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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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家那边儿有什么消息?”我问。
“泰和会那边一直没有动静,北盟的人最近也收敛许多,只是沙湾附近小冲突时有发生,但没有闹出人命。”赵子栋面无表情的陈述,他比谢维还要扑克脸,又硬又臭又冷。我盘算着什么时候整治整治这人,不过一定得把握好时机,老头子的人都不好惹,随便拎出一个都够人喝上一壶。
“嗯。”我把玩着手里的酒杯,余光看到徐俊在一旁皱着个苦瓜脸,看来那帮条子把他烦的不轻。我一手拍着他的肩膀,把剩下的那口酒喝了,“俊哥,你也甭急,条子那边儿咱早晚收拾了他们。现在呢,你就当是有几只野狗跟场子里转悠,找不到食物,自然就滚蛋了。”
徐俊见我这么说,也没再表示什么,我接着又说:“受伤的兄弟们多给些补贴,你们这儿亏的我都给补上。”
“那什么时候找韩老三算账?这口恶气兄弟们可都咽不下。”
“嘿!”我一笑,好整以暇的倚着吧台,“时机到了他自然被弄死,用不着咱们出手。”
这时候有手机铃响起,赵子栋道了声抱歉到一旁去接电话,我瞥了他一眼,没多做理会,先让徐俊去料理善后工作,那帮中介由我出面去游说。
徐俊刚走,赵子栋又迈了回来,他皱着个眉头,我预感到有不妙的事儿发生。
“邹晋找到了,不过已经死了。”
果然!我黑下脸,从高脚椅上跳下来,“什么地方?”
“西区泰岭街。”
啧!那不是西山附近,我边向门外走边骂:“妈的!去看看。”
西区是京平市黑。道势力最杂乱的地方,这里鱼龙混杂,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小帮会更是不胜其数。那儿也是中下阶层人聚居的地方,外地人口众多,大小冲突不断。但有些自立门户的还是声名远播,比如川崎会,不过都是些恶名罢了。
这么一折腾,直到近午夜才回大宅,其间我攻到脑门儿的怒火就没消停过。
“妈的!陈骜那个混蛋真够狠!”我一脚踹翻厅里的单人沙发,谢维正坐在另一张上面看着什么文件,见我如此火大皱眉放下那摞纸,询问地看着我。
“出什么事儿?”
“邹晋一家五口全被灌成水泥柱敲烂了!操!连四岁大的孩子也算进去!”我想起那情景又血红了眼,“他妈的丫这是在挑衅!我操!净做这些龌龊事儿!抢了货不说还杀老子的人!这回要是不弄死他老子就他妈的不姓骆!”
“什么时候?”
“就今儿下午,人给关到泰岭街的废厂子里,有一阵子了。操!”我狠狠坐下,抓了抓头发,摸出烟盒打开,才发现已经空了,我骂了声娘,一下砸飞。
他递给我一支烟,又拿了打火机点上,我深深吸了一口,这才有点儿平静。
我从鼻子里哼出一声,“等货的事儿一过,我就去会会陈骜这个混蛋,倒要看看丫到底搞什么名堂。”
“你最好收敛些,以东敖的势力和名望,可不是什么轻易就能招惹的角色,一不小心就是玩儿火自焚。”谢维这句话犹如兜头泼了盆凉水。
说实话我真不喜欢考虑这么多而束手束脚,想干就干了,什么后果由自己来担,如果不能恣意而行,那干脆不要混这行,老老实实朝九晚五娶老婆生孩子去讨好老丈人。不过话又说回来,干归干,是明着硬拼还是暗地里捅刀子效果会截然不同,既然当下阻力颇大那路又不止这一条。
“啧!你放一百个心,我有分寸。”我猛抽一口,吐出大片烟雾,忽然想起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我表面上装作若无其事的抽着烟,暗地里用余光观察斜对面的人,怎么看都不像有发生过什么异样。他所表现出来的,只是对邹晋死讯的黯然。
“过阵子干爹要过来,似乎是想让你入旌旗集团董事会。”谢维突然又开了口。
“什么!”我一惊,“让我去董事会?”
