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8
    夜晚的布尼坦尼亚皇宫里一片寂静。
    不算明亮的灯光下，两个身影，一高一低地在过道里走着。
    “你打算混进军队吗？”杰瑞米亚皱了皱眉头，问道。
    “啊。”朱雀看着手里的头盔，回答道，“我总没办法用这个身份来操作Knightmare，更何况，朱雀
    这个人早就不存在这个世界上了。如果由你来替我伪造身份，应该是很简单的事情。”
    “但是这么做太危险了。。。”杰瑞米亚说道。
    “杰瑞米亚。”朱雀打断了他的话，停顿了一下，说道，“这么说也许不太礼貌，但是除此之外没有更好的办法了。我只能这么去做。记得我之前让你消除鲁路修施加在我身上的GEASS吗？”朱雀抬手抚上自己的眼睛，“只有这样做，我才能够清晰的感觉到死亡。不会有人比我更适合战争了。杰瑞米亚，你难道不也是因为深刻的明白着这个道理，才答应这个请求的吗？”
    杰瑞米亚看着面前名叫朱雀的男人，流露出不知道是嫉妒，还是羡慕的神情。
    偌大的大厅里，错迭的脚步声在抵达大门时停了下来。
    “那个时候我之所以答应你。”杰瑞米亚看着朱雀说，“是因为你是鲁路修殿下的骑士，仅此而已。如果殿下都能够将自己的性命托付给你，作为臣子也只能相信你。但是，殿下并不希望你去送死。”
    “当然。”朱雀往前踏出了一步，“我不会做无意义的牺牲。记得之前我拜托你的事情。”
    杰瑞米亚点头。
    第二日一早，所有的士兵准时在布尼坦尼亚的边境城市集结。
    修奈杰尔站在所有的士兵之前，做出征之前的宣言。杰瑞米亚站在他的身侧，视线在这一片黑压压的人群里检视着。修奈杰尔最后一个话音刚落地，整片大地上顿时犹如爆炸一般，响起士兵们回应的声音：“AllhailBritannia，allhailBritannia！”
    杰瑞米亚挂在胸前的联络器‘嘀嘀嘀’地响了起来，他接通了联络器，脸上的表情少见的严肃。
    修奈杰尔明显的感觉到了杰瑞米亚的情绪突然地转变，他偏过头看向对方，以一种询问的目光。
    杰瑞米亚从口袋里拿出一个联络器，放到修奈杰尔的手中，“这是单向联络器。如果信号灯转成了红色，那么就按照之前的计划不用管我了。”
    “你去哪儿？”修奈杰尔有些猝不及防。
    “有敌人入侵防御系统。”原本正准备走开的杰瑞米亚，在听到修奈杰尔的疑问之后，冷笑一声说道，“我的陛下，你太过轻敌了。”
    布尼坦尼亚前方的运送舱。
    朱雀已经提前坐进了Knightmare的驾驶室。他调整了一下姿势，让自己可以更加适应这个机型。
    之前他所驾驶的Knightmare一直都是兰斯洛特——这算是罗伊德伯爵的偏心，因为从始至终只有朱雀才能使兰斯洛特的性能得到最大程度的发挥——即便如此，对于能够轻易驾驭操作难度极高的兰斯洛特的朱雀而言，这种了解的缺乏，是很容易得到补偿的。
    朱雀花了一些时间来熟悉这架Knightmare的操作版面和攻击转换系统。
    在朱雀做好所有的联络准备工作之后，陆陆续续地，周遭的人才都坐进了驾驶舱里。
    广播指令终于响了起来，“所有的驾驶员请依次进入轨道，等待发射。”
    这种型号的Knightmare属于中型驾驶机。整体机身偏重，稳定性良好，但是灵活度和速度都远低于兰斯洛特的基本型号。朱雀尝试着轻微地活动了下手脚，虽然暂时没办法施展开，至少能让他稍微了解这个型号的活动能力。
    屏幕上突然显示有信号请求通讯。
    “同类机型？”朱雀带着疑惑，按下确认。频道里‘兹拉’了一下，一个陌生的活泼声音立刻从通信频道蹦了出来——“你是新来的吧？”
