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世劫》第一部——《锁灵》 午夜惊魂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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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夜惊魂8
陈苒说,她从小一直生活在一个清冷的环境中,家里很少有欢声笑语。妈妈很勤劳,总是总揽一切家务,爸爸呢,却总是钻研他的佛经。从小,受到爸爸的影响,她和妈妈便一直吃素,坐禅,在家修行。要说妈妈和她,都只是对佛教略感兴趣,爸爸却像是将佛教当作终身大事一般。
她4岁那年,爸爸携她和妈妈去青海旅游,不经意间,他被一所寺庙吸引,便走了进去。她和妈妈在外等着,从天亮等到天黑,她爸爸却再也没有出来。晚上,风声呼啸,妈妈牵着她的手,在寺庙外喊她爸爸的名字,可是,出来见他们的,竟是寺庙中的法王。
她妈妈问:“请问,白天进去的陈茂天先生呢?”
法师摇头:“从没有这个人进来过。”
“不可能啊!”她的妈妈走上前,声音哽咽,“我们看着他进去的!”
“对不起,真的没有。如果你们需要其他的帮助,也许我们可以帮你们,但是如果是找人,我们这里没有。”法王说着,便要进去。
陈苒却一个箭步冲了上去:“我爸爸明明进去了!我看见他进去的。”
法王摇摇头:“可是我们这里真的没有,你们回去吧。”
凛烈的风中,他们母女俩站了一夜,哀求了一夜,可是所有人都说,没有陈茂天这个人。
两天后,她的妈妈带她回到九江,过上了相依为命的生活。
从那以后,她妈妈便担当起了整一个家,里里外外一把手,为了陈苒免遭非议,她始中不曾改嫁。
而奇怪的是,每一年,家里都会收到一笔钱,日期不定。每次,那个信封都会从门缝里被塞进来,没有任何留言,没有任何字迹。
就这样,她成长着,不知是不是因为长期吃素,她被查出贫血,营养不良。然而,她却坚持不沾荤。她,和她爸爸一样,迷上了密宗。
大学的时候,她去德国留学,学神学。回国,曾考上政府公务员,却最终受不了那里扭曲的工作状态,辞职来当德语老师了。
她说,本来她没有想好要去哪里,可那天她嗅到了强烈的怨气,似乎冲破了什么屏障,于是寻到了我们学校,甚至找到了那些怨气的目标——我。随后,她便留了下来,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这件事情让她割舍不下,要弄个明白。
她轻轻的呼出一口气,看着我,笑得艰涩:“就是这样。”
我点点头,握紧她的手:“没想到你还有这样的经历。”
突然,我想到她看陈居士时异样的眼神,难道……
“陈苒,你今天白天反应很奇怪啊,你看陈居士的眼神,和动作,都很奇怪。”想了想,我装作不经意的开口问道。
“呵呵。”陈苒轻笑,“是啊,看到他,我忍不住就想起我爸爸。不过我知道,他不是。”
“为什么?”
“我知道我爸爸当年不肯出来,一定是在青海出家了。每一年的钱,肯定也是他托人给我们的。他既然去了青海,就不会再回到九江。如果他当年只是要当个居士,根本没必要抛下我们,在家里一样可以修行。”
我想想,也有理,不禁叹了一口气:“看来你应该很独立、坚强。”
“还好吧,我必须保护自己,保护妈妈。”
于是,就这样,你一言我一语,气氛凝重的聊着。不多时,大家都有些困意了。正在我们准备各自回床时,我忽然想起,她既然这样懂佛教,一定知道“曼茶”是什么,我何不将今晚的经历告诉她呢?——等等,可是,她真的可信么?仅凭一个晚上的交心,我就要完全相信她?毕竟,我们仍然处在很蹊跷的故事中。罢了,先不告诉她今晚的事,只问问她“曼茶”是什么吧。
“对了,陈苒,你应该知道‘曼茶’是什么吧?”小心翼翼地,我问道。
“曼茶?”她一愣,“你连密宗都不知道,怎么知道曼茶的?”
