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尘 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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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延觉罗本家。。。。。。。。。。。。。。。。。。。。。
黑色的大理石地面,反射着森冷的光。白色耀眼的灯光不带一点温度和色彩。
全黑色的厚重背景,大长老静静站在巨大的祭坛上。黑色的长袍,领口和袖口绣着璀璨的银色花纹,繁复而华丽。淡金色的瞳孔,带着古波不惊的老态。皮肤却不像普通老人一样粗粒有着皱纹,似乎岁月在他的身上静止,所有的一切停驻在中年的样子。璀璨的淡金色长发静静披散在黑色的长袍上,宽大有力的手掌上握着金色的手杖,顶端镶嵌着一颗血红色的宝石。
呼延觉罗修漠然地站立在大长老释放的庞大威压之下。他低着头,没有人看得清他的表情。
大长老淡金色的瞳孔里冷芒一闪,淡淡地开口,冰冷的语调:“呼延觉罗修,擅自将银时空的人送到铁时空,我想,我需要你的解释。”
呼延觉罗修抬起头,黑色的眸子淡淡地看着大长老:“我想,长老比较希望有更多的力量来对抗魔界吧。”
“哼”冷哼一声,一阵淡金色的掌风扫向站得笔直的身影,冷冷地勾起唇角:“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冷厉的眼神看着少年,“修,不要忘记我跟你说过什么。呼延觉罗家族的人,不需要感情。擅自在异时空使用异能,擅自转移银时空的人,破坏时空秩序。你可知错?”
睁着眼睛,看着那道淡金色的掌印向自己袭来,他没有躲。意料中的痛感落在自己身上,他轻轻低下头,收紧五指,压抑着喉头涌上的血腥,淡淡地说:“是。”低下头,勾起一个讥诮的笑容。真是陈词滥调呐,每次进刑罚殿,都是这样的台词。不能换一下么?算了,反正换来换去,结果不都是一样的。从小到大,不知道进过多少次了。所谓回家啊,就是回去被一群老变态折磨。还真是够变态的,不知道从哪里想出那些变态的刑罚。若是把想刑罚的心思放到对抗魔界上的话,大概魔界早就消失了。
出神了好久,终于等到了大长老的审判词:“身为时空管理者,知法犯法,罪加一等!来人,带少主去刑罚殿。”这老家伙真的老了,罗里吧嗦了这么久才下判决。默契地看了一眼向他走来的死士,径自走出去。
白色的发,黑色的长袍,面无表情的脸。死士看了一眼少主,就转身跟在了他的身后。不知道去了多少次,甚至连带他去刑罚殿的死士都牢牢记住了他的习惯,他不喜欢被别人碰,更不喜欢被别人钳制着。
还记得第一次带少主去刑罚殿,那个时候还是个7岁小孩的少主冷冷地甩开他们钳制着他的手臂。以为少主拒绝接受惩罚,他们快速地释放出了一个信号,然后迅速跟少主打了起来。那个时候仍然记得少主的眼神,冷冷地看着他们,带着与生俱来的傲然,几道掌风扫过去挥开他们,跟大殿里的死士缠斗在了一起。毕竟,寡不敌众,少主被大长老打中。小小的身影被凌厉的掌风拍飞出去,重重地撞在冰冷的大理石壁上。压抑着疼痛,呕出一口血。
然后狼狈地站起来,站得笔直。苍白的唇上一抹艳丽的血色。小小的身影,苍劲如竹。倔强的眼神,清冷如雪。以7岁稚龄,重伤制服了大长老。他冷冷地看着匍匐在地上的他们他们,包括大长老,稚嫩的童音清冷:“我自己会走。”
从此,以七岁稚龄打败呼延觉罗家族大长老,他被称为呼延觉罗家族的天才,白道异能界的奇迹,从此名动天下。但他记得最深的,是少主的眼睛,孤傲,冷然,和,寂寞。是的,或许,笼罩着荣光的第一家族的天才少主,其实只是个害怕寂寞的孩子。或许他明白,自古高处不胜寒。
。。。。。。。。。。。。。。。。。。。。。。。。。。。。。。。。。呼延觉罗本家刑罚殿。。。。。。。。。。。。。。。。。。。。。。。。。。。。
血红色的地毯,银质的锁链,明亮的灯光,华丽的牢房。浓郁的血腥味,从地毯上传来。血红色的地毯,不管上面落了多少血迹都一点看不出来。
静静站着,听见三长老冷漠地轻叱:“万锥刺心术”然后一阵强烈的异能横冲入身体。
