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九章 找茬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3010  更新时间:12-06-23 14: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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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章找茬
    又是陆尊暴跳如雷的嘶声裂吼,隔音效果这么好的材质,还是将他蛮横无理的咆哮声断断续续传进来。
    这个时候,只会在骂一个人——田嗳。
    不知道田嗳又怎么招惹到他,横行霸道的一家子,在自己家里说话,也像在讨债。
    陆灰野将书放回书架,开门出去。
    陆尊手里拿着衬衫,怒不可及。“对不起,对不起,你的对不起就那么值钱,那还拿警察干什么,谁弄坏了别人的东西,说句对不起就万事大吉?”
    战战兢兢的田嗳,手足无措,不敢再说对不起,卑微的姿势,诚惶诚恐。
    陆重那边没什么动静,应该是刚才出去的时候买到最新的《征途2》网卡了。
    坐在电脑旁的陆重,处在物我两忘的境界。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麋鹿兴于左而目不瞬。
    对他境界的更高评价是,如果发生地震,把一栋楼都给震倒,将他震到地底下,他的电脑和他还在一个平面内,他也一定还在打游戏。
    他的房间,配有网游的所有最新科技,还为他配制了最大的显示屏。
    宋昭延对孩子的管教,不知道是溺爱,还是残害。
    她的观点,孩子,你能让他做出什么丰功伟绩,也没希望过他们能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称王称霸,只要不触犯国法,不要玩得太过火就行,玩就玩吧!
    她的两个宝贝心肝,不就傲慢蛮横些,他们有这个资本。就是视为眼中钉的陆灰野,只要需要,无论什么,都会买给她。
    离奇的没有宋昭延尖酸刻薄的声音,她抱臂靠着墙壁,幸灾乐祸的表情,让陆灰野琢磨不透。
    陆灰野拿过陆尊手里的衬衫,是件天蓝色条纹的格子衫,胸处有些发黄,可能是熨的时候不小心弄上的。
    “你再买一件就是了,也不在乎这一件衣服。”陆灰野将衣服叠上。
    “你个白痴,你知道什么,这是日本的BLACK,限量版的你知不知道,就是有钱也买不到。”陆尊怒火中烧夺过她手里的衬衫,扔在地上,冲进屋去,把门砸得震耳欲聋。
    田嗳胸前早已湿了一大片,却没发声。
    宋昭延前所未有的宽宏大量,“我也就不说你什么了,知道你也难过,可是你总这样三番五次的犯错,就是老乡,我也不能留你,你自己好好想想。衣服也不让你赔,要赔的话你一年的工资也不够。我也不说其他难听的话,你就好好做,家里贵重的东西比较多,随便找人也不放心,你是老乡,自然要照顾你。你就先去睡吧!你陆叔回来,我会处理。”
    第二天陆敬不用去公司,一家人在外面吃的中餐,晚餐田嗳做了家乡菜,在家里吃。
    吃过山珍海味,鲍鱼龙虾的陆敬,还是觉得家乡的粗茶淡饭美味。
    他就喜欢田嗳做的家乡菜。
    与宋昭延如出一辙,他对两个嚣张猖狂儿子的溺爱,有过之而不及。
    这是一个其乐融融的四口家庭,家里虽然有三个男人,却没有一山不容二虎的紧张气氛。
    两个儿子和他,达到称兄道弟的关系。就是现在,三人也还常扶着彼此的肩出去吃饭。
    陆敬是一个慈父,也是一个尽职的老公,家这个词语,在他心里,神圣不可侵犯。
    他连赞好吃,两句话的功夫,已经吃完一碗。再盛的一碗,速度慢了许多。
    已经是社会名流的陆敬,还是当年清苦时饥不择食的样子,吃饭时低下头就一碗。
    宋昭延常说他像刚从牢房里放出的一样,食不知味。
    他从不生气,还很享受的样子,‘跟你们在一起,吃什么都是美味。’
    然后和两个蹉跎日月的儿子,一起唱歌,一起打闹。陆尊教他跳舞,三个大男人就一起在银幕前跳恰恰。陆重教他网游,其利断金的三人就驰骋疆场,拼杀得你死我活。
    每每这时,躲在黑暗里的陆灰野,无声无息,已经流了一地的眼泪。
    和睦融洽的一家人,多了陆灰野。
    我真的是多余的啊!为什么要来这个世界,为什么要来凑这份热闹?
    赶不上喧闹,徒惹一身寂寞。
    当时陆敬是不留自己的吧!听说他看到襁褓中的自己时,一脸犹豫。
    宋昭延非要留下来,粉嫩可爱的小宝宝,将来一定是个大美人,为什么不要呢?
    闭月羞花的这张脸,就这样害了自己。
    陆敬将碗举到眉处,研究古董一般,“这碗怎么这么油腻?”