“呵,陈居士家里就有,还指给我看了。”
“什么?!”没想到,这一下,陈苒却跳了起来,“你说陈居士家里有曼茶?!”
“是啊!你没看到?”我有些愕然,她怎么这么激动?
她不再理我,兀自嘀咕起来:“看来真的不简单,真的不简单……”
“曼茶到底是什么啊?”我实在是忍不住了,站起来把住她的双肩。
“曼茶……”她沉沉的叹了一声,“就是一种土台,藏语称为‘吉廓’。早期的曼茶是古印度密教行者修法时防止魔众人侵,在修法场地筑起圆形或方形的土台。现在,只有法力高强的活佛才能运用了。”
“啊?”这下,我脑子里冒出更多疑问了。既然只有法力高强的活佛才能运用,陈居士家里要这个来干吗?不过,就算有,她也不至于这么激动吧。
“小谢,我觉得这里不对劲,我们还是早点离开吧。”陈苒说着,便迅速开始收拾东西。
突然,门“吱”的一声被推开了。冷风倏然灌了进来。
我和陈苒打了一个冷战,齐齐朝门口望去。
只见,方婷抱着被子,脸色惨白的站在风口,脸上仍有未干的泪痕。
“方婷?”我一惊,便欲走上去。
“别去!”陈苒猛然拉住我的手臂,我能感觉到她渐渐加快的心跳。难道——她又闻出什么了?
方婷凄然笑着,一步一步朝我们走近。
这每一步,都牵动着我敏感不已的神经,突突的跳着。
方婷现在的样子,真的,很像,“她”。
“方婷……”我退后了一步,“你要干什么?”
“你们怀疑我?”方婷冷笑两声,“你们是怀疑我吗?”
“我们……”我看了看陈苒,见她屏气敛声,只好自己作答,“我们哪有啊!”心中只拼命喊着,天哪,不会吧,难道我一直和鬼同住?
“方婷。”陈苒却在此刻淡淡开口,“你若愿意去中阴,我用度亡经度你。”
“度亡经?!”方婷发疯一般笑了起来,“你认为我是亡灵吗?嗯?!”她一面说着,一面一点点趋近我们。
“你要是再靠近,就别怪我不客气了!”此时陈苒神色坚毅,手在口袋里掏着什么。
“不客气?你预备怎么不客气?你要杀死我吗?”方婷终于歇斯底里的叫了起来,在我们面前缓缓蹲下,泣不成声,“我自己也很害怕,我也很怕啊!她也缠着我!刚才我出去,还觉得她会来找我!所以我想回来,想回到你们中间来!没有想到,我在门口,就听到你们在议论我,你们竟然认为是我!”她抬起头来,脸色灰白得吓人。
陈苒猛地喊了一声:“看我的金刚杵!”
方婷一愣,呆呆的盯着陈苒,不动、不说话。
陈苒似乎也被她这种反应吓了一跳,端着一个架势不知该如何是好。
“你的金刚杵呢?”方婷慢慢站了起来,嘴角是一丝楚涩的笑,“你觉得我是鬼?所以你用金刚杵来吓我?那你对我念咒呀!金刚经、大悲咒、贝叶经、九字箴言,随你怎么念。”
话未说完,便听陈苒清啸道:“临、宾、斗、者、皆、阵、列、在、前!”
在听到“前”的那一刹那,我的心跳,瞬间停止。
我不知道方婷会不会消失,如果她消失,一切便都结束了,可是一切也都无从得知了。
然而,方婷只是定定的、定定的,看着我们。
“陈苒,对不起,让你失望了,我是一个人,一个活生生的人。”她伸出手,搭住陈苒的肩膀,“感受我,感受我的温度,感受我的心跳、我的呼吸。我是活着的,我是活着的!”
陈苒此刻似乎大为震撼,上上下下的打量着方婷:“怎么可能呢,我明明闻到……不可能,不可能啊!”
