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辑:早岁那知世事艰,中原北望气如山 79.自作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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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仿佛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我附体到这个乞丐的身上时才发现诸多不对,首先就是我在读取他储存在身体中的记忆时竟然发现他脑中一片空白,也就是说,这个乞丐没有任何的记忆。只有一种情况会造成这个结果——此人是个白痴,根本记不住任何事。
接下来的事情更不乐观了,在检查了一遍这个乞丐的身体后,如我所预料的一样,这个乞丐的身体内并无法力,可是我发现这个乞丐似乎有先天的疾病,以至于我灵魂内的法力无论如何都无法在他身上发挥出来。这倒没什么,如果这个乞丐有武力有头脑也可以,可我竟然又发现这人的头脑级别太低了,我灵魂上的智力与这头脑无法同步,通俗地讲,灵魂上的一切都是程序,而身体才是这个程序的执行者,仅仅是灵魂厉害而身体不行整体还是会不行,就像一个运算工具,你给它再好的程序,再简洁的算法,它的运算速度上不去,还是会算得和蜗牛爬一样,更何况这种高级的程序根本装不到这种烂到家的计算工具里去,纯属白费。这和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是一个道理,再好的程序也无法让一个已经废掉的织布机织出布来。
也就是说,附身到这样一个傻子身上,我也会成为傻子!这也太可怕了!但眼见天就要亮了,我以一个灵魂的形式四处游荡太危险了,而且这附近又无隐蔽性好的建筑物,只能先这样将就。实在不行,今天晚上再自杀离开这具身体,去找一个好点的。
但将我的思维在这个乞丐的头脑中运行的时候我发现情况还没有悲观到我想象的程度,这乞丐可以说一些简单的话语,可以走路,可能由于我的灵魂也比他原来的灵魂高级,他现在还能记住一些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了。
此时天已经亮了,我控制着乞丐的身体向前走去,乞丐的左手拿了一根油亮发黑的破木棍,右手拿了一个缺了一块的破碗。走到一处水沟边时我特意让他(我没法说这是我)低头照了一下自己的面容,结果令我苦笑不得,这人本来就长得下中等,又加上长期不洗澡,脏得要命,形象真好不到何处去。
乞丐走在路上,伸出破碗向众人乞讨,可也许是我控制这身体的熟练程度不够,一个没控制好乞丐的破碗竟然擦了一位贵公子衣衫的一个边。不想这下可捅了马蜂窝,贵公子大怒:“死叫花子,敢来惹老子!”一脚把乞丐踢翻在地,转头叫手下:“给我打死这不知死活的臭叫花子!”他手下人一闻此言立刻涌了上来,围住这个乞丐拳打脚踢。但可怜的是我正控制着这身体,疼的是我!若在平时,这几个武功不懂法术不通的人根本对我构不成任何威胁,可如今的情况是我的法力一点也发挥不出来,反抗成了天方夜谭,只有挨打的份!这公子手下的人下手也不知道轻重,我明显感到乞丐的肋骨已经断了一根。
可怜的乞丐早已奄奄一息,可那公子指挥手下人又打了许久才离开,我痛得几次昏过去,好不容易醒来了看见这伙人走了想操纵这身体爬起来这身体却被一只脚踩住了右手。
我操纵这乞丐抬头一看,竟然是四个强壮的乞丐。
“娘的!你小子活够了吧?到大爷我们的地盘上抢我们的饭碗!”
“打他!”四个乞丐横眉立目,对这半死的乞丐又是一顿拳打脚踢,自然,倒霉的又是我。
待他们打够了,我早已昏了过去。几个乞丐相互换了一下眼色,“搜!看他身上有没有值钱的东西!”把这可怜乞丐身上仅有的一个铜钱搜刮了去之后,这些人“呸”“呸”地朝着乞丐的身上吐了几口痰之后扬长而去。
转眼间已经过了中午,这个时候我才转醒,但刚一醒来便感到后背被重重地一压,原来有个青年踩着这乞丐的背走过去了,我操纵着这乞丐的身体站起来。这乞丐很饿,现在又受了伤,非吃点东西不可了。
我操纵着他举目四望,发现路边食摊旁有一个装剩饭剩菜的桶,这乞丐实在太饿了,奔过去抓起剩菜剩饭便吃,不料一个老板模样的人一脚将他踢开,“死叫花子!快滚!这是给猪吃的!”
这乞丐被踢得倒在地上半天起不来,爬起来时流下了浑浊的泪,不想这泪水正被另一个过路的乞丐看见,后者开口就是讽刺:“哎吆,真是当婊子立牌坊,你自己是多么下贱的人你自己不知道?还哭!你当你是贵公子吗?哭就有人心疼你了?真是下贱!”
