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47章,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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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不知下了多久,佑宁只觉得自己头昏脑胀,浑身酸痛,身子仿佛处在大海波涛的浪尖上,不住摇晃,找不到一丝依托。周遭的一切都是漆黑的,有人影不断在眼前晃动,却看不清是谁。
仿佛是过一个世纪那样久,久得都不愿意睁开眼睛。魂魄有一瞬间的抽离,明晃晃的阳光刺得佑宁刚刚睁开的眼酸涩发痛,下意识地伸手遮挡。
“你醒了!你终于醒了!”清越的嗓音陡然想起。
那倾世容颜骤然出现在眼前,逆光而下,佑宁有一瞬间地出神,“师父?”
胥嵇朗声一笑,旋即俊眉微扬,假意怒道:“把我当做你的师父,在我怀里哭到昏倒还不够?一醒来就要继续?”
佑宁扶着额头挣扎着起来。凝神看去,原来自己和胥嵇是在小小一个车厢里,视线所及,周遭的一切精致而不失华贵。车窗外,原野如茵,重重叠叠的树木一阵密过一阵。阳光筛落在地下,斑驳一片。
“我们这是在哪里?”久病后的声音是嘶哑难听的。
胥嵇将佑宁的诧异收入眼内,浅浅笑道:“别怕。你的喉咙没事,只是感冒的时间有点长,所以有点哑了,再休息几天,吃几贴药就好了。”
“是你带我到这里的?”
“嗯。”胥嵇点了点头,凝笑温和看着佑宁道:“那天夜里,你在我怀里又哭又闹,后来还发了高烧。我要带你回不夜城的房间里修养,你哭着喊着不肯,我没有办法,只得抱着你出来去幽州的朋友家寄住一段时间。现在就是去幽州的路上。”
佑宁闻言又羞又愧,低头道:“我们出来几天了?”
胥嵇唇角一动,沉思片刻道:“总有四五天了吧,明天的这个时候应该就到幽州了。”
佑宁默然点了点头,再没有开口说话。一时间,气氛沉默了下来。
“你不想问我那天发生了什么事吗?”佑宁侧头看着窗外风景如画。
胥嵇莞尔一笑,“你想告诉我吗?你要是想说,自然会告诉我。你要是不想说,我也没必要问。”
佑宁看着胥嵇眉眼含笑的脸,酸苦不已的心仿佛被注入了一缕温泉,全身都暖洋洋的,说不出来的舒服。
“谢谢你。胥嵇,你真好。”佑宁语意郑重道谢。
胥嵇对佑宁的心意宛若未觉,骄傲扬一扬头,含笑将一块玲珑桂花糕递到佑宁手中,“我当然好了。否则怎么知道你一定饿了?”
一句话刚落,只听见“咕噜”一声怪响在窄小的车厢里嘎然而起。
佑宁眉心一蹙,解释道:“可不是我。”
胥嵇面色绯红,笑着将手中那块桂花糕塞进嘴里,细细嚼着,含含糊糊道:“知道不是你。是我自己。”说着咽下空中的桂花糕,似怨非怨腻了佑宁一眼,“都是因为要照顾你,这两天,我可是忙得连两口水都没喝过。”
佑宁心下感动,喉头却似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又酸又涩,说不出一句话来。
胥嵇重新递过一块桂花糕,盈盈笑道:“我幽州的朋友是那里的大族,家里开得好大的酒楼。他们家的厨子厨艺精湛,听说连皇宫里的御厨都比不上。等我们到了幽州,请他来为我们安排,做一顿好吃的。你一定喜欢。”
佑宁纤眉微扬,笑道:“当真比宫里的御厨还厉害?那我可真要见识见识了。”
连日来虽然经历了人生中的大变故,但佑宁骨子里的骄傲和倔强丝毫不改,听见幽州有厨子竟比自己家中的御厨还厉害,不由起了好奇和比较之心。
胥嵇趁着佑宁不注意,慢慢敛去唇角一丝了然,笑道:“可不是。幽州的赵家厨那可是虚境闻名的。到时候你一试他们家的菜色就知道了。这几天,你都在病中,到了幽州可要好好补一补。”
佑宁正要说话,只听见一声犀利马嘶嘎然而起。
马儿似受了什么惊吓,蓦然站住了脚。猝然地冲击让车厢里毫无准备的两人人摔做一团。
佑宁从惊痛中睁开眼,定了定神,只觉身下柔软似棉毯,“啊!胥嵇,你没事吧。”
原来在刚刚猛烈的冲击之下,佑宁整个人摔在了胥嵇身上,生生把他压在身下。两人四仰八叉躺着,宛若一只八爪鱼一般。
胥嵇皱眉揉了揉脑袋,吃痛道:“不好!我一点也不好。连佑宁,看不出来你纤纤瘦瘦的样子,没想到这么重!压得我痛死了。”
佑宁连忙拉起胥嵇,歉疚道:“对不起。你哪里痛?要不要紧?”
见佑宁紧张地蹙眉,胥嵇扑哧一笑,点一点他的额头,道:“傻子!我骗你的。我没事。我堂堂男子汉,怎么可能被你轻轻一压就受不住了?又不是粉团捏的。”
佑宁先是一愣,继而怒道:“没事作弄我干什么!吓死我了,还以你缺胳膊少腿了!”
正说着,车帘外传来溪云低沉而紧张地问候,“公子,刚刚有一匹马拖着一个男人冲上来,惊吓了马匹。你和连公子没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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