    “啊？”朱雀愣了一下。
    “待会儿上战场了可不要紧张哦！”对方友好地提示道。
    “好，谢谢。”
    信号很迅速的被切断了，朱雀从屏幕望出去，一个同他一样的Knightmare站在他的斜方向朝他愉快地招手。
    军队。朱雀握紧了手里的操作柄，又回到这个熟悉的地方了。就连运送仓的样子也和罗伊德伯爵在的时候一模一样，没有任何变化。
    还没来得及怀念，信号闪烁着提示轮到他了。
    “陛下，敌方的军队已经朝我们进发了。”情报分析师说道。
    “这一片土地开阔平坦，没有阻隔，如果他们包围过来，目的极有可能是把我们困死在这里。”
    修奈杰尔撑着下巴，手里紧紧地握着手里的联络器，却是极其冷静地下达命令，“继续探查他们的
    行动趋势。”
    屏幕上出现的敌方数目远远地超出了他的预想。所有的数据在他的脑海里回转着，结论只有一个，赫托菲不该有这样的实力。
    “陛下！有一架大型的空中飞艇朝我们过来了。请问是否准许进攻。”
    修奈杰尔皱了皱眉头，他瞟了一眼身旁，空荡荡的让他有些无法习惯。他的手心不由地又握紧了几分，“继续等待。做好防御准备。”
    赫菲托的土地十分适合阵地战。朱雀在空中一个漂亮的后空翻之后，停在一片荒芜之中。他想，修奈杰尔的这个决定果然是正确的。
    ZERO的头盔被他放在身侧，这是情况紧急时才需要拿来备用的。无论如何，让ZERO出现在战场上都不是一个明智的举动，更何况，真正的ZERO已经永远都不存在了，对于朱雀而言，没有人能够重复鲁路修那样奇迹般的战略思想，就算是修奈杰尔也无法做到。
    他打开耳侧微型耳机的开关，问道，“杰瑞米亚，都布置好了吗？”
    “遇到了一点儿小麻烦，”耳机那一端突然传来一阵‘喀拉喀拉’的声音。
    朱雀疑惑地把耳机端口移向更接近耳朵的地方，“杰瑞米亚？”
    “该死的！你到底是谁？！”杰瑞米亚的声音有些恼火，朱雀分辨得出来，这句话并不是对他说的，而是对着杰瑞米亚正面对着的人，“‘兹。。。拉’朱雀，听得到吗？”
    “嗯。”朱雀操控着Knightmare在土地上滑行着，远远的似乎能看见一大片黑压压的影子。
    “去修奈杰尔那，快。这可能不是小麻烦，”杰瑞米亚的声音有些咬牙切齿，接着声音又飘远了，低声念着，“你不可能还活着。。。”
    “谁？”
    耳机那头突然一片嘈杂，然后在一声刺耳的声音之后，完全断开了联络。
    面前的屏幕突然闪烁出对话框——前方判断非我方部队，尚未下达进攻指令，请驾驶员迅速撤离！
    朱雀打转方向，一边向主控制中心发送紧急信息。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几道激光弹投落在他的身侧，轰隆声似乎要刺穿装甲来。朱雀往旁边闪躲，以他最快的速度朝中心控制仓奔去。
    “陛下！敌人已经开始进攻了！”探查人员上报道。
    修奈杰尔目不转睛地看着面前的电子屏幕，手里握着的是跟杰瑞米亚联络的接收器，接收器的屏幕刚才突然转成了红色。杰瑞米亚的行动发生意外了。修奈杰尔紧盯着屏幕上敌军的移动趋势，道，
    “往后撤退，兵力往两边散开。保持基本形态不变，随时做好还击准备。”
    收到命令的下属立即往下传达指令。
    朱雀看着屏幕里跳出来的对话框，停住，再次转身奔向敌人。他不知道这个机体能不能支持得住，也不知道能扛多久，但在中央指挥舱安全后退之前，他只能尽可能多地抵挡正面袭来的敌人。
    好在布尼坦尼亚的这个部队已经全部安上了飞行系统，不然，朱雀想，持续作战的时间恐怕得缩得更短。
