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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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煜祺因为身负重伤不能剧烈行动,终日只能窝在床上,等着那位被他得罪的少爷再次出现,可是一连三日都不见其人的任何踪影。现在追悔莫及也没有用,把人气跑了,即便是想道歉也无计可施啊。
打开窗户,顾煜祺不由得感叹这墨家别院的湖光山色,真乃人间仙境一般。真可谓‘江南人住神仙地,雪月风花分四季。’(唐寅:江南四季歌)
顾煜祺左手捂着伤口,小心的下了床了,散步在这幽长古色古香的长廊里。
初春时分,池中的荷花含苞待放。
两行烟柳,一湖春水。若非自己身处其中,当真会将此等美景误认为是在梦境之中。
“哈~此景只应天上有啊。”长出一口气感叹道。
“臭小子,不在房里待着乱跑什么?”
张伯突如其来地出现在身后,着实吓坏了顾煜祺。“你干嘛?鬼啊你?走路不带出声的?”
“嘿~你还说对了!老子就是鬼,专门来收拾你的混蛋王八蛋的!要不你再死一次?给老子做个伴儿?”
顾煜祺想反驳和张伯斗斗嘴,三日来一个人也没见过,今天终于来个生物,即使嘴巴吊了点,不过吵架总比一个人闷死的好。
正待开口之时,看见了不远处走过来的墨子轩,此时一身淡色丝衣,衣上殷红如血墨梅点点,煞是好看,犹如谪仙一般出尘。
“恩公~上次之事多有得罪”屁颠屁颠的道歉。
“过去了,就不要再提了。”淡淡的说道。
“恩公,你可真是大人有大量,气度非凡啊”顾煜祺,你当起马屁精来还真不是盖的!
“够了,墨子轩。恩公,我听不习惯”
“是,子轩。”
“墨子轩!”不悦道,这人还真是自来熟。
顾煜祺突然换了一副义正言辞的嘴脸,本想行一个侠义人士的握拳大礼,可是这受伤的右手只能让他放弃了。
“墨公子,昔日救命之恩,顾某没齿难忘,此前有得罪之处,请多包涵。”
这小子变脸和变天一样,前一秒还是那一脸欠揍的痞像,下一刻立即就能换一张脸。不过他认真起来,那炯炯有神的明眸直射人心扉,英气逼人,当真像一位侠义之士。可见,痞子还是不怎么招大家待见。只是这样的人向来深不可测,到底哪一个才是真正的他?
故作放浪来掩饰自己呢?还是故作正经来伪装自己?
这样的人,有点意思。
“没什么,你的命是救回来了,可是伤势比较严重,应该多卧床休息,不该这样到处闲逛。”
“这不是一个人闷得慌吗,你说你几天都不来陪我,让我好生寂寞呐!”
又换成这样一副欠揍的嘴脸,刚刚对他萌生的好感就这样被他这德行掐死在摇篮里。真的不能给他好脸色,什么叫蹬鼻子上脸,给点阳光他就灿烂,这还真是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张伯可已经是额冒青筋了,要不是少爷再此,绝对要把这混小子的那副嘴脸打扁!尤其是那张嘴,还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少爷可真是好修养,对这等人还嘘寒问暖的。
“这里只是我家的别院,平日自然无人。”
“那难怪,连个活物都没有!”
“臭小子,我们少爷把你安置在这里那是你的福气!你还嫌东嫌西的,不想待了趁早走人。”
“张伯…”
“少爷!”张伯彻底忍无可忍了,少爷心善好脾气,这小子也太把自己当回事了吧。脸皮堪比城墙拐角了!
“我可不是危言耸听,你的手臂若是不好生调养,恐怕会留下隐患,看你也是习武之人,对自己的手臂应该最为重视才是。”
“呵~”顾煜祺自嘲的笑笑。眼神黯淡了几分,像是说给他人听,但是更像是说给自己“有得必有失。”
这个人真的很奇怪,看他也不像是那种登徒浪子,可是偏偏要刻意伪装自己,刚才眼睛中那稍纵即逝的落寞还是被细心的墨子轩捕捉到,那样的一个人就像是一个谜一样,不过有了儿时的经历,现在的墨子轩对一切事物都失了好奇心。反正和他也只是萍水相逢,等他伤好后,从此两个人就再无瓜葛,也没那个必要去好奇。
“在下略懂些医术,你若信得过,每日施以针灸,细心调养,假以时日定会痊愈。”
“呵呵~信得过信得过,我这条贱命都能让墨兄从鬼门关拉回来,还有什么不放心”
“哼~要不是我们少爷用了那么珍贵的…”
“张伯!”墨子轩突然出言打断,“你先回房休息,待会儿我为你施针。”
“那顾某先谢过了。”
目送着顾煜祺离去的背影。
“少爷,我真的不明白您干吗对他这么好啊,非亲非故的,救了他一命已经算不错了,干嘛还给自己揽这么多子的闲事,看他自己也不是那么在意,你何必那么上心呢!”