等到关门的声音响起,呼延觉罗修轻轻地呼出一口气,熟悉的痛感传来,放任自己无力地倒在血红色的床单上。
那道异能一只流窜在血液里,时而化为一道倒锥,然后尖锐的疼痛立刻传来。锥形,压力大,受力面积小,所以最疼。修长的五指狠狠地抓着被子,几乎要把它揉烂。尖锐而剧烈的痛感,似乎要耗尽自己所有忍耐的能力。排山倒海的痛感终于驱散了视线里最后一点光线。伸手不见的黑色世界里,只有时有时无的痛感,暗无天日。混沌的意识里,不知道白天,看不清黑夜。唯一能感知到的,就是那时有时无的痛感。若是持续,反而让人麻木。剧烈地痛,然后消失,然后再次剧烈地痛让人清楚地感知到那种痛。他轻蹙着眉,冷汗涔涔,压抑的血腥味肆意涌上喉头,从苍白的唇角滑落。
其实他,本来,是如同长老的期待一样,没有感情,没有任何弱点。大长老从小教导他和哥哥,没有感情,没有弱点,才能更好地完成责任。可是他不屑,不屑所谓的责任。既然没有任何弱点,那么责任也无法捆绑住他自由的翅膀。
可是碰到她,她落樱般的黑色眸子。似乎总是在午夜梦回时出现,清楚而模糊。那一刻,便早已注定这一生也无法卸去的桎梏。为了她,他接任少主之位,背负起呼延觉罗家族的责任。
他原本那双干净的手,染了数不清的血。魔界的,叛徒的,还有,同伴的。
长老说,魔界的血,理所当然,自古神魔不两立;
长老说,叛徒的血,理所当然,背叛白道异能界的人,该死;
长老说,同伴的血,理所当然,一将功成万骨枯。
可是,无论是谁的血,都是生命消逝在掌心的冰冷啊,正义与邪恶,真的这么重要么?
没有人知道,他冷眼看着一条条生命在他眼前消失,背后是恶心浓稠的血腥味,每一夜每一夜地,飘散在他的梦里,令人作呕。他看着那些人,在他手下挣扎,哭泣,哀求,质问那些怨毒的目光,那些绝望的目光,那些恐惧的目光,和那些魑魅一样刻骨缠绕在他灵魂里的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剥夺了他多少个安然的梦境。
他不是那么心慈手软的人,只是单纯地厌恶那种刺鼻的血腥味道。他知道,那把血色凝成的刀,架在魔界的颈上,架在叛徒的颈上,架在同伴的颈上的同时,也架在自己的颈上。为了所谓的正义,所谓的公平,他按照长老的意愿,漠然地看着那些生命消逝在他的手上。
那些人炫耀地诉说他的事迹,那些人苦心地研究他的想法,那些人自以为是地了解他。可是,根本没有人知道,他有多么厌恶那些所谓天才,战神的虚名,那些溢满黑暗与血腥的生活。他冷眼生死,生杀舍于,黑色的瞳孔里永远带着厌恶的漠然。
可是,值了。韩克拉玛寒,每天看到你笑靥如花,其实那些厌恶,那些恶心也不是那么难以忍受。
哥哥说,若你真的想自由,少主之位,我帮你担着。
他放弃不了寒,放弃不了哥哥。
哥哥是那样一个灿烂耀眼的人。温和优雅的笑容,浓密的眉,黑色的眸中总是闪烁着朝阳一样温暖的光芒。小时候,哥哥会宠溺地抱着他,温暖的金色阳光静静洒在哥哥英俊的脸上。那是他在遇到寒之前,唯一看到的光。长大后,哥哥会温柔地看着他,温暖的笑容静静绽放在夏至的阳光里。
那个小时候避过守卫,偷偷溜到牢里看他的哥哥;
那个总是用担心的目光看着他的哥哥;
那个永远会对他笑得那么温柔的哥哥;
那个愿意背负黑暗送他出深渊的哥哥;
那个为他杀了第一个人的哥哥;
那个爱摸他头的哥哥
那个从黑暗中醒来就能看见的笑容温暖的哥哥
那样温暖的哥哥,他怎能让他代替自己去过那种灰暗的血腥的生活。
有人说,人在最幸福的时候想到的不一定是最亲的人,但在最脆弱的时候想到的一定是最亲的人。
他唯一所愿,能有有一天抛却这尘世间这一切的身份,责任。做一个自由的人,不必有锦衣玉食,不必有荣华尊位,只要能够怀抱一把琴,带着那些他爱着的人们,看那樱花飘零如雨。然而,梦想,从来是梦想,注定被一切无法抛却的东西牵绊住前行的脚步。
眩晕感逐渐传来,黑色吞噬了少年的意识。
梦境里
哥哥满头金色的长发,金黄色的瞳孔里闪烁着朝阳一样耀眼的光,笑容温暖。
寒的黑发因风而起,黑色的瞳孔里樱花飘零,她笑靥如花。
弦笑容不羁地坐在樱花树上,嚣张地摇着樱花树的树枝,然后樱花零落了他们的一身。
他们笑着,梦里花落知多少。
这是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