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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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跨上机车狂飙至旌旗医院,这是家里产业下的私立医院,也不知道梁天骐是怎么住进这里的,条子肯定不会把他安排在这儿。问了前台房间号,我就直奔目的地。
昨天的事我想来想去,自从梁天骐出现以后就没安生过,烂事儿一桩接着一桩,我想不怀疑他都难。这人底细让人摸不透,包括他的出身我全然不知,他前两年在津市干些什么根本查不出来,完全就是空白的。还有他和那些道上大佬的交情,我就不信他没有野心,来京平只是想虚度余生。他必然会掀起轩然大波,龙华帮很可能会成为他的垫脚石,我忽然有些后悔当时一时冲动让他进了帮。
“梁天骐!”我一把推开病房门。
正主儿坐在病床上,一个小护士在给他换药,两人闻声齐齐抬头看向我,一个一脸调笑,一个面色通红。
操!敢情这小子还挺悠然自得!
“吆!这不是骆少么,这么风风火火的出什么情况了?”梁天骐痞笑着打量我,他手臂上腿上都缠着纱布,头上的刚包了一半儿。
我瞪了那小护士一眼,示意她快点儿给我完事儿。她赶忙加快手上的动作,几下就换好,端着托盘迅速消失。
梁天骐一直盯着她转出门口,显然是意犹未尽。见他这幅德行儿,我心头火烧的更胜,两步跨上前,一把揪过他领子。
“你他妈在搞什么!”
他毫不在意,任我揪着,只是看着我笑,“骆少不至于如此吝啬,一小护士也逗不得。”
“操!”我瞬间怒火爆棚,“想死了是不是!”
他就着被我提起来的动作伸了伸腰,“人生如此美好,我还想多活两年。”
“别逼我揍你!”我凑近他,目光紧紧锁住他的眼睛。
他跟我对视片刻,扫开我的手,整了整衣领儿,收起那该死的不正经的表情,“你让我说什么?”
我瞪着他,眼快要冒出火来,真想就这么给他一拳,这世界就清净了。
半晌之后他无奈的叹了口气,“我听说事儿是我手底下的人惹出来的,烂摊子还得我来收拾。”
“哈!这么说你天哥还是个圣人了!别人都避之不急,你倒他妈的往前凑!”我当然不信他的鬼话,“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想干什么?”他一脸玩味的看着我,“我想干什么你会不知道?”
“我当然知道,你的如意算盘打得不错,啊?放长线钓大鱼!”
他表情一僵,忽然沉下脸来,眼中竟透出一丝颓丧,“你就是这么想我的?”
我似乎预感到他想说什么,甚至有些希望他吼出来,但此种局面绝不允许我有任何的松懈,被他牵着鼻子走。
“是。”一个字,我说的斩钉截铁。
他脸上的表情瞬息万变,最终定格在于愤怒,当即不可抑制的爆发。
“你他妈的当我吃饱了撑的往自己身上揽事儿!低三下四的求人我不稀罕!我他妈从来就没这么憋屈过!你当我是为了谁?啊?我他妈的为谁?”他死死瞪住我,眼里的热度几乎灼伤一切。
我被他看得忽然就有些慌了,心跳犹如脱缰野马,丝毫不受控制。他异常锐利的目光差点令我心底所有的情绪都无所遁形,那种冲击扑面而来,我立即意识到情势有些失控,必须下一记狠药挽回。
“梁天骐。”我抱起双臂俯视他,一副无所谓的样儿,“我是喜欢男人,可怎么轮也轮不到你头上,所以你放心,我就算找个不入流儿的帮我,也他妈用不着你跟这儿充数儿!”
