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多情却被无情恼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3128  更新时间:12-07-17 01: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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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月拂堤杨柳,正是那两人在杭州第一次遇到。离现在都已经近七年了。
    乔段乔公子曾冒着雨在凤凌非墓前站了两天两夜,最后无声离去。
    而凤非凌死了两年,殷离也在他死后的三年,在同月同日同时,自缢,最后葬在了一起。
    而凤凌非留下了,只有一本小扎册,上面是首不像诗也不像词的诗词。
    谁言不悔,
    谁识我心,
    谁曾许诺,
    谁的一生。
    但愿情似初己见,
    只求君心似我心。
    殷离只看了小册子,哭笑不得,提笔道:吾愿将心比,更甚吾愿生生世世守汝。
    现时正是西历二八六年三月,春天刚过,杭州的天气变化却是巨大,虽然夜晚依然冷冽,但白天阳光灿烂,刚脱下大棉炮就换上了轻松的便衣,苏堤杨柳刚刚长芽,桃花灿烂得绚烂,街边长得粉嫩粉嫩的小娃娃笑弯了一双小眼睛,加上红色的小衣服,看上去就像个吉娃娃一样讨人喜爱。
    杭州西湖边杨柳飘絮,立于湖边望里看去一湾碧绿,荷花初绽,为周围的绿荫添上一抹嫣红,周边山岭墨树,周围行人看看走走,为沉寂已久的墨画添了笔彩色的活力。
    “昔我往矣,杨柳依依,杨柳含烟灞岸春,年年攀折为行人。”红衣男子微张唇吟出诗句,凤眼微斜,看向那站于身边的蓝衣男子,随即便移开。
    来杭州的人一般都是闻讯而来或为景色而来,这里的景色永远是来杭州的人第一处去处,同样立于旁边的蓝衣男子看了一眼红衣男子赞道:“好诗!”后又压低了声道:“凌非,我需先走了!”
    被唤凌非的红衣男子回以微笑,听到后面‘咦’的一声,回道:“初年,为何如此急?”
    蓝初年看了他一眼,苦笑道:“若非我大哥说四年内要芙莲九何丸才肯放我自由,我又何须如此?你又不是不知道,这芙莲九何散是可遇不可求的东西!”
    凤凌非沉思了一会,道:“我帮你!”
    “凌非!此事是我一人之事,何须让你为我忧愁!”蓝初年摇头道。
    凤凌非一听挑眉道:“这天下的东西,哪有我凤凌非拿不到的,除非它真不存在,放心,在我死之前我定会送到你面前!”
    这话虽说得狂妄,但蓝初年却像感觉了什么似的皱了皱眉,半响才道:“你知我并非说这个!”
    什么叫在我死之前……
    所有认识凤凌非的人都认为凤凌非是个怪异的人。众所皆知,凤非凌为人温和,重情义,言而必有信,却很诡异的喜欢红衣,那种张扬而妩媚的红色。所以说凤凌非是个十分矛盾的人。
    他抬手将散落于前额的刘海轻轻地泼回去,目送好友离开。
    位于杭州西郊白龙潭记周边的凤庄,凤凌非打开自己房间,坐在床边张开手边的玉佩,眼里一片黯然,什么消息都没有。
    父亲,究竟在哪里?
    门外一阵轻轻地脚步声或急或徐地走来,停在门前,只听来人道:“公子,殷公子到了!”
    他唇角微微勾起,眼睛从黯然开始变得柔和,十分喜悦。
    “还有,殷公子的未婚妻也来了!”门外人还是觉得全说完免得尴尬。
    他一下子像是身在温暖的窝里被浇了一盆冰水一样,寒冷了全身。他苦笑,他始终是要娶妻的,自己在高兴什么。他怔怔地发怔,过了一会,他站起来理了理微皱的衣裳,从容淡然地走出门外,像是什么都没想什么都没做一样。
    “小一,你去忙吧。”
    凤一沉默了一下,张口想说什么,但还是道了是便离开了。
    凤凌非神色黯然,说什么,有用么?重新理了自己脸上温和的笑,抬脚走去。
    殷离……凤凌非也不知道究竟该怎么对待这样一个人,一个,又爱又恨的人。
    他与殷离相识于两年前的凤庄,那年殷离受了重伤,两人同一个朋友乔段将殷离运送到凤庄让凤凌非想办法,殷离在凤庄呆了整整两个月才痊愈回家,他则继续为了他那失踪的父亲寻找线索,可无论怎么查,线索总是断在了殷家。
    他虽然怀疑殷离和殷家有什么密切的关系,但他从不调查朋友,所以也无从知道。笑着看黑衣男子迎面而来,他的眼睛突然很酸涩,无所适从的无力与悲戚袭面而来。
    “殷,来啦?”
    他笑,看着男子露出了难得的笑容,看着他从背后拉出了美丽温柔的小女人,介绍说这是他的谁。
    “她叫苗夕,是我的未婚妻,阿夕,这是我的朋友,凤凌非!”