墨子轩淡淡一笑,“他真的不在乎么?如果真的不在乎,那他眼中一闪而过的落寞又是为何?”
“那也不管咱们的事,救了他一命,现在还要为他医治胳膊,他这还得住多久,要是让老爷知道了,我可担待不起啊。”
“若是真被爹知晓了,就说是我的同窗吧,只是借住些时日罢了。”
“少爷!这次我是真的不懂了!”张伯叹息。
“连我也不懂”目送着顾煜祺的背影消失在眼前。
自己真的不明白为什么会对一个路边就回来的人如此上心。从前施以援手救助的人数不胜数,可是这次为何会如此的上心,连墨子轩自己都搞不明白。是怎样的求生欲和信念支撑着这样一个奄奄一息的人活了下来,为什么在看到他眼中稍纵即逝的落寞时会有种心酸,用痞性伪装掩饰下的他又是什么样子呢?这样一个像谜一样的男子让人怎能不好奇,真的好想撕开他的面具看看他的庐山真面目。
顾煜祺看着近在咫尺的墨子轩,轻柔的将每根银针扎进自己的身体内。羊脂玉般吹弹可破的脸颊,眉目如画,温文尔雅,谦和的气质,让人实在无法和人间的凡夫俗子相提并论,一时间顾煜祺看得失了神。仿佛人世间任何的肮脏和污秽都无法玷污这谪仙般纯净的公子。
这样的人物就像一块无暇的璞玉,应该被好好珍藏起来,永远不要沾染上任何的瑕疵。
“唔…”顾煜祺皱起眉头,要不是这突如其来的刺痛,他恐怕此刻还神游在墨子轩这块璞玉之中。
“疼?这…可能会很疼,但若是入针不够深对你的伤只怕是毫无用处。”
“没关系,这点疼算什么!”顾煜祺忍受着剧痛,额上已经冒出豆大的汗珠,贝齿紧紧咬住下唇,将头扭转过去不让墨子轩看到自己痛苦的表情。
“欲速则不达,你的伤需要些时日,今天先这样,明日我再来。”墨子轩一边收拾锦盒一边说道。
“明日!”张伯和顾煜祺异口同声道,不过张伯是郁闷,顾煜祺…他自己都说不清道不明自己的心情,有兴奋,有渴望,也有怀疑。
“你明天还回来?”顾煜祺紧张的问道。
“若无什么要紧之事,应该是吧”
“好!一言为定!”两眼放光的看着墨子轩,全然不顾张伯那两道怨念和恶狠狠的眼神。
接连十日,墨子轩都按时去别院报道,为顾煜祺医伤,;两人间或闲聊几句,倒也越发的熟络起来,只是顾煜祺始终都不肯卸下自己的面具坦诚相待,时不时的露出痞痞的笑容,或者言语间沾点墨子轩的便宜。不过墨子轩生气归生气,但是并未流露出第一次时的疏远和冰冷,反而还会揶揄讽刺顾煜祺几句,两人拌起嘴来还真是别有一番韵味。
“你盯着我干嘛?”
“墨兄有这样倾城的姿色,看看都不行么?”
“……”
“唔!你干嘛?你故意的,谋害我啊?”
“顾兄冤枉在下了,一开始我就声明过扎针的过程会很疼,我只是刚才一个不小心没有拿捏稳罢了,若是顾兄再疯言疯语,怕你要多承受些痛苦了”墨子轩理所当然的说道。
“墨兄这是在威胁在下么?”挑眉道。
“随便你怎么想,反正持针的人是我,受苦的人是你”墨子轩也难得露出奸计得逞坏坏的笑容。
“是么?我可不觉得苦,墨兄秀色可餐,能够这样天天见到,受这点小苦算得了什么?”
“哦?那么你今晚不要吃饭了,既然顾兄看我能看饱,以后只要在下出现顾兄都不用吃饭了,怎样?”
“哈哈哈~~墨兄当真是伶牙俐齿,我认输了”
墨子轩低头露出淡淡的笑容。
“煜祺,叫我煜祺。”收起玩世不恭的笑容,义正言辞道。
“嗯。”墨子轩有点不好意思的低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