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九章 逃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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蛇是一种报复性很强的生物,那柯兰多王定不会善罢甘休,平静的湄公河下实则暗波汹涌。谁都不知道它何时再会进攻,但是我们都知道时间不多了,船身下沉得更加厉害,如再不想出办法逃脱,只会与这船陪葬了去。
船老大指挥着船工们从船长室搬出救生筏开始充气,因为船上没有逃生用的小船,这两只救生筏就弥足珍贵了。但是对于水下的潜在危险使用救生筏的安全性还是让人担心的。
“接下来怎么办,那东西还会回来。”我对若水说道。
若水蹲下身子查看我小腿上的伤,“让惜言给你打一针破伤风。”他没有正面回答我的话反而从包里掏出一次性注射针器和药水递给惜言。
“别忽悠我,那东西会弄死所有的人!”我有些气恼,拉住若水的衣领子。
“那就再杀一只好了。”若水咧开嘴,露出一个残忍而又凶狠的笑容。
他撇下我们又和船老大攀谈起来,惜言让我转过身子就来拉我的裤子,手里的针管里已经加注了药水。
“开什么玩笑?”我推开他,他竟然想在众目睽睽之下替我打针。
“打针。”惜言平淡地解释道,下一秒就拉着我往船长室跑。
船长室里已经进了水,地上湿漉漉的,他又伸手来拉我的裤子,我一阵苦笑自知是对付不了他的,就任他把针打了,后来我才怀疑这家伙到底会不会打针。
打完针再出来的时候,若水用一阵古怪的眼神看着我和惜言,但很快他又恢复常态面带微笑起来,似乎已经做好了什么打算。船工们也已经把橡皮筏准备好了,就在万事俱备的时候,船被撞击了一下,力量大到险些翻船,看来柯兰多王又回来了。
所有人都集中到船头,柯兰多王爬出水面,两只前爪都匍匐在船长室上,它居高临下地盯着所有人,金属色的眸子里满是毒怨。由于它的重量,船头慢慢翘起,为了保持平衡不滑落,每个人都抓紧了身后的护栏。
柯兰多王吐出半截舌头,上面的血痕依稀可见,它又大声地嘶吼了起来,就在他张开嘴巴的一瞬间,渔叉标枪又一次飞速发射了出去。没等我们看清,柯兰多王就剧烈的扭动起来,桅杆被它打断,阻挡在我们和它之前的船长室也被它的利爪凿穿了仓顶。使它发疯的原因很简单,若水的渔叉标枪又准又狠地扎进了柯兰多王的一只眼睛,软组织的疼痛与视觉的丧失让它几乎发疯,尾巴在湄公河里拍打搅动,卷起一丈丈河浪。
一只彻底被激怒的怪物会有多可怕?很容易想象,它会拿我们来塞牙缝。
若水对着船工大叫起来,虽听不懂他在讲什么,但形势已经万分危急了。船工们虽然害怕但还是祈求一丝生机,他们把充了气的橙色救生筏半挂在船外。
“上救生筏。”若水朝我点点头。
船工和老厨师已经上了一艘救生筏,惜言和我也上了一艘救生筏,船老大却没有丝毫想要弃船逃亡的意思,很多船上生意的人都把船看做自己的命根子,船在人在,船亡人亡。若水仿佛在规劝,他想拉着船老大离开,受伤的柯兰多王为自己的血液而疯狂,它胡乱地拍打船舱与甲板,所到之处就是一个大洞,船已经残破得摇摇欲坠,完全沉默只是一个时间问题了。
最终船老大也没有离开那艘船,若水跳上救生筏就对我们摇了摇头,一边毫不犹豫地割断了挂绳,救生筏落水的一瞬间,不稳定的河面使得我们差点被掀翻,好在若水与惜言都是反映极快的人,用自身的重量调整着救生筏的受力点。
一旦脱离大船,我就拿起分配的塑料浆开始划水,船沉入河底会卷起漩涡,被吸入就很难脱身了,还有那只恶心的柯兰多王,现在这小筏子更经不起它的折腾。
