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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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几天都平静得可怕,路晓施从来不知道原来自己的生活如此单调,好像没有了尹伊没有了简凡她竟然都是孤单的一个人。一个人上学,一个人吃饭,一个人上街,一个人游走。大家似乎都在忙碌自己的事,仿佛从来没有来过自己的身边,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自从那天之后常季禹却忽然消失了,而章雨娴更是为了学校的事忙的不可开交,再也没有和自己有过单独的接触,也没有问起那天的回答,好像一切都回到了原点。
路晓施开始每天不停地望着天空,认真地数每一架经过的飞机,耐心地倒数着路林嘉回来的日子,这已经成为了她唯一可以期待的事情,也是这两年来头一回可以好好想想自己该做的事,却在突然间发现她的心仿佛空了一个大洞,只有冷飕飕的风在来回穿梭,什么东西也装不下也记不起了。
父亲依旧每天匆忙地上下班,永远有做不完的事,再也没有提起路林嘉回来的事,只有一次偶然间提起尹伊的生日,想起那天刚好是他回来的日子,也没有要她去机场接,只是要她好好的参加尹伊的生日宴会。路晓施这才想起来也许简凡的事父亲早就知道了,才会对简凡的离开不闻不问,也不担心。难道这次路林嘉的回来也和他有关系么?所有的人似乎都在静静地等待着什么。路晓施不明白,可是也没有人可以告诉她。她能做的,只是和别人一样等待真相到来的那天。
在路林嘉回来也就是尹伊生日的前一天晚上,尹伊窝在沙发上看着电视上疯狂报道着萧世集团神秘的继承人,新闻记者们拼了命地想要挖掘出他过去的事,不过萧家在这点上倒是做得很厉害,巧妙地把风声都压下去同时也不会恼怒各大媒体。正当路晓施死命地盯着屏幕上那张仿佛已经好久不见的脸,陈嫂却在突然间大叫了一声:“小凡。你怎么回来了?”
路晓施瞪大了眼,回过头。简凡静静地站在自己的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眼睛直直地盯着电视屏幕没有看她。直到听到陈嫂的呼唤他才顿了一下,收回视线转而看着路晓施。
似乎是还没有从新闻的消息里面回过神来,路晓施在他的眼里并没有看见自己的身影。有点不习惯呢,以前不管在哪里简凡的眼里都只有她的样子,什么时候开始他有了自己的生活,逐渐与她渐行渐远。路晓施伸出手,发现眼前一片模糊。“你。。。来收拾行李的么?”
用力的深呼吸,努力地压制住激动的心情,路晓施忽然很想很想和他说话,很想很想他一直看着自己说我回来了,很想很想告诉他,其实她已经没有那么讨厌他了。在简凡消失的这段日子里,路晓施反复的想,或许当初有什么原因吧,简凡一直都是这么善良的一个人,就算。。。自己和他没有什么关系的话,他也会奋不顾身地冲过来的吧。第一次见到简凡她不可遏制地陷落在他那有如天堂般的温暖之中,那时候其实她就知道万劫不复的人会是自己了。只是自己一直不敢承认,事实太过残忍她只能一味的逃避。最后背负着那个包袱的人就成了简凡,他的无怨无悔使得自己变本加厉。路林嘉早就看出来了,所以他才会一直帮着简凡吧。有很多话想要问,心脏不停地加速跳动,握紧的手放松了,却只能说出这么一句话。
“恩”简凡轻轻地点点头,转过身对着陈嫂说,“我去收拾行李了。”刚跨出一步,路晓施一急连忙喊,“简凡!”
简凡停下来,可是没有回头,许久路晓施没有再说出一句话,他就直接上楼了。
简凡向后走的那一瞬间,路晓施忽然有种永不相见的恐慌,她慌张地叫住简凡,却不知道要和他说什么。直到简凡回了房间,路晓施才赶忙跟着上了楼。
简凡的房间时半掩着的,从路晓施的房间只可以看到他弯下腰整理东西的身影,她却没有勇气推门而入。以前那么厌烦,没想过今天连跨进去的勇气都没有。
路晓施坐在椅子上,看着原本放置花瓶的地方,想起了那一天简凡把自己护在身下的场景,想起他苍白的脸色还有那件染血的衬衫,她低下头趴在手臂上闭上眼睛,却有液体不断地湿润她的皮肤,沿着细小的纹路不断地蔓延,微凉的,刺骨的寒心。
似乎是过了许久,路晓施晕眩的抬起头来,模糊地看见简凡坐在他的床边低着头沉思,一动不动,看不见脸上的表情。路晓施刚走到门口准备找他,一串铃声在这个时候响了起来,简凡微微动了一下,迟疑了一下,拿起手边的手机。“尹伊吗?”
