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二)客卿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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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漓城的少爷,及万宠于一身,十岁那年下了江南,却不幸遇到了山贼,家丁都在保护他,可是,除了他,最后全都死了,他拼命挣扎,拿着一旁的刀在混乱之中冲了出来,他获救了,只是,只有他一人活下来了。
咬着牙,家丁身上的鲜血和着雨水迷失了双眼,为何心觉得如此的悲凉疼痛。
会做香糕的林叔,可爱的小丫头红儿,总是疼她宠她的奶娘,他们都走了。
拼命地逃跑,最终躲在一个低矮的山洞里,喘息着放下刀,用手擦去眼角滴落的泪珠,终是般大的孩子,再也忍不住弓着腰把头埋进怀里环抱着双膝低声呜咽起来。
这一切是如此的黑暗,如若这都是梦那该有多好。他想着,眼泪有些不受控制的越来越多,却始终咬着牙不发一声。
雨还没有停,泪水侵湿了他双臂的衣服,刺骨的寒意在身体里流走,好冷,会不会,就在这里死了?
“大当家,快来,这有个避雨的地方!”一个粗狂的声音突兀响起。
他一惊,四下巡视一番,连忙往山洞深处里躲。不可以死在这里,绝对不可以死在这里!!
“这个山洞虽然有些低矮,地方倒是挺大。大牛,你倒是找了个好地方。”低沉男声带着淡淡的惊叹。
“谢当家的夸奖。”大牛像是不好意思了,嘿嘿的笑起来。
“大哥,你还别说,这倒挺像咱们的客卿先生,小小的一个人,那一身的本事却是惊的吓人。”一个擦衣的男子调笑的说道。
“青岳,你是二当家的,说话规矩点,成天跟着你三弟也没学点。”
“学什么?你说那一肚子文墨气?诶呦,光闻着就不好受,还不如多练练我的长枪那!遇见个挑事的,还能给个两下。”说着手舞足蹈的比划了下。
众人哄笑,气氛一下子活跃起来,被这大雨扰乱的心情也烟消云散了不少。
“胡闹。”男人训斥着,眼里却没有一丝怒意。突然想起什么,正色道“公孙,三当家那?”
一直盘腿坐着的白衣男子恭敬地前起来至男人身旁“回当家的,今日暴雨三当家去领着兄弟收客卿先生的草药了。”
“啊呀!”青岳一拍脑袋,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大叫一声慌忙站起,收拾起了一旁的东西“这雨下得这么厉害,怕是客卿先生的雨疾又要犯了。大哥,我先走一步了!”青丘说着做了个辑,提起包裹不等大当家的回话,挎在肩上戴上草帽,神色焦急的快步离去。这个小人,他可是喜爱得紧,要是出了事就麻烦大了,又是个爱逞强的,看着就心疼。
男人听闻,看着转眼不见的青岳,微微皱眉。
气氛一下子僵直下来,男人寻思着,见眼前的暴雨丝毫未有退却之意,扫了眼各个神色疲惫的弟兄,犹豫了下,开口道“各位兄弟,客卿先生于我们有恩,更是我们当中的一员,今日之状,我十分担心,现下便要赶回帮先生收药,今日众兄弟修蓬理地实为辛苦,凤某也不劳各位冒雨赶路回寨,就由公孙先生在此陪着各位,有意者可随凤某一同前往助先生一臂之力。”
“大当家你这是啥话,客卿先生可是俺们的大恩人,现在恩人有难,俺们怎么会不帮!”大牛大叫到。
“是啊!是啊!!”众人附和,虽然各个神色劳累,却也都一同站起,纷纷拿起各自的行装。
“各位真是侠胆心肠,令凤某是实为感动,既然如此,那。。。。”男人突然消了音,眼神凌冽的扫向身后,他原以为是个小东西在里面躲雨,便想着不再理会,可刚刚却听到了轻微的咳声。会是什么呢?
男人似是不经意的扫了眼,随即在一旁坐下。
一旁的公孙会意,抽出长剑,警戒的向里走去。
该死该死,刚刚实在忍不住咳了声,好像被发现了,缩缩身子,感觉到衣布磨擦的声音,有人在靠近,怎么办?他额头直冒冷汗,没办法了,提起一旁的刀,仔细感觉两人的距离,等到了他预计的距离时,猛然举刀冲出,看准人影快速挥下。
刀光一闪,公孙心里一惊,侧身一躲,左边的衣袖还是被划烂了一个口子,男人见状眼神阴沉了下却不做言语。
只见公孙前移一步,快速捉住少年拿刀的手,另一手紧跟着劈下少年手中的刀,反手一擒,带着少年一个旋身,抵住少年的膝盖,在其吃痛的时候,令他跪在了男人面前。
“放开我,你们这帮强盗,快放开我!”他挣扎着就要站起。
公孙毫不留情对着他的膝盖就是一脚。
“嘶___”他吃痛,险些栽倒。咬紧牙关不发一声,努力平稳身体。
男人冷笑“脾气倒挺倔的,正好四叔那里不是缺个劈柴的,把他送去吧。”
“是,当家的。”公孙从腰间抽出一条绳索,少年见状顾不上疼痛连忙挣扎站起。
公孙立刻一手擒住少年,另一手快速缠绑,缠好后,紧了紧绳索,把人扛在肩上。
“放了我!你们这群混蛋!快放了我!放了我!!”他踢腾着脚,扭动着身子拼命挣着着。
“公孙。”
那扰人的声音突然消散,公孙提了提肩上的人,快步跟上队伍。
恍惚间一阵微风吹过,轻轻的撩起了少年脖间垂落的青丝,只见一道泛红的长痕掩于其中,忽隐忽现……
好痛,他皱着眉,眼皮好重。
“俺给你们说,就是这小子把公孙先生的衣服划了个口子。”
好熟悉的声音,是谁?
