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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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晓施回到家的时候,大家正在吃饭。她才想起今天连午饭都忘了吃。走到餐桌前坐下,简凡已经回来了,父亲难得也在。
“你去哪里了,怎么那么晚?”路严不高兴地问。
“没有。在街上晃了一下。”路晓施小小声的回答。陈嫂端来一碗饭,路晓施埋头就吃。
“头不要一直低低地,什么样子。”路严敲敲桌子,路晓施微微抬了头,没有说话。“你的眼睛怎么回事?”刚刚进门的时候他就看到路晓施刻意地低着头,眼睛有点红肿,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事。
“你看错了。没有什么事。”路晓施飞快地扒了两口饭,“我吃饱了,先回房了。”说完就往楼梯走去。
路严看她的样子,也不好说什么,叹了一口气。转过头对默不作声的简凡问道,“你真的决定了?”
“恩。”
“这样啊。。。那我也不勉强了。这一年,幸苦你了。是我们晓施不懂事,难为你了。”
“没什么。我自愿的。”简凡起身,弯腰,“我吃饱了。”
路严看着简凡的背影,自言自语,“真是个好孩子。”
简凡上楼之后没有直接回到房间。路晓施的房门没有关,她坐在书桌前不知道在想什么。简凡敲了敲门,轻声地走进去。
施没有反映,她以为是饭后陈嫂上来送水果,继续望着窗外的风景。
“小姐。”简凡开口了,“你没事吧?”
路晓施愣了愣,慢慢转过头去,“你来干什么?我怎么样都不管你的事。”
“你今天上过课后就不见了,尹伊她。。。很担心。”简凡不像过去那样只会静静地站着了。
“我自己会跟她说,你可以走了。”她又回过头。
过了很久都没有声音,在路晓施以为他已经走了的时候,简凡的声音又传来,“对不起。”
“对不起?”路晓施“哼”的一声,站起来,面对着他喊道,“你还要跟我说多少次对不起?你以为你说了对不起就没事了?你以为你说了对不起事情就不会发生了?那么当初的的一切又算什么?“他”可以活过来吗?”路晓施越说越激动,她的眼泪“啪啪”地掉下来,满脸的泪痕,她抓住简凡的手臂,用力地摇动他的身体,“你说啊,你怎么不说话?你就只会逃避责任吗?你是个懦夫!伪君子!”
简凡没有作声,他没有解释,任由路晓施的指控,只是痛苦的看着她。他想伸出手把她的眼泪擦干,他想把她抱在怀里,可是他不能。只能在心里不停地说,对不起,对不起。可是他什么也做不了。
“你为什么不说。。。为什么。。。”路晓施哭着摇晃着简凡的身体,最后用力地把他往外推。推简凡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一步。手臂挥过一旁的矮桌上,矮桌上的花瓶“砰”的一声掉到了地上,碎了一地。简凡回头看,一不小心被路晓施用力地扑过来,他一紧张,来不及想什么一把抱住路晓施往远离花瓶掉落的地方倒下。
简凡“恩”的一声。路晓施不明所以,等她明白过来的时候自己整个身子都已经趴在简凡的身上,而此刻简凡却皱着眉,一脸痛苦。
路晓施赶紧爬起来,她看见简凡侧开的右臂压在花瓶的碎片上,满满的血迹,有些甚至都溅到了他的白色的上衣上面。血。。。有好多的血。。。路晓施的脑海浮现的那一幕,仿佛又回到那一刻,争吵声,斗殴声,满地的血,还有好多的呻吟,杂乱的咒骂,自己经不住的尖叫。恐惧,绝望直直地压过来,她却无能为力。
简凡用他没有受伤的左臂撑起上半身,咬着牙艰难地说,“可以扶我起来吗?我现在不太方便。”
路晓施本来吓得不知所措,听了他的话才醒悟过来,她慌慌张张扶他起来。她不知道怎么办,简凡是他弄伤的。。。路晓施害怕地“哇”地哭出声来,“你。。。你没事吧?很。。。很疼吗?”
“我没事。”简凡勉强的安慰她,失血过多失他的脸色格外的苍白,他依旧对着她笑了笑,“我去医院看看。”
“医院?对,医院。”路晓施扶紧了简凡的左臂,“我。。。我扶你去。”
他们走到门口的时候遇到陈嫂,她看到简凡的右臂,大惊失色。“小凡,你怎么受伤了?”她本来在楼下收拾餐具,听见楼上的争吵声,十分担心便上来看看,没想到这一看没吓掉她的半条命。
“我自己不小心。”简凡没有具体说明,往楼下走。
“你现在必须马上去医院才行。”陈嫂也没有再问下去,现在最关键的是到医院去包扎。“我叫老李开车送你们过去。然后我去通知老爷。”
路晓施在走廊上害怕地抖着身体。医生说简凡的手臂上有很多的碎片,必须马上清理才行。她知道简凡明明就很疼,可是他一声不哼,坚持要路晓施在外面等待。那么大的一个花瓶,碎片肯定有很多,明明是自己的错,简凡却不要她担心。路晓施想起刚才简凡要她离开时那个温柔的眼神,她的心好疼好疼,就像被那个花瓶的碎片一道一道地划过,可是现在她连哭都哭不出来了。
陈嫂在柜台办手续,遇见冲忙赶来的路严,两人一起向简凡处理伤口的房间走去。远远看见路晓施呆呆地坐在外面,路严终于忍不住冲了过去,一个巴掌甩在路晓施的脸上,“你太不懂事了!”
其实在家里的时候他也有听到路晓施的吵闹声,他原本以为会像往常一样一会儿就没事了,没想到却听到了花瓶碎掉的声音,他赶忙冲出书房的时候,看见的就是简凡受伤的右臂。虽然简凡说是他自己不小心,可是路严知道,这和刚开始路晓施的吵闹肯定有必然的联系。
“上次不是你故意的,我原谅你。可是这一次你也任性了!你想把小凡害的变成残废吗?”路严愤怒的咆哮。
上一次,路晓施记得,她为了摆脱简凡不顾一切地冲向马路,也不管当时是不是绿灯。结果简凡即使冲上来拉住她,他的手却因此狠狠地撞在了一旁的灯柱上面。那之后简凡的手有一阵子不能随意使用。路严知道了之后只是狠狠地训了路晓施。不像这次这么生气。
路晓施低着头,一句话都不敢说。这是她的错,她应得的。
“好了好了,”陈嫂赶来劝说,看见医生走出来,赶紧说,“简凡好了。我们进去看看吧。”
“还不快点进去道歉!”
他们进去的时候简凡正坐在病床上,右臂包了一层厚厚的纱布,脸色依旧很差。看见大家的时候却又笑起来。“你们怎么都来了?我现在没事了。”
路晓施走上前去,站到简凡的面前,大声地对他说,“对不起。”
简凡的眼睛顿时亮了一下,“不是你的错,是我自己不小心。”
“小凡你不用帮她说话。”路严把路晓施拉到一旁,“到外面好好反省去!”
路晓施乖乖地走到一边去。这回她真的被吓到了,根本就忘了反抗,也忘了她自己说过绝对不会关心简凡。简凡到了现在也不怪自己。
“你受伤的事,我会亲自跟上门和跟你爷爷道歉的。”等路晓施离开之后,路严内疚的对简凡说。
“不用麻烦路伯伯了。”简凡摆正了身体,“这真的不关晓施的事。到时候我会自己跟爷爷说的。”
路严看着他,伸出手拍了拍简凡的后背,“你真的是个好孩子。小逞。希望以后你也可以一直叫我路伯伯。”
“我会的,路伯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