路晓施止住脚步,此时简凡刚好抬起头来,看到走到了门边的路晓施,愣了一下。
“恩。我在。”听到简凡的声音,路晓施觉得自己十分可笑。到了现在,简凡还是什么都不说吗?也许自己真的那么微不足道吧?路晓施伸出手拉住手把把门轻轻地关上,无力地靠在门板上,慢慢地慢慢地滑落跌坐在地上。她想大声的哭,想要声嘶力竭的哭,可是那样有什么用,可以改变什么吗?简凡还会在乎自己吗?
尹伊打了通电话交代宴会上必须携带的东西,简凡再三保证他一定会按照她的说法去做。十分钟后挂了电话,简凡在原地站了几分钟,想起刚刚路晓施的样子,走到门边把手放到门把上,却在此时顿住。细微的轻声的啜泣声隐约地从门地另一边传来,拼了命想要压抑却止不住的泄露出破碎的抽泣。已经好久没有听到她那么伤心地哭泣声了。简凡定定的站着,没有再继续下一步的行动。果然。。。还是不行吧?不管他做了什么事,她都只会更加伤心。即使他用尽手段只想要留住这剩下一点微薄的时间,想要完成最后的心愿,最后都只会让她更加讨厌自己。。。
简凡苦笑着背过身,斜靠在门板上。侧头仰望窗外的零星暗点,只能隐隐闪现,却似抓不住的流星,在幕黑的天空下强留住一点光辉。一片黑暗压了下来。夏天的气息潜伏着种种的不安,就像蓄谋已久的危机,借助着点点的变换蠢蠢欲动。四周变得更加安静,只有不断地悲伤席卷全身。
轻轻地敲了敲门,对面的哭泣声略微停顿。“晓施,你愿意听我说吗?”
好久没有听见他叫自己的名字了,路晓施止住哗啦啦流的不停地泪水,满脸吃惊地抬起头,不知道看向哪里。没有回答。
听她停下来的哭泣声后,没有一丝声音,可是简凡知道她就坐在门后。他看着窗外的天空,缓缓道来。
我的父母其实不是私奔的,我爷爷没有强逼他们。我父亲从小就不喜欢束缚,他喜欢飞往世界各地做一个自由职业者,然后有一天,他遇见了我母亲。我不知道他们是不是一见钟情,可是在遇见之后他们马上就结婚了。爷爷很满意他们的婚姻,因为我的母亲有着大家闺秀的风范。结婚之后我父亲依旧追随着他的梦想,他年复一年的带着我的母亲四海为家,然后就有了我。有关于我小时候的记忆我已经不记得了,我的过去是从那件事发生过后才开始的。我曾经停留在一个寄宿家庭,那时候我父亲喝我母亲有急事搭上了早班的飞机离开。然后有一天,他们的飞机出事了。好像是遇上了风暴,整架飞机与航空局脱离联系,找到的时候只有飞机的碎片,而里面的乘客包括所有的工作人员无一生存。这是后来我听我爷爷说的。在那之后我把所有的事都忘记了,我以为我的家就在那里,于是和简叔叔一起生活完成了中学的学业。在英国的时候我遇到了林嘉,他说他的妹妹是个很单纯的人,要我帮他保护你。然后我就遇见了你。后来的事。。。你都知道了吧。
简凡停下来,想起那件事,眼神黯淡下来。感觉对面的的人没有什么动静,他继续说道,你离开英国后我爷爷找到了我,他要我回来继承他的事业。看着老人家疲惫的眼睛,我想起曾经拒绝过他,我想他也已经累了吧。于是我同意了他的安排,和他做了一项交易。给我两年的时间学完贸易和管理,两年后我会回到家族里让他安排我的事。其中的一件就是关于我的未婚妻。尹伊是我一开始就知道的,但是章羽娴时候来才认识的,而其他的人我甚至都还没见到。这就是你之前看到听到的真相。我已经不再是简凡了。以后我的名字。。。就是萧奕逞。
说道这里,他已经不知道路晓施是否还在听他说话,他垂下眼眸,眼里满是哀伤,“如果你摆脱了我,应该会开心起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