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辑:早岁那知世事艰,中原北望气如山 32.计中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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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为何,一听到刘宁这个名字我就厌恶之至,我对刘字感觉一般,但对宁字却厌恶至极,一个人心中整日只想着安宁,躲在安乐窝中只想平安不思改变,对悲剧无动于衷,认为社会发展与己无关,这样的人能有什么用?这种只为自己活着的“小”人还是少一点好,不然这天下不定会变成什么样!
我越想越恼,越想越气,恨不得将刘宁二字扯个粉碎,然而它是虚的,不是实物,这不可能实现。
找不到发泄点的我只好对三人又是一顿拳打脚踢,这番暴力之后我的气消了三分之二,我这才意识到他们三人本不该在这里,应该查清楚他们为何到这里来,又为何变成现在这样。
我毫不犹豫地将三人提到茅厕边上,将被我打得半死的刘宁一脚踹进茅坑,随手抓起一把土扔在这条狗的脸上。
我拿走了堵着古保守嘴的布条,义正词严地警告他:“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说!到底来这里干什么?不说的话,”我用手一指刘宁,“这就是你的下场!”
古保守吓得浑身颤抖,屎尿齐流,竹筒倒豆子版断断续续地把他们的阴谋和盘托出。
我不听则以,一听险些气昏过去。塞上古保守的嘴,狠狠两脚将他和古封建揣进了粪坑里,顺手拿了把铁锨,铲了周围的土劈头盖脸地扔在他们头上,这等恶人,早该好好教训教训。
就在我铲得正起劲之时,冷不防一只冰冷的手按住了我的肩膀,“薛孽,别把事做绝了。”
这声音冷得让人凝固,我本能地闪身跳开,回头。
“是你?”这个人正是我的死对头——白衣卿相,很难想象净雅如他竟可以强迫自己靠近这个臭气熏天的地方,我攥紧了拳,冷冷看着他,“你想怎样?”
“自己猜。”他悠然地摆弄着手中的一块水晶石,正眼也不看我。
我全神戒备地看着他。
“真想知道如果我们真正打一仗会是个什么结果。不过我今天对打仗没兴趣,你走吧。”
我确实该走了,但我并不想一个人走,我必须拿了这粪坑里的三个家伙给王政谋,叫这三人在他面前亲口说出他们的阴谋。
白衣卿相看了看犹豫的我,一声不屑的冷笑,“怎么,想去给王政谋报功?”
“不是报功,是请罪,对这三个人的缺德一无所知,不知维护正义,实乃做人之大过。”我针锋相对。
关筱倩淡漠地扫了一眼王政谋,“你真要逼我用最后一招吗?我可不想……”
王政谋神色从容,“关教主,王某人知道你的最后一招,若不出我所料,白衣卿相和温暖等人已在寺中了吧?”
关筱倩竟毫不惊讶,“不错。”
王政谋微微一叹,“看来我是瓮中之鳖了。不过,关教主,您与无法圣主的君臣之义深如瀚海,您怎么要如此恩将仇报,威逼国君呢?”
“筱倩只为江山社稷。”关筱倩淡淡回答。
“关教主!你有没有想过,此举即使成功,您又能得到什么好处?怕只会加深您和圣主之间的嫌隙,到时圣主对你有戒心,若有小人加以利用,我只怕关教主……”王政谋苦劝。
“你想的是自己,我想的是国家,我们不一样。”顿了顿,关筱倩又平静地说:“王政谋,你已经没有选择了,今晚就同我启程回蓝宇国。”
王政谋看了他一眼,骤然大笑,洪亮的笑声震得平静如镜的小湖漾起了微波。
“你笑什么?”关筱倩已不怕王政谋再耍花样。
“我笑关教主算计别人,却没想到别人也会算计你,你我谈了这么久,倒怠慢了一位贵客。”王政谋很容易就停住了笑。
一位粉衣人在阴影中走了出来,正是无法。
“无法圣主,你可全听见了。”王政谋有些得意地走到无法身边,关筱倩吃惊不小,甚至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
无法阴着脸,向隐在阴影中的精兵一挥手,“把所有参与这次行动的叛臣拿下!”