    凤凌非依然笑着道:“你好,初次见面!”
    她面色有明显的疲惫,但还是微微羞涩一笑:“久仰大名!”
    “呵呵,客气了……走吧,我带你们去房间,赶了这么远的路,都累了吧?”
    从南山到杭州,够远了吧。嘴上说着客气到不能再客气的话,语气都有些生硬了。
    殷离虽听得出有点不对,但他都当成凤凌非是对陌生人的客气,也没有所说什么。
    将两人带到客房,安排好下人的住处,凤凌非才回到房间,满眼疲惫。
    他双手捂上双眼。
    “我究竟在做什么……”
    他苦笑着,透明的液体怎么也控制不住的留下来,滴在衣服上,地板上。
    满目沧桑。
    月色正浓,凤凌非坐在他的小院子里喝着酒,周围飘着淡淡的酒香,显然这酒并不怎么烈,一杯接着一杯下肚,却一直醉不了。
    远处飘来乌云遮住了月光,桌子干净,杯子瓶子整齐,凤凌非撑在发晕的头,双颊有些红晕,他呆呆地看着不远处水池上的岩石,一动不动。
    许久后,他站起来,身子有些摇晃,摇摇晃晃走到水池边,停了一会,竟把腰带一扯,外衣一脱,便跳进池子里,里衣湿透了。他站在里面,才刚刚三月,即便白天都已经很热了,但入了夜却十分的冷,头脑异常清醒,他猛然蹲下,冰凉的水灌到全身,凤凌非却觉得十分清爽,头脑冷静了下来,突然觉得自己的举动实在有点可笑,他到底为了什么这样子做,真是疯了。
    他缓缓站起来,本该柔顺的长发都乱成一团了,他摇摇头,笑了笑,抬起手顺了顺。抬起头,却见前面居然有双黑色的靴子。他顿时头疼不已,庄内会穿黑色的衣物也只有那位了。他头抬得更高,笑道:“殷,这么晚了还不睡么?”
    来人是殷离,他衣裳有些凌乱,明显是随便披上外衣便出来的,殷离看着他,漆黑的双眼闪过复杂神色,道:“没什么,刚睡下听到有水声就出来看看!”
    月光洒下,清晰映出凤凌非嘴角的微笑,殷离有些难受,他对谁都一样,一样温和,一样笑着面对。凌乱的长发被他随意泼到后背去,露出了雪白的颈脖,即便他站在上面,依然可以感觉到来自池子里的寒意,湿掉的白色里衣紧贴皮肤,隐约看得见白皙的身体,连胸前两点株红都若隐若现的,殷离觉得喉咙发紧,不敢再看下去,这时候的凤凌非浑身散发着极致的诱惑,他虽然冷,但不代表他什么感觉都没有。
    “回去睡了吧,你都赶那么长的路了!”凤凌非说道,边用手挑着长发。
    他点点头:“你呢?”
    “呵呵……我一会就睡了。”他轻笑一声,身子轻颤,水面随着波纹荡漾,月光渐渐演变成炙热的柔软。
    殷离的眼神暗了暗,转身离开。
    凤凌非目送他离开,苦笑摇头,抬脚走上岸。捡回了外衣和腰带,披上外衣,他抱紧双臂苦得连眼泪都流下来,自言自语般地说:“真冷啊……”
    翌日,凤凌非站在自己院子发呆,看着自己养的植物,两棵高壮的大树中间有着蔓藤缠绕着的吊椅,他看着藤蔓,他有多久没坐过了,自从父亲不在他就从未坐过了,那时父亲失踪,庄内的所有事都落在他身上,撑着年幼的身体,羸弱的肩膀撑起了整个凤庄。
    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但你却是我最崇敬的人…我明明是你的儿子,却比不过你在外面的所有人…
    凤凌非转身往主厅去,该用早膳了。
    凤三站在桌子旁,等着他上座,他坐上去,淡淡地看了殷离又看了他的未婚妻苗夕。
    “庄主……”凤三递过筷子。
    他微微一笑:“用早膳吧!别客气…呵…”
    握着筷子的双手紧了紧,殷离一出现,他的情绪全都乱了,不该是这样的,手指泛白,他稳了稳心神,张口吃了下食物。
    用过早膳后,凤凌非说道:“殷,你待会要去武林大会现场么?”
    他依旧沉默点点头。
    “我跟你一起去……”凤凌非淡淡一笑:“可以吧?”
    他还是沉默点点头,转头看坐在他旁边的苗夕,苗夕看了一眼凤凌非道:“我一个姑娘家的,就不去了,呵呵……”
    凤凌非再度握紧拳头,苗夕那带着深意的眼神让他心紧了紧,但随后他就抛到脑后了,武林大会,他需要确定一些消息,一些对于他,对于殷离,确定他们的关系后续的消息。
    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处理感情的事,他喜欢殷离,殷离是他的好友,他有他的未婚妻,他是家里的独子,他怎样都无法为了一个男人而放弃家人。
    而他,是一无所有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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