那俩老头子是想着赶紧撒手退休去颐养天年还是怎么的?居然这么快就准备将第一把交椅推出去。
“你是旌旗集团继承人,不入董事会做出些业绩就很难附中,现在骆家产业半数已近漂白,黑市生意毕竟不是长久地谋财之道。”
我抽完最后一口按灭烟头儿,心里有些烦躁,“董事会那帮老家伙你也不是不知道,难对付得很,平常总凑过来找你茬,出了事儿他妈的屎盆子全往你一人头上扣,自己倒躲得比兔子都快,一个个儿全是阳奉阴违的守财。”
谢维看了我一眼,似乎有些无奈,他叹口气站起身,不咸不淡的撂下一句:“这些抱怨的话等干爹来了给他说,我做不了主。”说完走向楼梯口。
我盯着他的背影消失在二楼转角,一时间不知该作何感想。其实对于邹晋的死,虽是在意料之外却也在情理之中,混这行谁不是整日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过活。外人看起来潇洒放纵想打就打想骂就骂,可其中的辛苦艰涩行内人也都是不言而喻。尤其是那些个混出名堂的人,又有几个真过过几天安稳日子?刀口舔血的生活逼得很多人半路退出,但又有几个能真正完全摆脱?
谢维虽没表现出过多情绪,但他那种无奈黯然溢于言表。邹晋到底跟了他三年,由他一手培养扶植,兄弟情谊必然不浅,看这情况邹晋应该是宁死不屈才惨遭杀手。我佩服他是条汉子,而谢维肯定比我更难受更恨,只是他性格太过内敛强硬,有对道上这些生生死死的事儿早已看破,否则现在我们已经带着大批人杀到东敖老巢端窝。但后果可想而知,所以无奈,这种悲愤怒火只能积攒,等待时机再全数爆发。
我拿过谢维拆开的那包烟又燃起一根,他平时极少沾这些,大概是最近烦躁难耐。京平市原本就是表面上风平浪静,实则激流暗涌,现如今有些人按捺不住已经开始蠢蠢欲动,积压的力量一旦爆棚,必然掀起腥风血雨,让人避无可避。
既然如此,倒不如做那只翻云覆雨手,站在浪尖儿上看,风景必定不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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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几天谢维为应付苍蝇一样四处乱飞的条子而头疼不已,连她老妈出院都顾不得去接。我则游走于各个黑市中介之间,为安抚他们心神被搞得烦不胜烦,根本没心思理会梁天骐那小子为什么会杳无音讯。
连日来只阴天不下雨,空气中充满潮热因子,甚至快要把人逼疯。
我到西区章家园搞定最后一个贩卖“土货”的中介,那人见我亲自登门,瞬间笑出满脸褶子。临走时我辞了他的盛情款待,准备顺便到西山晃晃,享受这难得的悠闲。
骑到西山脚下,不知不觉拐上去梁天骐家的路,我停在小区门口,蹲到路边抽烟,不知跟那儿等什么。一直到天黑,大排档开始营业,我又到第一次我俩喝酒的地方要了些东西边吃边喝,心情居然舒缓了许多。
我开始整理思路,明夜的行动十分重要,如果把那批“美金”顺利截获无疑是皆大欢喜,不用劳烦老头子出手,一切回归正轨。但以陈骜的警惕性,恐怕想要全身而退也不是那么容易,他既然能把货从我们眼皮子底下运走,就没有轻易抢回去的可能。
太过危险的做法谢维绝不会允许,他一向稳扎稳打喜好巧取时机,时刻给自己留条后路。而我则喜欢兵行险招,甚至宁可硬拼,选择玉石俱焚也是常有的事。只不过在太东闯了祸还有老头子给兜着,跟这儿可就全得一个人扛。可谢维瞻前顾后的考虑太多,这让我在某些时候觉得他不够狠,很多事就是要豁出去了才能完胜,至少也能捞到不少垫背的。
我脑子忽然灵光一闪,有的东西虽然刺儿多,可扎得也不只我一个人的手。
当我回到大宅已经入夜,谢维也得闲去陪她老妈,我发了个邮件之后冲了澡倒头便睡,这一觉就到了第二天下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