“是!”阴影之中,精兵齐出,立刻就有两个看押住了关筱倩。
王政谋很惋惜地向关筱倩笑笑,“关教主做人的本领可远远比不上下棋的本领。”
白衣卿相顺手在那块水晶上掰下三小块,修长的手指一动,三颗水晶已将刘宁三人身上的绳子打开,“快走吧!有我在,他不敢对你们三人怎么样。”
刘宁三人得了性命,也顾不得道谢,连滚带爬地去了。
我知道白衣卿相救刘宁三人的原因,这三个蠢材是王政谋的对头,白衣卿相正好用他们来牵制王政谋。
我眼睁睁看着这三个人消失,心中十分不甘,但白衣卿相的法术我是了解的,有他在,无论我是否出手,刘宁、古保守、古封建这三条狗都完全可以安全撤离。
见这三条狗走远,我愤愤地看了白衣卿相一眼,“这回你满意了吧?”转身欲走,不料四个奇兵已将我和白衣卿相团团围住,白衣卿相看了四人一眼,“是你们!护国军团!这么说……”
刘宁三人滚回去后大为懊恼,不巧这事又被古久得知,将刘宁骂了个狗血淋头:“我们乃正义之士,你怎么对王政谋那个妖女动心思?闭门思过三天!”
刘宁讨了个没趣,垂头丧气闭门思过去了,这多多少少也是件大快人心之事。
那四个奇兵的目标不是我,因此只叫我呆在原地不要乱走。白衣卿相就不那么幸运了,被四人带上手铐不知押往了何方。
不久,王政谋一脸得意的微笑来到了我面前,“薛兄弟,今晚你可帮了我大忙了。”
“政谋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对今晚发生的一切如堕五里雾中。
“薛兄弟,你不介意到后园陪我杀一盘吧?”王政谋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好啊。”我不知他什么意思,只得答应。
我们去后园之时,后园已空无一人,我与王政谋相对而坐,摆好棋子,我一个“当头炮”轰了过去,一举吃掉他的一个小卒,他也毫不示弱,飞车而上,将这个闯入他阵营中的炮一口吞了下去。
“政谋兄,古久刘宁那伙恶人来找你麻烦,我把他们抓住,可白衣卿相竟放走了他们。”我有话憋不住,心思虽在棋盘上,却也自觉这话非说不可。
王政谋微笑着点了点头,以示知道了,“薛兄弟,你知道我今晚为何要叫你来吗?”
“为何?”答案我也想知道。
王政谋并不给予回答,而是绕开了话题,“也许你不知道,无法还是蓝宇国的圣主,前些日子,蓝宇国与魔界打了起来,蓝宇国夺下了魔界的十九座城池,而无法为了要魔界的一名美女,竟然将这十九座城池还给了魔界。”
我不语。
“事情传出来后,身为战天神教正国分教教主而其实也在蓝宇国任职的关筱倩受不了了,极力劝阻无法,不惜将我也拉进去。”王政谋看了我一眼,“他知道我要夜游玞湘寺,妄想借助温暖和白衣卿相之力将我先抓起来再加以利用,可他没料到他计划不周,被我知道了消息,先将无法请了来。于是,他的计划就彻底失败了。”
“政谋兄……”
“想说什么?”
“你到底为何叫我来?”我直奔主话题。
“我本来想让你看看关筱倩的失败,可谁料到刘宁那头猪前来搅局。”王政谋回答,“你一定奇怪我为什么让你来看关筱倩的失败对吗?我只是想告诉你,人绝对不能高估自己,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关筱倩就是高估了自己能力的一个活生生的例子。”
“我明白了。”我暗叹王政谋的良苦用心,“不过,政谋兄,你是无法的朋友,那你能不能为关筱倩说说情?”
王政谋笑了,“你是怕你的朋友郑翊羽做鳏夫吧?放心,这样的事是不会发生的。”
“政谋兄,我说你就是个半仙,能掐会算。”我想什么你居然全能猜出来,不是半仙还是什么?
“不敢不敢,我怎么敢和半个神仙相比,我至少也能顶的上一个神仙吧?”王政谋笑道,我也忍俊不禁。
地下宫殿。
无法一脸阴沉地坐在阴暗的一角,闪烁的灯光将一切变得影影绰绰。
“把关筱倩、温暖、白衣卿相三个人带上来!”