他逼视的目光几乎穿透一切,胸膛剧烈起伏,眼中有些什么我看不清楚的东西。下一秒,他的拳头立马招呼上来,结结实实的打在我腹部,新伤叠旧伤,一阵剧烈的钝痛逼得我弯下腰。
他显然没料到我不躲不闪,伸出手想扶我,“你……”
我猛地挥开,退到两步之外,目光阴冷,“这一拳算我欠你的!你最好别在我眼皮子底下耍花样!别以为你三两句话、装装可怜就能怎么样,有空儿还不如去哄哄你的小护士。”说完我立即转身走向门口,刚迈出两步又扭过头。
他的脸色很难看,从来没这么难看过,那是一种濒临爆发的状态。刹那间我心里升起一股异样的感觉,但我本能的不想去探究那究竟是什么。
我扭回头继续往门边走,听见自己又补充了一句:“但小心招一身腥。”十足的讽刺。
“骆宇皓!你这个狼心狗肺的混蛋!”他在我背后大吼,接着就是不知什么东西落地的声音,稀里哗啦响成一片。
我头也没回的甩上房门,与暴躁的源头彻底隔绝。一种难以言喻的烦闷感堵在心头,脑袋里却是空空如也,完全将关于梁天骐那厮的一切屏蔽。
我骑车去了西山,独自坐在山顶上,看着京平市繁华的夜景。我点燃一支烟,静静的抽着,耳边回荡着我最喜欢的S。A。P乐队的歌。一首“Forever”,跟惯常的风格不同,它悠远空灵,配合主唱清朗的嗓音,每一寸情绪都仿佛细腻如丝、纤毫毕现。
吞云吐雾中,随着这音乐渐渐静下来,我再次细细回想这些天发生的事儿,疑点甚多,却又朦胧不知所踪。现在的京平,表面看似平静,实则激流暗涌、人心浮动,每一股相制衡的势力都蓄势待发,却又都不敢轻举妄动。现在只需要有人来拨弄一下那根紧绷的弦,整盘棋就会立马开局。
不管怎么样,龙华帮都是外来势力,一定会首当其冲,情势极为不妙。老头子兴许早料到是这个形势,但他也没必要那这么多年苦心经营的结果来开玩笑。他和卓叔行事作风向来古怪,令人摸不着头脑,他们的目的到底是什么,还真不是我这个小辈能想得出来的。
还有梁天骐,一想到他,我好不容易平静的心绪又被扯了起来。这人周身围绕着耀眼的光环,其实质却极度危险,时刻令人嗅到不安分因子,需要保持高度警惕。他周身的一切惑人特质都具有攻击性,其震慑力令人难以抵挡,几乎稍不留神,就会弥足深陷而不自知。
我将烟头狠狠按灭在地,如果他要玩儿,我便奉陪到底。倒要看看,他还能耍出什么新鲜花样。
我准备回程,刚跨上机车,电话便响了起来,我取出一看,不禁溢出笑意。
“喂,您可难得起这么早啊,难道美国作息时间不一样?”
“别调侃我,我可是为了某个弄丢货的笨蛋一夜没睡。”那边声音明显透着慵懒,典型的东野式腔调。
“妈的!老子可没请你趟这浑水。”我笑骂,“货有什么消息?”
“骆少,这回可有大人物盯上你了,你果然是个事故体。”
我心中微感不妙,“谁?”
东哥也收敛了不咸不淡的语气,“你可知道北四省最大的贩。毒中介?”
“陈骜!”我猛地一凛,这个名字让我浑身每一根汗毛都炸起来,“是东敖的陈骜!”
“别太激动,天无绝人之路,应对法门还是有的。”东哥出言安抚,然后陈述事实,“现在那批‘美金’在陈骜手里,他正准备运到池田组在京平远郊的毒。品秘密加工地,13号凌晨走沧关大道,一辆托运集装箱的卡车,以玩具公司的名义。”
我的脸即刻黑下来,这个陈骜如意算盘打得挺响,一边放出假消息引我们上钩,真货则被偷偷运走。这假消息弄得合情合理,实则根本就没出京平地界儿。
“也就是说,邹晋那小子是东敖的内应。”我随即转念一想,另一个可能浮出水面,“或者他已经死了,只是个替死鬼。”
“这就不得而知了。”东哥似乎是叹了口气,“剩下的事我远水救不了近火,你们自求多福吧,我能力也就到这儿了。”
“你放心,我尽量不触到霉头。”
“呵,有谢维那小子在,倒是稳当。”他明显语带讥诮,“啊……哎……,不行了,我要去补眠,最后忠告一句,千万别跟池田组正面交锋,最好别让他们发现是龙华帮干的好事,否则……”
“快睡你的觉去吧!”接着我先挂断电话,图个耳根清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