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世卷 no.14 轿内风光无限好,阴谋暗算咫尺间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2672
滚屏速度:
保存设置 开始滚屏
彩朝颜侧过身去,只露背部给对方看,伸长胳膊,两手绕到颈后,轻轻拉开脖子上与腰上的系带,这一条藕色肚兜便软软滑落在地,无声无息。
彩朝颜微微环抱住自己的身体,轻侧过脸,欲问碧儿是否已换下衣衫,却“见”他瘫软了身体,呆滞着一张脸,一眨不眨地盯着背过身去的彩朝颜。
身上的衣服纹丝未动。
彩朝颜“见”此也呆了。
半响,碧儿移下眼睛,将目光定格在彩朝颜身上某处,声音无不轻巧淡然,恍若轻烟一般:“你的胸部好小。”
彩朝颜脸上“腾”地升起一股热气,胸中却莫名燃气一团火,有些发狠地瞪着碧儿衣衫包裹完整的胸口:“你更小。”
碧儿无所谓地拍拍胸脯:“我本来就小,胸部之于我来说可有可无,有还很麻烦,妨碍我……”
话还未说完,碧儿忽然神色紧张,食指放在唇边噤声道:“——嘘,外面的几个大汉被放到了,轿子马上要抬动,你快穿衣服。”
彩朝颜“听”了心中蓦然一阵乱跳,跪坐在踏板上,伸手捞起肚兜,帖在前身,将肚兜上方两条系脖子的系带往后一抛,便立刻觉着脖子一紧。
碧儿蹲下来,拉住两条系带,手脚灵活:“你快把褂子和衬裙捞起来,我帮你系带子,这样快些。”
碧儿无暇旁顾,只用最快的速度拉来带子系上,眼睛却不得不落入面前近在咫尺的瘦弱玉白的肩背上,流畅凹凸的线条,瘦小精致的胛骨,微微弓起的背脊,好似一头不知名的新品种小兽,温顺驯服。
指间传来阵阵滑腻香软的触感,令人心神一震。
慌手慌脚地系好,短短几秒钟,碧儿直觉背上细汗已出了一层,赶忙脱离眼前这具身体,绕绕头发,瞥眼见衬裙褂子还有数排扣子,而前面脚步声已经近了,碧儿将衬裙褂子一股脑塞进彩朝颜怀里,拉开屁股下方的隔板,让彩朝颜进去。
隔板一放下,轿子的帘幕便被拉开。
“碧儿夫人,请小心坐好,轿子要启程了。”歪嘴小厮谄媚地笑着,这一笑,那张本就歪的嘴更是向外阔,好不滑稽可笑。
碧儿勉强摆摆手,示意放下轿帘。
轿帘徐徐放下,歪嘴小厮歪着嘴叫道:“起轿——小心了小心了,掌稳了你们!”
走过几步,歪嘴小厮忽然疑道:“碧儿夫人嘴里、身上的布条何时松开了?喜盖也已落地。”
…………………………………………………………………
轿子一颠一颤了半日,终于在“黄府”的门牌前停下来。
只听“噔噔澄……”几声踢轿声过后,彩朝颜头顶上响动一刻,便失去了压迫感。
新娘一出轿门,登时笙箫齐奏,鼓瑟齐鸣,礼炮同响,宾客盈门道喜,小厮奴仆横穿,好不热闹。
彩朝颜仍是蜷缩在坐板之下这一方小小地空间里,大气也不敢出。
不多时,轿子又被重新抬起,她更加紧张,担心抬轿人发现空轿子的重量不对,但她哪里知道这一路来轿夫手酸脚痛,哪里去仔细揣摩轿子的重量,又那轿子是用上好的杉木实打实做成,本就分量不轻,再加上她身上二两肉,也没什么区别。只是身边没个人的心理作祟罢了。
轿子一直担到黄府较为偏僻的西角楼,躲在轿内的彩朝颜也觉外面人声越来越稀疏,猜测定是放在人少的地方,心中思量着伺机逃跑。
外面的轿夫放下轿子,得了赏钱,互相吆喝着吃酒赌钱赌十番,搂着搭背地走后,又有几双脚步在轿外穿过便彻底静下来。
…………………………………………………………
彩朝颜有些艰难地呼吸着,一直抱着双腿,朦朦胧胧猜测着时间,好伺机而动。
在狭小黑暗且空气稀薄的小格子里,深思渐渐变得沉顿晦暗,脑子中不着边际地想了想些事情,忽然醒悟过来:她本是救碧儿出逃的,为何现在是她一个人在此准备逃亡?