    “同感。”陆重如找到知音一般激动。
    陆灰野到半空的饭,还是放进嘴里。
    “啊!辣椒皮。”陆尊突如其来的咋呼,惊得桌旁的人都是一愣。
    “哥,你干什么,一惊一乍的。”陆重心有余悸似的吸气。
    “辣椒皮啊!”陆尊将碗举起来。
    靠近碗底的地方,一块鲜红的辣椒皮,俨然就驻扎攀附在那里。
    “田嗳,你是怎么洗碗的?”宋昭延颐指气使,碗几乎是砸在餐桌上。
    “她一定没洗碗。”陆尊已经跑到垃圾桶旁边极力干呕,矫揉造作的姿势,让想吃饭的人也没了胃口。
    张皇失措的田嗳,张口结舌,“洗、洗的,怎么可能不洗碗,就、就、、、。”
    “怎么不可能?你饱食终日后,就拈轻怕重,偷懒耍滑。请你来是干什么的,来做公主的吗?什么都不会干,你还学别人做什么保姆。又想赚别人的钱,又不想安安分分干活,要赚轻松便宜的钱,来我家干什么,去舞厅且不更好。”宋昭延一开口,永远找得到那么多尖酸刻薄的话。
    她漱口说出的话,也一点不隔忒,清晰流畅。
    家里乱得不可开交,不是在刷牙就是在漱口,留了陆灰野一个在桌旁。
    她没像往常那么镇定自若,古井无波,怅然若失,忐忑不安,“妈,你不要骂田嗳,是我洗的碗。”
    洗碗机里没了洗碗液,田嗳忘记给她说,第一次洗碗的陆灰野,也没看出里面没泡沫。
    将碗放进橱柜里时还觉奇怪,怎么感觉手上很油腻,还特地洗了两次手。
    “什么?”宋昭延又是蛮不讲理的嚣张气势,“你洗的碗,你让我姑娘洗碗。”手指到了田嗳脑门处,“你是我家请来的保姆,不是来指示人的小姐。我姑娘就是白痴,憨包,她也还是我姑娘,还轮不到你来指示她。憨包姑娘,你真他妈白痴,就是傻子,也知道该怎样用人,她叫你洗碗,你就去洗碗,你是猪啊!”
    “是我自己要帮她洗的,对不起,我在洗一遍。”泪光盈盈的陆灰野,去收桌上的碗筷。
    “放下,你个憨儿,你她妈真就是个二百五,你妈怎么就生了你这个白痴。家里这些人欺负你也就算了,外面的人欺负你,也畏首畏尾,胆小如鼠。你怎么就这么没出息,谁能把你吃了,还好不是我生的,不然非要被你气死。你看看你的两个哥哥,谁敢欺负他们,有句话叫什么耳濡目染,你天天跟他们在一起,怎么也学不到一丁点。”宋昭延疾言厉色,字正腔圆。
    噤若寒蝉的田嗳,大颗的泪滴,都滴在餐桌上,泪眼朦胧的她,还是忍气吞声的收整碗筷。
    “你放下,大小姐,我家用不起你,你现在可以走了。”宋昭延以手叉腰,厌恶鄙视的神情,让人不寒而栗。
    “妈,天都黑了,你让她去哪里?”哽咽的陆灰野,哀求的语气。
    “关你什么事,你自己住哪里还不知道,管起别人来了。”
    “你发脾气就发,骂孩子干什么?”陆敬擦着手过来。
    “她个傻鸟,听得懂个屁。”
    忍无可忍的陆灰野,终于转身跑进自己的房间,泪水崩溃而下。
    这样的场景,这些语言,从她听得懂话,就一直萦绕在耳边,年复一年,日复一日。她早已听得熟烂,习以为常。
    胆小怯弱的她,已经习惯了历来随受。她已经习惯被宋昭延或者陆家人欺压,反抗的嫩芽,早已在摇篮里被宋昭延颐指气使的雄威扼杀。
    在暴力家庭长大的小孩,要么欺软怕硬,恃强凌弱,虚骄恃气;要么胆小如鼠,唯唯诺诺。
    她就是后者。
    试图离开,竟然不知道自己该怎么生存,离开陆家,她真的不知道应该去那里。
    选择放弃生命,没有那么决绝的勇气。
    一直佩服自杀的人,需要的不仅是勇气和决心,还有一个可以追随的幻影。
    像她这样的人,竟然是就算到了阴间,也得不到解脱的。
    她的生活只有绝望,阳间没有希望,阳间也没有,所以就算死,她也不知道死了干什么。
    百无聊赖。
    就这样生不如死,仿佛行尸走肉一般,她已经活了十七个年月。
    已经不少。
    可为什么还是不想离开,就是被宋昭延指着鼻尖辱骂,也还是没有想离开的想法。
    有没有一种理想,能让我甘愿放弃这个世界。
    她当初既然义无反顾的留下了自己,也应该为自己做的这个决定负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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