一个戴铁面具的将领应了一声,率六名士卒将三人押了上来。
白衣卿相很沉静地看着面前的无法,话语礼度委蛇:“不知圣主如此对待我们,想干什么?”
无法愤怒地一拍桌子,空旷的殿中响起阴森的回声,“那你们又想干什么?犯上作乱吗?”
“无法!我们不是在做乱,我们是在救你!”关筱倩怒喊一句。
“住嘴!关筱倩,我待你不薄,授予你燮理阴阳之高位,你不思回报倒也罢了,反而起了挟天子以令诸侯的反心,欲起萧墙之祸,蓝宇国和战天神教内已尽人皆知!”无法声色俱厉。
关筱倩抬起头,含泪看着无法,“亏圣主还有心提到蓝宇国和战天神教,恐怕在您眼中,这两个词还比不上您冷宫里的妃子重要吧?”
“放肆!”无法怒不可遏,“来人,将这反贼拖下去,就地正法!”
温暖见无法动了真的,连忙跪下求情:“圣主息怒,关教主他一时糊涂……”
“他糊涂,你同他一样糊涂!你身为蓝宇国第三城邦城主,不在蓝宇国做好你自己的事,反而听这反贼蛊惑,同他串通一气,越俎代庖,数典忘祖!你又该当何罪?”无法愤然斥责道。
“圣主,关筱倩不该做错,可这孩子也是一时糊涂,罪不该死啊!况且,他为战天神教为蓝宇国立下过补天浴日之功,总也可以将功赎罪了吧?圣主为什么狠心赶尽杀绝,不放他一条生路呢?”温暖苦苦相劝,无法的心不禁有些松动,向手下一挥手:“把关筱倩押回来。”
两个兵士将关筱倩带了回来,叩头退下。
无法平静了一下情绪,端坐在座位上,玉手端起一只水晶盏,“你们一心为国,朕岂有不知之理?你们也不要把朕当昏君来看待。”
“圣主既知我等一片苦心,为何一意孤行?”关筱倩紧紧咬住她这话不放。
“非朕一意孤行。战天神教与蓝宇国泱泱大国,岂少几担金银,几块土地?史载诸国割地求和者甚众,倒也未曾将他们骂得如何,更何况朕还不是打了败仗割地求和……”无法淡淡地说。
“圣主!您为什么还为自己辩解?”关筱倩眼中闪烁着泪光。
无法一挥手,“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以你之意,你想怎样?”
“请圣主收回那些土地。”
“这不可能。”无法一口回绝。
关筱倩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那就请圣主在江山美人之间,做个选择。”
无法擎着水晶盏,一饮而尽。
“我的选择是……惊天,读圣旨!”
“是!”她身边的一个娇美的草绿色衣衫的侍女小心地展开双手捧着的圣旨,朗声诵道:“圣主神令:关筱倩犯上作乱,目无法纪,按律当斩,念其有功于国,贬为庶民,关入大牢,永不释放。温暖不辨是非,为虎作伥,废为郡守,白衣卿相交由冰雪游客处置,钦此。”
圣旨一读完,立刻就有六名士兵将三人押了下去,关筱倩拼命挣扎,“你们放开我!无法,你这样不顾劝阻,一意孤行,会害死你自己的……”他的声音渐渐消失在了大殿的尽头,无法举起水晶盏,将其中的血色液体轻啜一口,若有所思地自言自语:“其实人活太久了也是没意思的……”
王政谋一连赢了我几盘棋后乏味地摇摇头,“你的棋艺还要加强。对了,你整天都想什么呢?”
我叹口气,“想许多。”绝望洞天、那道似乎永远也算不对的题、那个叫缸红的地方、白衣卿相、祭月、怎么才能不做自己、无法、陈卓、方绝心、小彗、王政谋、诺澌阿姨……太多了,几乎每天都会换一个主题。
“他想什么非要告诉你吗?”忽然间传来一个清清的声音,我知道是方绝心来了。
但方绝心的做法却出乎我的意料,他一把拉起我,扬长而去。
“方绝心,你带他去哪?”王政谋也大为惊异。
“用不着你管。”不知为何,方绝心见到王政谋时总是一副酸酸的样子。
王政谋无奈地叹口气,起身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