正思及此。
细细碎碎的音符在彩朝颜的脸部弹跳,最终在轿子一边固定。
彩朝颜隔轿凭脚下的振动知晓了来着是两名年轻的女性,猜测是府中的姬妾或者丫鬟,凝神细细感知两人说话的音波振动,但“听”得那二人说道:
“春娇,大夫人给你的事儿都办妥当了?”一个低沉稳重的女生念道。
“海棠姐姐放心,春娇已经将毒粉掺入室内熏香,只等晚间他们点燃就可成事,只是春娇有一事不明白,还请姐姐明说。”叫春娇的声音娇滴滴,此时却又按捺不住的颤抖。
“说。”
“这毒粉一点,老爷和那新进门的小妾岂不是都会一命呜呼,这查下去,夫人未必不会被查出来。”
“哼,府里除了老爷可以掌舵,大夫人的儿子也年已弱冠了,老爷一死,大公子得权,害怕什么?且这香是三老爷送来的,族里的人皆可以作证,被查也是三老爷被查,况且老爷新娶回来的是什么的大家没几个见过,但都知道是强娶的,说他想要同归于尽又有谁可以佐证。”
“大夫人真是高明,族人就属三老爷对大夫人大公子掌权最为反对,又除去这新娶进门的争宠货,这一石三鸟,春娇能为大夫人效力真是春娇的福分。”
“春娇”,叫海棠的忽然将冷峻的声音放轻,悠长地唤着春娇的名字,如一条正在捕猎吐信的毒蛇,“你知道我为何会告诉你这些吗。”
“春娇对海棠姐姐及大夫人的信任感激不尽,就是死,也要报答大夫人的知遇之恩。”叫春娇的仍未感到危险正在步步逼近她。
“扑——”
一种白刀入肉的音频刺激了躲在轿子内坐板下了彩朝颜的神经,她混身一颤,晃若陷入更深一层的黑暗中,周围一点声音也无,死亡的阴影悄然形成,攫住她颤抖不住的身躯。
她当然知道这是什么声音,村里屠夫杀猪时,一刀干净利落,刀没入肉中,猪未来得及惨叫,血已喷三尺高。
她抱紧身体,尽量使它缩小,嗓子发紧,呼吸困难,好不容易重新凝神感知,那海棠压低声线凑近张大嘴巴,一脸不可置信的春娇道:“是为了你做个明白鬼,想要结草衔环,姐姐这就成全你!”
“你……”
一股血赫然流下。
“你”字音还未发完,刀已被抽出,春娇的身体直直向后摔去,伸长了胳膊,直指天空,似是对老天的控诉。
“不要怪我,”海棠将她抬举的手臂按向身侧,“我也是帮人做事的,今日不是你死,便是我死,不要怪我……”
海棠平了平气,眼见四下无人,将春娇还热着的尸体脱了外面的衬裙,垫在身下,握住两条臂膀倒退着退向轿子入口。
一把拂开轿帘,将尸体摔入里面,春娇的手臂拍击在坐板上,发出“砰”的一声。
黑暗中神经紧张的彩朝颜吓了一跳,抱住双膝丝毫不敢动弹,她可以感觉到海棠粗喘的呼吸声就在她头顶上方。
轿子新娘坐踏下是空格,中间隔着一块板子,一般是用来放置新嫁娘的贴身喜爱物件的,碧儿出身穷苦人家,自然没什么陪饰品,自然是空的。
海棠想到这一点,伸手按在彩朝颜头顶上的坐板,欲揭开。
彩朝颜用六根指头死死抠住凸起的木条,她不敢出声,不敢动弹,只将全身力气都用在手指上,不让板子被揭开。
她以不多的理智下意识觉得以海棠杀人熟练的手法,是已为她口中的大夫人犯了不少冤案,一旦被她发现暗格中还有偷听着,身处弱势的自己哪里还有命在。
见用了几次力都揭不开,心下本来慌张害怕动静太大引来人的海棠不疑有他,只以为是坐踏自己坏掉了,便奋力推了尸体到轿子的边角,撕下一块布条将轿外多余的血迹抹干净,扔在小池塘中快步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