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三十八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2004  更新时间:12-07-20 16: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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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不过才亮,牧野就醒了,而单佳月仍在熟睡。牧野给单佳月留了一张纸条,拿起自己的背包就离开了。
    这是一场只属于一个人的旅行。
    天大亮时,单佳月醒了过来。他看到了枕边的纸条。他先是一愣,然后笑了,之后便又愣了。
    那张纸条上写道——
    佳月哥:
    我把我的电话号码存入你的手机中了。
    另,决定告诉你一件事,那就是我是和南哥一起搭同班飞机来的。
    战友,保重。
    牧野留。
    南岛的这个季节的气温不像夏季那样适宜跳水冲浪,因此不算是旅行旺季,但是今年正遇南亚经济合作组织四年一度的锋会在此举行,也算是大火了一回。但大抵海边游人是不多的。有也只是三三两两来专门看海的人。
    澄蓝的天空中有白云与飞鸟,在水与天的相接处是海岛的模糊影子。
    潮湿而腥咸的海风,夹带温暖气息迎面袭来,吹乱了坐在黄色沙滩上的单佳月的单薄衣衫与头发。
    这时,单佳月差不多转遍了南岛知名的、不知名的地方,因此现在的兴趣是坐在海边看海发愣兼思考人生。
    ——我会好起来,再给我二十天的时间。
    作为国内电子界的龙头企业的未来接班人,牧天南获得了与之相衬的关注度。对于大忙人牧天南来说,这一次南岛之行,三天二夜的行程被排得满满当当,行程的重点当然是出席锋会,之外,也接受了三个比较有影响力的媒体的采访请求。在这之间,也有与一些国内外企业人士的私下会晤。
    比如现在,牧天南正在和“天兴”的总裁以比较消闲的方式,用小敲小打的方式探试合作的可能性有多高。
    他们在南岛的临海沙滩上缓行,上有蓝之天,下有蓝之海。
    “天兴”的总裁,一个叫孟杰的中年男人,停下了脚步,对着那片浩瀚汪洋说道:“面对着海洋,才知道我们人类的渺小啊。因此,每当我有不快时,就喜好一个人来这里看看。”
    牧天南应道:“对。正因为人类的渺小,才更需要变强大。”
    孟:“强大?”
    牧:“对,强大。人的能力需要强大,一个企业要强大,国家要强大。这是一种积极的进取精神,也是自然的向上之道。”
    孟与牧二人从“海”说起,说到了“渺小”,然后引出了“强大”,再然后顺理成章地说出了“合作”对于强大的助力。
    两个人进入商界时间有先后之分,经验有多寡之别,自是有先后排辈,但是,这不防碍牧欣赏孟的眼光与手段,而孟杰又何尝不是在心中暗赞一声“好一个青年才俊”呢。再加上,有利益可共享,话题当然进行得很愉快。
    日上中天,日下中天,日缓缓西斜。
    不同时刻的日光将天与地,人与海照耀成不同的颜色。而现在,一切尽归于桔之黄。
    一天了啊。得离开了,虽说不感到饿,但考虑到自己的破胃,也是该回去弄点什么吃了。单佳月起身,拍拍身上的沙,动动麻掉的腿,才一转身——
    才一转身,与孟、牧二人就迎面相逢。
    从那天在南岛广场大屏幕上得来的和牧野告知的信息,即使说单佳月这次行程的目的就是忘却伤痛,却还是知晓了那个人也来到了南岛这个信息。只是也还是没有想到会这么容易就相见。
    单佳月不知当时脸上是何表情,反正脑袋里一片空白,动作就僵定到那里了。
    ——你说这命远如何将人生安排?
    这时的孟牧二人正谈到兴高采烈处,一看天不早了,正商量着说由孟杰作东,好好在饭桌上去细聊。但是牧天南看到了单佳月,谈话自是顿住了。
    牧天南与单佳月对视,他的眼中闪过惊讶、闪过喜悦、闪过……不过,很快就归于平静。对着有些莫名其妙的孟杰说道:“真是很抱歉了。看来,孟总的好意,天南只能辜负了。”牧天南伸出手指向了呆愣中的单佳月说:“他乡遇故知了。”
    “啊。”孟杰顿了一下,竟是不料一个故人比一个公司的利益还重要,但很快笑道:“没有关系。南岛的美食随时恭候。希望的是,饭桌上未尽的话题,可以在会议桌上再谈。我们约好了啊。”说完就离开了。
    要走不能走,而留下又要说什么?单佳月的表情很哀伤,一动都不能动,又不想让牧天南看到,于是他低下了头。
    这时,牧天南已来到了定在原地的那个人的身前。他俯看单佳月曲成弧线状的白皙脖颈,他比自己想像中的还要思念这个人,他竟忍不住闭眼深呼吸后才能让理智恢复,才能控制住自己不致于干出什么出格的行为。
    牧天南说道:“好玩吧?这样不告而别,很好玩吧。”
    是,没有错,是牧天南他自己拒绝了单佳月,可是单佳月不是说爱他吗,既然爱他,又为什么以那么决绝的方式说走就走?让他的生活变得不能自控,让他牵挂,让他内疚,让他担心。这些都是牧天南心中的无名之火。
    单佳月依旧低着头。
    “不要沉默。告诉我你现在的想法。”牧天南加重了语气。
    “我……”单佳月抬头,已然生出水渍的眼与牧天南染上怒火的眼眸对视,“我,不想再打挠你的生活。我正在尝试忘记你。如果还是打挠到你了的话,真得很对不——”
    又哭了,理智上真不明白一个二十六岁的男人哭起来有哪点儿可博人怜悯的,但一想到是为了自己才伤心哭泣的时,牧天南的心就无法不柔软。无名怒火会被浇熄,被浇熄的,连带着还有他那一向引以为傲的理智。他终于还是干出了“出格”的事。
    他低下头,堵上了说出要忘记他的话的嘴,以唇。
    忽然起风了,在这个日落之时,海中卷起淘天巨浪,“哗哗——”
    ——“哗哗——”,淹没了所有的心跳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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