在划出一段距离后,挖沙船被巨兽缠绕着沉入了河底,船老大始终站在甲板上,他的身影高大得让人有些敬佩……
船的沉没河面的闹剧也终于收场,那柯兰多王又潜入水中,水波平静的河面看不出任何异常。
“在那里。”惜言突然举起左手,指了指离我们1000米远的另一艘救生筏,在我还没有反应过来他意思的时候,那一点橙色就在河面上消失得无影无踪。
“有东西过来了。”感受到水面的震荡,我紧张地抓住了救生筏上的拉手。
只感到河水猛然侵袭过来,所有人的都被卷下了河。湄公河的能见度极低,浑浊的河水让人摸不着北,往任何一个方向游都是考验。有冷冰冰的东西擦身而过,我一转身,一只断手混合着血浆,我一口气没有屏住,让人作呕的河水倒灌进喉咙,溺水的痛苦感瞬间让我丧失了神智。
黑暗中,我感到窒息,突然有人又给我送来了氧气,空气进入口腔穿越食道的时候和里面的积水冲撞在一起,导致剧烈的咳嗽,我惊醒过来,吐出大量的浊物。
“谢谢……”我虚弱地对身边的惜言道谢,人家为了就我不惜牺牲自己的初吻啊,别问我如何断定这次人工呼吸是惜言的初吻,看他那摸样八成连接吻是什么意思都不明白。
“不用谢我。”惜言冷冷地回答,指了指一旁的若水,那家伙还是一脸似笑非笑,让人捉摸不透。看来我似乎搞错了,但惜言与闷油瓶的相似度总更能激起我更多的信任,若水则不同,这个人太精明,就像一只花狐狸一般。
如果谁惜言是没有流露出什么特别的感情像个冷冰冰的人偶,那么若水的情况就截然相反,他看似不难相处又处处为人着想,但是城府却深得很,他这张友好可亲的面皮下面的真实面容是怎么样的呢?
“柯兰多……”我想询问那只怪物的情况,却被惜言制止了。他让我躺在救生筏的中间,给我盖上毯子,不知道他们是何时找回救生筏的。
我的头搭在救生筏的边缘,起伏的水面就在我的眼前,现在的水不同于湄公河的浑浊,而是幽暗的碧绿色了,能见度也很好,借着若水手中的电筒可以看到水底的小毛鱼成群嬉戏。
有水滴在我的脸上,我又仰头才看清了这个昏暗的空间,我们似乎进入了一个溶洞,岩壁被水腐蚀得姿态万千,黑暗中不免有些狰狞,洞里的温度很低,湿度却很大,刚落水的我湿漉漉地蜷缩在毯子里。他们两人身上的衣服也是湿的却一点也不介意洞里的低温。
洞里的水面极其平静,若水拿着手电照亮前进的路而惜言则拿着水浆在后方划着救生筏。洞里幽静,除了水流声和水滴声就没有其他的声音了,我看着那两个面无表情的人,回想起船老大和惨死的船工身上又是一阵冰凉。
“我们去哪?”我并不确定还能不能到达婆罗村那个地方,最可笑的是我根本不知道去哪里的目的?找闷油瓶?解开门的秘密?还是单纯的只想卷入凶险刺激的旅途?我为自己的茫然与麻木感到悲哀。
“婆罗村。”惜言淡淡地回答,刚才的经历仿佛烟消云散。
“林尽水源,便得一山,山有小口,仿佛若有光。便舍船,从口入。初及狭,才通人。复行数十步,豁然开朗。土地平旷,屋舍俨然……”若水突然开口,他念的极慢,咬字清晰。
“这是陶渊明的《桃花源记》,你的意思是婆罗村是个世外桃源么?”我笑了出来,那与世隔绝的桃花源难道不是陶渊明老人家的幻想么?只是寄托了他的理想的载体罢了。
“从某种层面上而言,它确实是桃花源。”若水没有看我,这句话竟是对惜言说的,惜言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依旧匀速划着船桨。
“某种层面啊……”我轻声呢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