟连我自己都分不出真假……真可惜,我还特意用药让自己睡着以避免和你有更多的接触,还有白天那场哭……也不容易呢。”
风圣尊显得有些不耐烦,抓着脖子的手用了些力气,恶狠狠的威胁着,“老夫在问你话,别瞎扯那些有的没的!”
夜夕咳嗽了几声,终于偏过头来有些嘲笑的道:“师傅,你说,为什么最后才提到夜夜?”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显得不太自然。
风圣尊显然没听懂夜夕话外的意思,又扯着嗓子嚎道:“最后就最后呗,说话总得有个先后顺序。老夫大粗人一个,不与你扯那花花肠子。你要说便说,不说便罢,老夫自有一套法子对付你。”
夜夕无奈的扯了扯嘴角,看来是自己多虑了,“本来,我也没打算瞒你。你第一次见夜夜的时候,那个正在制药的就是我。我跟夜夜,谈不上谁真谁假,本来就是一个人罢了。”
风圣尊明显有些反应不过来,又过了一会才松开掐住夜夜脖子的手,恍然大悟般自言自语道:“怪不得,老夫说怎么可能有易容老夫认不出来。”
夜夜抽着嘴角问:“你最在意的是这个?”
“当然……不是。嗯……问题很严肃,形势很严峻。”
此时夜夕已经准备入睡了,用被子蒙住头,同时狠狠反省自己:不是早就知道这是一个脱线的人么?又狠狠揪了几下被子,仿佛要撕碎了才甘心。
风圣尊刻意的咳了几下,对着夜夕讨好的说道:“小夜夜,你别心灰意冷的,这个在医学上叫做阴阳刹,因两个精神体都处于极端又相互对立而得名。有办法治的。”
“都有独立人格了还有办法治,你当我只懂玩泥巴的三岁稚童?”从被窝里传出来的声音有闷闷的感觉。
“现在也刚六岁。”风圣尊感到有些委屈。
夜夕急了,掀开被子猛的坐起来,“问题的重点不在这好不好?在于我这种状况根本治不好。就算治的好,你舍得相处了那么多天的夜夜消失?对了,从现在开始,请叫我夜夕。谢谢。”
风圣尊有些被看穿所想的心虚,讪讪地笑着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