“是吗?这山上可是除了大当家只有二当家才能和公孙比武压制几分!”
“嘿!你们还别不信,这小子从那里冲出来的时候连俺都吓了一跳,性子那真是够烈!”
“烈!?哈哈,又不是春花楼的姑娘,还烈!!?哈哈!”
“你们笑啥,想吃俺老牛的刀!!”
“大牛,你别吹了,要那小子真有那本事,大当家的会把他送到这劈柴,更何况这南华山上谁人不知铁面罗刹血四爷,这娃给了他,又生得细皮嫩肉的,我看估计活不了一个月喽。”
“你…你!!”
四爷!大牛!!他摇摇脑袋,让自己清醒些,这才想起自己被那帮狗贼给虏去了,可恶!
“你们干什么那,都给我干活去,一会四爷回来了饶不了你们!”
“诶呦,王八三那狗腿子来了,撤吧,撤吧,都撤了吧!”
睁眼,忍着痛努力的睁开眼,面前是一堆草垛,围在一起的几个粗汗一脸扫兴的纷纷散去,不远处,一个长得贼眉鼠眼手拿长鞭的汉子面目凶狠的走来。
“你们这帮狗东西,哼。”汉子走着一边甩着长鞭,突然他扭过头看向少年“这还有个小东西”说着左手一扬收起长鞭来至少年面前用鞭轴挑起少年的下巴,右脚一伸踩在一旁的石垛上。
“新来的,你王爷爷我告诉你,来了,就给我老实点!不管你以前是弄啥的是啥身份,来这就要听你王爷爷我的,不然有你受的!”说着又甩了下鞭子。
少年听着,不害怕是假,他攒紧双手,听话?怎么肯能!努力的睁大眼,不甘示弱的瞪回去“我呸!”张口就是一吐。
“妈的!”汉子伸手抹脸,恼怒的站起退后几步。
他闭上了眼,身体本能的感到即将而来的危险微微颤抖着。
接着,他听到了脚步声,听到了那人的辱骂声,听到了皮条抽地的声音,听到了…疾风在耳边呼啸的声音,心,一下子抽紧,手死死攒著衣角,直出冷汗。
…没有…预料之中的疼痛,他小心的试探性的睁开双眼,顿时…愣住了……
那是一个约莫7、8岁的小孩,他稚嫩的手死死地抓住长鞭,他挺直了腰杆,就那样站在那里,鲜红的血顺着长鞭蜿蜒而下。
“王观,你在作何?”他的声音冰冷的仿佛没有一丝温度。
刚刚凶神恶煞的汉子立刻变得面色苍白,惊恐的看着小孩流着鲜血的手“客。。客卿先生!!”
男孩面无表情的一拽长鞭,把其收进手中,摆摆空着的手“我缺个药童,人我留下了,王观,替我向四叔问好。”语气平静却有一股不得不令人信服的威严沉稳。
“是是,客卿先生,小的就先退下了!您忙!!”说着,汉子面露惧意,像是有什么可怕的东西在追赶他一样快速逃窜离去。
“呵”男孩轻笑,过了许久才转过身看向少年。
他永远也不会忘记那双冰冷的不含一丝温度的玉眸,那嘴角永远带着一抹怜悯的笑容,以及那张清秀的脸上一条从额头蜿蜒而下狰狞的长疤。
鲜红的血侵染了他青色的长衫开出了一朵朵妖艳的梅花。
一切都那么的矛盾,却又给人一种如此和谐敬畏的‘错觉’
“你在害怕?”
他摇摇头,怎么可能,他躲在山洞里的时候都没有害怕的向那帮狗贼投降,而这又有什么可怕的!不过这疤倒是让他初见时吓了一跳。
“呵,有趣。”男孩轻笑,上前解开绳索,一缕青丝扫过他的鼻子,他勾头嗅嗅,一股梅花的清香在鼻间渲染开来。
“你可叫我梅先生”男孩站起身仿佛没看见他似的拍拍衣襟,转过身朝南离去,他连忙从地上跳起,活动了下手筋快步跟上。
男孩果然很小,才到自己的眼睛下,他偷偷比划着,突然周围响起了一片抽气声,他扭头看去,觉得怪异,那些眼神或是畏惧或是惊吓,有什么不对吗?他偏过脑袋暗自想着。
穿过道场,走上一条小路,四周一下子安静下来,两旁的树木茂盛的长着,有些已经结出了青涩的小果实,突然,他惊讶地愣在那里。
这这,这已是夏末了,这里的花怎会开的如此繁盛,有些花还在含苞待放,竟然还如此的多,这这,这简直就是一片花海。
“跟上。”男孩提醒道。
他回过神,应了声,眼底却是掩饰不了的惊艳之色,这花姹紫嫣红的竟然还有黑色和绿色!这般想着,脚下却加快了步伐,到底是个孩子,新奇的很,情不自禁的顺手摘下一朵他从未见过的七色花。
……于是…
他悲催的发现,自己竟然中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