我对这另一个乞丐的态度和语言极为悲愤,忍不住操纵我操纵的乞丐回击过去:“猪……口……鹅……有……裤……得……”只可惜这乞丐一开口就把我气死了,好更好的一句“住口,我有哭的权利”被他说得七零八落,面目全非。
另一个乞丐听了老大不高兴,“我呸!傻种!滚吧你!”说完,扭头走开了。
这天下午,这乞丐到处找吃的,却到处挨打,最后连一身破衣也被打坏了大半,到了晚上,他总算找到了一块发了霉长了绿毛的饼吃了下去,
我这一天跟着乞丐倒了大霉,他的每一种感受都传递到了我的灵魂上,我终于明白了乞丐为什么会被饿死,也尝到了快被饿死的感觉。
入夜,我想休息一会儿,可这乞丐却闹了肚子,搞得我一夜不得安宁。
之后的几天,我一直在乞讨中度过,我并没有去用自杀的方法摆脱这具身体,因为我还需要它,需要利用它来为我探听情况。或许也是因为这个需要,我投靠了一个小的乞丐团伙,为他们当牛做马,充当他们赚钱的工具。
这段经历我不想多写,也不愿意多写,我每每提笔写到这里时都要走火入魔,不是要去杀人就是要毁坏物品,那些苦与恨不是笔能写出的,一个人从高峰跌倒深渊的痛苦是一种最无法忍受的苦。
我一边乞讨一边打探家中的情况,这时我才明白我跨郡了,我家在子虚郡,而我所在的地方是缥缈郡,距子虚郡足足两千里。
得知这个消息之后我既后悔当初跑了那么远,又后悔为了生存加入了那个乞丐团伙,那团伙能进不能出,这下麻烦了,我还的计划着逃跑,我必须回到子虚郡。
然而,我很明白,凭我现在的头脑思维能力和身体行动能力,逃跑成功的几率太小了,更可怕的是我现在联络不上任何可以帮助我的人!
正国,蓬莱仙都,八王府。
星幻阳郁郁不乐地坐在桌子旁,低头想着心事。
“女儿,想什么呢?”八王爷徐徐走了过来,含笑问道。
“父王。”星幻阳一点也不高兴的样子。
“是不是在想薛孽那小子?”八王爷胸有成竹。
“父王,你说什么呢?”星幻阳脸一红,嗔怪到。
八王爷笑着拍了拍星幻阳的肩膀,“薛孽早晚是宁阳郡主郡马,他跑不了。至于圣旨,我再请皇上补充一道就可以了。不过,这个人似乎有些城府,我已经派人去查他的资料了。”
“父王,这样做……”星幻阳有点紧张了。
“别担心,父王也是为了了解他嘛。你想想,他屡次拒绝你,是否也是因为你不了解他呢?”八王爷和蔼地说,“两个人只有相互了解,才能更好地一起生活。”
子虚郡,薛家。
“我”回到家中的时候,一眼便看见父亲薛岽急得半死的样子。
“孽儿,你到哪里去了?在这种时候几天都不回家还不跟家里联系,家里人找你都快找疯了!你以前可从来没有干过这样的事啊!你给父亲说清楚,出什么事了?”父亲薛岽严肃地问。
“我”连忙道:“父亲,我也不想不回来,可是谁想几天前我在去蓬莱仙都的路上居然遇见了姚记,这个家伙把我抓了起来,关了好几天,我今日才跑出来!你说这家伙是不是吃错药了,真搞不懂他为什么平白无故就抓我。”
父亲薛岽的脸色沉了下来,半晌才到:“好了,孽儿,这姚记疯了没事找事呢。我们不和一个疯子一般见识。你先回房间吧。”
“好。”“我”退下了,转身的一瞬间嘴角挂着一丝冰冷的笑。
我的房间内。
“这地方真舒服,就像为本魔主布置的一般。”“我”坐在桌子前,翻看着桌子上的书籍,居然发现每一本都是自己喜欢的类型。
看了一会儿书,“我”似乎想起了什么,望着窗外的天空,轻语了一句,“桃源之地。”
一个伙计匆匆跑了过来,“公子,外面有一个叫王政谋的大汉找你。”
“知道了,你下去吧。”“我”挥挥手,转身站起走进了父亲薛岽的房间。
“孽儿?”父亲对我突然进来很意外。
“父亲,儿子我有一事相求。”“我”故意郑重地说。
父亲停下翻弄手中的账本,“什么事啊?”
“是这样,我有一个朋友,以前我和这个人关系不错,但是最近他有点不务正业,总是想拉着我去吃喝嫖赌,我不想去,可是父亲你也知道,小人得罪不得,所以我想请父亲帮忙挡一挡。”“我”故作恳切地说。
父亲信以为真,“是这样,那好,我帮你挡一挡。”
我点点头,“谢过父亲。”
父亲转身走出房门,走向了院子之外,“我”则走进了自己的房间,扯过一张铅色的纸,在上面写下一行字:
政谋兄:
我有事走不开,今晚子时子虚郡外乱坟岗见。
兄弟:鸱枭
写完,我叫来伙计,吩咐道:“把这个送给门外找我的那个人,注意不要让老爷看见。”
“是。”伙计转身出去了。
薛家侧门外。
父亲薛岽走到侧门外,正看见等在那里的王政谋。
“这位公子,是你要找薛孽吗?我是薛孽的父亲。”父亲礼度委蛇地说。
“原来是伯父,失敬失敬。”王政谋连忙道。
“实不相瞒,我这儿子如今犯了家规,我罚他闭门思过十天哪里都不能去,谁都不可以见。你是他的朋友吧?抱歉你得十天后再来找他了,这混小子,现在还不知道悔改,我得好好让他尝尝家法的厉害,免得他不把我放在眼里,整天胡作非为。”父亲薛岽故作对我十分气愤。
“既然如此,那我就十天后再来好了。伯父,打搅了。”王政谋知趣地拱手离开了。
“慢走啊。”父亲客套一句,见王政谋的身影转过墙角消失不见才向院中走去。
王政谋一边走一边皱眉思索着什么,一个伙计在他后面追了上来,“这位公子,等一等!”
“什么事?”王政谋转过身来。
“这时我们家少爷要我给你的。”伙计把字条递到王政谋的手中,转身离开了。
王政谋打开字条看了看,沉吟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