“怎么不可能!”是陈居士沉健有力的声音。
“陈居士?”我刚刚放下的一颗心,又提到了嗓子眼。这陈居士屋子里也有古怪,我能不能相信他?
“你们也太荒唐了。”陈居士慢慢踱来,将方婷拉倒一旁坐下,递给她一张帕子。
陈苒见到陈居士,竟然也就不再多言,一屁股坐在床上,闷头不语。
“方婷为了这件事情着急的不得了,她自己也很烦恼,你们就不要怀疑她了。”说着,他刻意看了陈苒一眼。
陈苒接收到陈居士的目光,欲言又止,最终别过头,不去看他。
我此刻,实在是忍不住,缓缓开了口:“方婷,我一直很信任你,不过,有些事情,我不得不问你。”
“你问。”她一面擦眼泪,一面抬头看我。
“你认识安遥吗?”
我可以看见,她的瞳仁,猛地巨烈收缩。
“你认识安遥对不对?”我朝她走近两步。
“你也认识安遥?!”方婷难以置信的站了起来,身子轻微颤抖。
什么?她不知道我认识安遥?!这事奇怪了。那么,我和陈苒的假设,全都错了?
她却大步走了过来,伸手抓住我的双臂:“你认识安遥吗?他在哪里?”
天哪,我无语了。我转过身,求助的看着陈苒。
陈苒摇摇头,整个人倒上床,疲惫的拉过被子,蒙住头。
天……
我无力的蹲了下来,不知该说什么好。
“你们都累了。”陈居士叹了口气,“好好睡一觉吧,明天,我们一起探讨这件事情,你们三个人就别互相猜疑了。”
说完这句话,陈居士便替我们关了灯,推门出去了。
黑暗中,我蜷缩在被子里,无法成眠。
不远处,方婷似乎也坐着,怔怔的看着窗外。
“方婷。”我小声的唤道。
“嗯?”她果然没睡。
“你是怎么认识安遥的?”忍不住,我轻轻爬过去,坐在她身边。
“我和他,是在大学里认识的。”说起他,她语气中,充溢的尽是无奈与心酸。
大学?我赶紧问道:“是在上海吗?”
“是啊!”她语带诧异,“你怎么知道?”
“难道我们是校友?”我即时报出了大学的名字。
“啊!就是那里!”她激动的一把抓过我的手,随后,声音却忽然哀怨起来,“我一直在找他,可是一直都找不到。等找到了他,我就没有遗憾了。”
天,这个世界,真是太其妙了。他们之间到底有一段怎样的故事?罢了,看她这样一副心碎的模样,等我们离开九江,我就去帮她查找安遥好了。没想到,我这辈子竟然还会主动去联系安遥,却是为了一个爱着他的女生。
不料,陈苒居然坐了起来:“这还不好办,网上查查就好了,说不定能查到。”
她竟然也没睡!
不过,她怎么会这么热心的帮方婷找安遥呢?
看来——她仍然在怀疑方婷。
也好,反正这件事情上,安遥是唯一一个将我和方婷联系起来的线索。毕竟陈居士家里出现了飘柔,我不能完全相信他。还是先找到安遥,再做打算。
方婷听到陈苒的建议,登时雀跃起来:“好办法,好办法!唉,自从那些血案之后,很多同学就都退学了,安遥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血案??我迷惑了:“血案?什么血案啊?”
“咦?!”方婷也吃惊起来,“你不是那个学校的么?你没听说学校的恐怖血案?”
“哦,我大二就转学了,所以不太清楚。”居然那个学校还有血案?真是匪夷所思。
方婷“哦”了一声,艰难的回忆道:“就是我大一那段时间,中文系的女生宿舍频频发现血案,死的都是女生,而且死状都很惨。”说到这里,她浑身忽然一抖,不再说话了。
我有些不忍,赶紧伸手搂住她:“别怕别怕,我不问了,你别说了。”
她此刻乖的像个小猫,倒在我怀中,安静的点了点头,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