    没人能不承认朱雀这家伙实在是个出色的格斗家。
    朱雀跃上天空，在上升过程中调整好了角度和方位后，迅速地甩出长索一连绞杀了四五个敌人，然后再借助反向弹跳力直冲入了敌方的阵营里。这个系统唯一的优势就是利用高速旋转，同时击杀多个敌人。虽然不是一击必杀，加上激光炮的增益效果，攻击力量便有了显著的增强。朱雀在确定了中心位置之后，故意放松了防御，吸引敌人进入攻击圈之后，迅速地启用这个攻击，在一股包裹着极光的龙卷风扫过上空之后，成功地消灭了半径圆极大的一圈敌人。
    朱雀看着能源提示框，才简单的一次攻击，能源显示已经不足三分之二。
    就在此时，朱雀听见右侧的臂膀处传来‘喀拉’一声，发现整个臂膀被一个突袭的Knightmare抓着朝另一边折去。
    “该死！”右臂的系统被切断了一半，朱雀咬着牙低吼，“这个机体太过脆弱了。”
    右臂被放弃了。突然从内部弹出，冲击到了敌方的Knightmare，同时本身因着后座力朝后飞去。
    “不行，办不到。”朱雀跪在地上，看着身侧愈聚愈拢的敌人，能量还剩余二分之一左右，但是已经失去了右臂，也许侥幸还能换取更大的冲击效果。
    这么想着，心里突然‘咯噔’了一声。
    “活下去！”那一瞬间，他好像能听见鲁路修说这句话一般。
    朱雀忍不住覆住了自己的眼睛，“已经没有了，鲁路修。我答应过你要成为你的剑，你的骑士。说出来了，就永远都是。”
    一声巨大的爆炸声在战场中央响起，扬起的尘埃仿佛巨壁一般阻隔在两军之间。
    此时，布尼坦尼亚随军研究舱里，一个数据测试值正在急剧攀升。
    “罗伊德伯爵！这个机体的测试值已经完完全全的达到兰斯洛特的驾驶标准了啊！”一个小研究员兴奋地喊道，“罗伊德伯爵！实在是太令人惊讶了。”
    罗伊德一身的白袍子，一脸笑意地小跑过来。
    屏幕转切到了战场上，一片狼藉。
    小研究员一脸的惊奇，“太强大了，这种破坏力。能源应该已经完全耗尽了。难道说死掉了吗？”
    “塞西尔，快让救护队去搜救。”罗伊德的眼睛眯成了狐狸般的模样。屏幕右上方的统计数据升幅强大到超出他的预料，“用普通型号的Knightmare就能达到这个数据值，真是奇迹。”
    塞西尔站到他的身边，“伯爵应该很期待，他能够驾驶兰斯洛特吧？”
    “我没想过居然还有人能够达到这个数据值，除了那个小子之外。”罗伊德的双手背在身后，语调里有着能够轻易察觉的上扬。
    小研究员的脸色没有罗伊德那么轻松，他指着废墟样的土地，“都破损成这样了，活下来的几率太小了。”
    罗伊德表情一下子垮了下来，“塞西尔，能联络到那架Knightmare吗？”
    塞西尔推开一旁的座椅，把听筒递给罗伊德，尝试着传递数据，“只要还有能源剩余，应该就能够做到。”
    罗伊德聚精会神地听着话筒里的声音。
    “‘兹。。。。拉。。。。。。’”
    “能听见吗？”罗伊德对着话筒轻声说了一句。
    “‘兹拉。。。。。’啊。”良久，那边传来了一声吸气声，“‘。。。。兹拉’”
    罗伊的捂住话筒，对塞西尔说道，“快点去，还活着，先把人救出来。”
    “居然，‘兹。。。拉’还能活。。。。着吗？”听筒那边的声音的有些模糊，断断续续地传了过来。
    “听着，我是罗伊德伯爵。”
    “罗。。。伊德伯爵？”听筒那边的声音有些微弱，“能量源‘兹。。。。拉’。。。已经快没有了。别让别人过来，罗伊德伯爵，我没办法跟你多说，我是朱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